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之前从阮阮阿姨那里得知,当初妈妈生他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危险。当时的情况,甚至比这一次还危险的多。毕竟这一次只是引产手术,提前都有准备。而生时时那时候,相当于流产。别说是时时的生命可能保不住,慕早早都差点大出血身亡。
时时在心里诉苦,为什么周围这些长辈从来都不把他当孩子看。跟他说那么血腥的事情,让他幼小的心灵承受那么多伤害,真的好吗?
可他也了解当初妈妈为他受了多少苦,更在心里暗暗誓,一定要赶紧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好好保护妈妈。
卧室房门被推开,苏言之从外面走了进来。
时时像个小泥鳅一样钻进被窝,不想让爸爸看到。
慕早早在一旁偷笑,也没说话。
苏言之闪躲着慕早早的目光,只是扫了一眼便快挪开,迈步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将缩在慕早早身边的小家伙扯了出来。
“哎呀,爸爸坏。”时时被扯着胳膊从床上拉了起来,不悦的瞪着苏言之。爸爸都跟妈妈在一起一晚上了,让他跟妈妈睡一个早上都不行吗。
“起来吃饭。”苏言之说。
“知道啦。”时时嘟哝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床穿上拖鞋。
慕早早看着爷俩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问苏言之:“怎么起来这么早。”
“嗯。”苏言之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慕早早有些猜到,苏言之是因为昨天晚上真情流露,而觉得尴尬。她也很配合的没有为难苏言之。
想起昨天雷阮沁说,今天要跟慕早早办正事,她也没在床上赖太久。
时时现今天爸爸有些不对劲,平日里他总是故意当着时时的面跟妈妈搂搂抱抱宣誓主权,可今天爸爸明显要跟妈妈保持距离。
难道,他们昨天晚上吵架了?
时时不想让妈妈伤心,站在苏言之面前,质问一句:“昨天晚上你们怎么了?”
苏言之极力装作没有任何事情生,可被时时这么一问,感觉一下子破功了。喉结动了动,没有吭声。
时时像现新大6一样,指着苏言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爸爸,你脸红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站在衣橱前换衣服的慕早早也回过头来,看向了苏言之。
苏言之有些恼,照着时时屁股作势踢了一脚:“吃饭去。”
时时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跑到慕早早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告状:“妈妈妈妈,爸爸家暴。”
苏言之被这小子弄的有点哭笑不得。
慕早早想起昨天晚上苏言之那多愁善感的一幕,憋着笑,对时时说:“好了,妈妈要换衣服,你先下去看看今天有什么早饭。”
虽说时时还是很好奇爸爸今天早上为什么这么不正常,可他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给了妈妈一个飞吻,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苏言之一眼,迈开小短腿离开了房间。
苏言之看着时时临走时的眼神,总感觉那小子似乎是在嘲笑他。
暗自咬了咬牙,一会儿非找个机会好好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慕早早并没有多问什么,她之所以把时时打走,就是怕苏言之会尴尬。她知道昨天晚上苏言之能够露出那样脆弱的一面,是很难得的事情。为了让苏言之下一次还愿意对她坦诚相待,慕早早必需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那个,我……”苏言之站在床边,有些欲言又止。
慕早早从衣橱里面拿出昨天雷阮沁给她买的一件棉质睡裙,放在自己面前比划了一下,问苏言之:“这件衣服好看吗?”
苏言之望着慕早早的眼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慕早早原本想要转移话题,没想到失败了。她若无其事的回身又换了另外一件条纹毛衣,又问:“这件呢?今天穿这件怎么样?”
苏言之的话堵了回去,他不再去看慕早早,迈步离开了卧室。
慕早早手里还拿着毛衣举在胸前,看着苏言之离去的身影。
他这是害羞了吗?
