“大人这是在作画?”
秦墨殊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扰给打乱了心神,袖袍一挥,画纸就被阖上。抬眼,那双亮晶晶的大眼可不正透过窗户向内窥视。
画什么呢,这么隐蔽,她只看见了一颗树的模样。白皎皎探头探脑却没捕捉到一丝有用的信息,不免有些懊恼。
再抬头,那带着j分凉意的幽深瞳孔正静静凝望着她。
瞧着那墨se瞳孔中清俊的小姑娘倒影,白皎皎不免生出了些无由的紧张,“大人,我可不是故意偷看,我是……我是来给你送面的。”
他有说什么吗?这难道就是心虚,不打自招?秦墨殊实在有些弄不清小姑娘的心思,明明之前避之不及,脾气大的很,现在又是一副扭捏的模样。怕是有事相求吧……
“白姑娘又给咱们带好吃的来了。”倒是清风,闻见有吃的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跑过来,接了白皎皎手里的篮子。“大人,有面吃了。”
这小子,真是越发放松警惕了,没他的准许就随便吃人家的东西。秦墨殊暗地里下了决断要给清风多j分锻炼,自个儿却没退却这平白得来的早饭。
“大人这是才从外面回来,真是辛苦了。”白皎皎递过筷子,往秦墨殊对面一坐,托着下巴就盯着美人瞧。
她远在边陲小县,不清楚京城的那些富贵姓氏,但是就秦墨殊这身气度,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人不是好招惹的。
“这面不是你做的。”秦墨殊没回她,却是笃定道。面太软烂,味道过于清淡,虽然是一样的汤底却总是少了j分味道。
“是我子做的。”白皎皎盯着他束发的木簪,看似平常,但她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上了年纪的黑檀木,看似貌不惊人,但实际上却是个中上品。“大人这身衣裳倒是不错,冰丝缎面染se,乌线走金丝绣花,这针脚密实做工怕是挺费神的。”
噗,咳咳咳。完了完了,他特地从那边送来的衣物中选了这最低调的一身给他家主子,怎么还这么招人眼。清风扒着碗,眼神却是焦灼的盯着秦墨殊,想着怎么给自家主子解围。
“还好,衣f能穿就行。”秦墨殊像是没收到试探一样。“你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这么好的料子怎么可能不喜欢?难道秦大人是要送我一件不成?”白皎皎笑眯眯的厚颜无耻。
秦墨殊也游刃有余的回道。“好说,这套只要三百两。”
……不要脸!欺骗小姑娘!白皎皎眼p子一chou,他们全家一年四季的衣裳都花不了十两,就这破衣f想要她三百两?!忒不要脸!!
不过白皎皎却是更加确定了那波澜不惊的县令大人来历不简单,不管这衣f是受贿赂来的还是怎么来的,都能肯定的是这位大人背后有人。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大树枝叶旺盛那她做事也安全的多。
“大人,算起来,我应该落了有三四个碗碟在你这了吧。”算利息也要收些银子了。
秦墨殊伸出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双品鉴rp的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幅画。“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本官勉为其难替你保管了,无需多谢。”
谁要谢你,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大人,你昨天是不是去寻找那酒庄小娘子的下落了?”怕继续j流自己无法再保持那一脸淡定的白皎皎忍住x口被气得老血,决定直入正题。
“你知道?”
老狐狸,居然一点都不好奇。要不是为了任务,她才懒得和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打j道。“三日前就在太白酒坊的后巷,酒坊家的小娘子曾经和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见过面,那男子个子不高,略带驼背,裹得严实看不清面貌。从那之后那小娘子就没再出过门直到消失之前,大人不妨问问住在周围的人是否曾经见过这样的人。”
喂,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死人啊。白皎皎都要以为秦墨殊是没听见她说话了。“我说的你听到了没?这样的人最为可疑了,连样貌都羞于见人。而且我打听过了,酒坊家的那小娘子x子害羞的很,根本不会和旁人多说j句话。”
“算了,不和你们说了,反正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白皎皎瞪了眼想开口cha嘴的清风。“我盘子呢?”
“都在那呢。”
顺着清风指的方向,白皎皎提起篮子,把j个碗碟全都装上,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大人,您看白姑娘说的是真的吗。”清风疑h道,“咱们查了两天都没听说那小娘子曾经还悄悄出去过见人,怎么白姑娘就知道呢。”
“你觉得可信?”秦墨殊这才开口。
清风摇摇头。“按照道理来说,矛头已经全都指向了那人,但白姑娘所说的人与那人的形貌完全不相同。莫非是那人的手下,这也说不通……但是我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该去查查。”
“是该查查。”秦墨殊点了点头,却是露出一抹白皎皎不曾见过的笑。
“正好灰鸽那里已经联络上了,咱们不妨让他打探一下白姑娘说的那人。”
“不,打探一下白家。”秦墨殊玩味道,“或许我之前真的太忽视咱们的邻居了,白,姓白。清风你可记得十j年前京城也曾有个一夜贬谪,全家发配的白家?”
清风茫然的摇摇头,十j年前,他还是个孩子。除了他这位多智近妖的主子,怕是没有哪个孩子能记得那时的事情。“那是?”
“左翼大将军,威远侯。”秦墨殊说完靠在椅背上,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而清风则是瞪大了双眼,威远侯他可听说过,这位异x侯爷是凭借着一身功勋而得到的皇家侯爵殊荣,只可惜被卷入了当时的谋反案中,最终落得个悲剧下场。“主子的意思是那个白家,怎么会。”
一个是家世显赫功勋累累的大盛名将,一个是边陲小地的农户,这两者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我随口说说的。”秦墨殊无奈,这个跟班还真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天下姓白的那么多,怎么会就这么巧,再说威远侯一家,如今怕是已经早不在世了。“只是这白三娘可没那么简单。”
出尘脱俗的相貌,狡诈善变的x格,一眼就看出他这身行头来历的毒辣眼光,怎么看都不是个普通农f。
他见过太多面善心恶之人,无论是为了名利富贵还是旁的靠近他的人,无一不是别有所图。他从不信这世上就有无yu无求的真善人,所谓善,只不过是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底线而已。秦墨殊冷笑,只是他观察了这么久,却没看出这位白三娘汲汲于这桩案子究竟是为了得到什么。“查清楚她的来历,包括她身边接触过的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