别说,还有那么一丢丢可爱呢。
早饭过后,苏言之去了书房,开着电脑跟6深视频通话,说着最近诊所的事情。
沈依依的预产期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了,6深要请假在家里陪老婆,苏言之想把诊所关掉,6深不太赞成。两个人意见有些不合,正在商讨。
雷阮沁带着城城来找慕早早,跟苏言之打了个声招呼,把城城留在这里跟时时玩,就带着苏言之老婆出去兜风去了。
路上,慕早早坐在副驾驶,对雷阮沁说:“先说好啊,今天不去逛街,找个地方坐着聊天就行。”
“好。”雷阮沁拉着长腔,随后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时间多啊,又要找适合你的衣服,又要端茶递水生怕你累到,本姑奶奶都快成你贴身保姆了,还不满足呢。”
慕早早听着雷阮沁的诉苦,但笑不语。
骚包的黄色法拉利在中海市一家老牌甜品店门口停了下来。
两个人选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并没有靠窗。
“你想好了没?”雷阮沁坐在慕早早的对面,问。
“我也不知道。”慕早早昨天晚上已经想了很久。虽说之前的确是想要找丹帮苏言之分忧,可昨天晚上苏言之的表现,让她又开始迟疑了。
那些话慕早早是不会跟雷阮沁说的,倒不是刻意隐瞒什么,只是尊重苏言之,让他在众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
雷阮沁出奇的没有数落慕早早,只是说:“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要是想好了,我就帮你出谋划策。你要是不想,这事咱就当没生。”
看样子,昨天晚上失眠的,不只有慕早早。
喝着东西吃着甜点,姐妹俩没有再提那些糟心的事情。感觉真的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的出来聊天了。乌云散去,生活好像一下子又明媚起来了。
慕早早吃完最后一口提拉米苏,赞不绝口。因为怀孕的缘故,近一年的时间吃东西向来讲究,最近坐月子又不能吃冰。如今可以随心所欲的吃点自己喜欢吃的,简直就是人生享受。
反扣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慕早早以为是苏言之,拿起电话一看,屏幕上闪烁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谁?”雷阮沁问。
慕早早摇摇头,迟疑着要不要接。
“接吧,没事。”雷阮沁好奇,又觉得可能是跟韦德有关的事情。
慕早早点点头,将电话接了起来,放到耳边。
“你好,是慕早早吗?”开口是一个女人声音,有些耳熟,但是隔着电话,一时间不确定到底是谁。
慕早早‘嗯’了一声。雷阮沁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慕早早身边,低头凑向慕早早的耳边,去听电话那头在说什么。
那边再次开口:“我可以跟你见一面吗?”
这一次,慕早早似乎听出了什么,试探着问:“你是……安?”
“对,是我。6深要回家陪产,言之最近事儿多,也没办法来诊所,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让言之把诊所交给我。”
“你跟他商量不就行了,我又不知道你们诊所的事情。而且言之工作上的事,我向来不参与。”慕早早对安没有任何好感。
雷阮沁跟慕早早对视一眼,她眼珠子一转,在慕早早另一侧耳边:“跟她见面。”
“嗯?”慕早早下意识问。
电话那头的安还以为慕早早是问她,开口解释:“直接把诊所关掉太不负责任了。那些还没完全康复的病人,如果突然换心理医生的话,因为缺少对新医生的信任,治疗会被中断,对恢复没有任何好处。诊所里那些上班的人,也会因此丢了工作。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帮个忙。”
雷阮沁对慕早早使眼色,慕早早虽然不解,还是对安说:“那你过来吧。”
她给安报了地点,将电话挂掉。
雷阮沁面露喜色:“你不是一直想要帮言之找到韦德吗?安是韦德的徒弟,就算她没有跟韦德联系,凭她对自己师父的了解,也能够提供很好的线索。”
慕早早恍然,原来雷阮沁想的是这个。
安过来的时候,雷阮沁并没有避讳,只是换了个位子,跟慕早早坐在一边,安走到另一边坐下。
“喝什么?”慕早早问。
安摇摇头:“不了,谢谢,我说完就走。”
慕早早也没继续客套。
安看了旁边的雷阮沁一眼,又望向了慕早早。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交叠在一起,迟疑片刻,对慕早早开了口:“我知道你不想接受我的道歉,不过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当初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对言之和你儿子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
慕早早没说话。
安又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求你原谅。只是这些话憋在心里太难受。”
慕早早倒没反驳,只是说:“要是真的想道歉,就拿出点诚意来。”
安眼中闪过一抹惊异的光泽,没想到慕早早竟然肯原谅她?随即急切的问:“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