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或许能活到七老八十,或许只过而立,但是对于岳小满来说,他的人生似乎太过短暂。
他的手被压在身后,看着一旁同样跪着且哭的泪流满面的大娘,某种时候他是恨他的,明明之前他就说要走,因为父亲教育过,不可太过贪心,可是她贪了,于是被官兵抓了起来,甚至连累了自己。
在他短短的十年的生命力,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姐姐一起过的,母亲早早的就去了,对于他来说,姐姐就像母亲一样,会做饭,会缝衣,对了,甚至会功夫!
就是姐姐把自己救了出来的,也许这次她也会来救自己。岳小满紧张的看着底下围着满满的人群,可惜完全看不清任何一个。如今他跪在午门刑场,身边是举着钢刀,□□着肩膀的,明明不算冷的秋天,他却觉得自己全身都冻的发颤。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们……父亲……”岳小满觉得自己的牙齿互相咬合着,下面的人越来越多,身后原本空着的三个位置也坐上了官员。
他的膝盖很疼,但是不一会就变的麻木了,他的眼眶里充满了一种懦弱的y,比起姐姐他甚至不如一个nv子来的勇敢,父亲死后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只因为一闭眼,就看到父亲趴在案台前的尸,红se的y浸泡着他非常喜欢的那块砚台,上头雕刻着花c鸟兽。
他今天就要死了,他还没有给父亲报仇,他就要死了,他还没把姐姐嫁出去,他就要死了,明明答应了娘日后要好好念书,出人头地,继承父业的,他明明答应过的,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连一张认罪书都念不了,还自作聪明的让对方解释,他以为自己比那个指挥乞讨的大娘能g许多,如今却要跟着她一道死在刑场。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那个,我们就这样看着么,上头的那个,好像准备要下手了。”因为亮工要站在周围看顾周安全,所以便将甄珠放在了地上。
甄珠垫着脚尖也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知道是谁从身后将他抱起,他往里头看了看,就回头对着抱着自己的人说。结果一回头就吓得差点没滚到地上去!
“好好坐着。”雍王皱着眉伸手搂了一把甄珠,之后对着身边的景王开口说道:“你才他们两个什么时候会出现?”
景王四下看着,听到雍王开口,便回头:“总不能等着人看了脑袋再出现吧。”说着就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即将午时,午时一过必要行刑。”
雍王不再开口,只是依然抱着甄珠,景王也正非常努力的找着人,似乎没有看到甄珠一脸的尴尬。
甄珠小心翼翼的想要趴下来,不过身子还没动,那雍王就看了过来,似乎让他安分。
甄珠只好不动,无视自己纠结的内心,这么一抱恐怕要短寿好j年啊,日后对着自己的儿孙,是不是能炫耀一下,老子也是让圣上抱过的人?
他放下了这个念头,整个人就开始回归正事,他虽只看过李卫一眼,不过好在他有更何况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去找个姓岳的也非常容易,根据他的思考,那人绝对不会离得太近,因为到时候容易被戳破,可是又不会离得太远,因为太远了就来不及。
“江宁知府应当已经通知过江都知府衙门,关于钦差的事情,如今他居然在风口l尖杀人,是傻了还是在赌?”甄珠的小脸上满是不解,他回头看着雍王的脸,只觉得对方应该是个严肃的x子,而根据上辈子的记忆来说,这人不光是小心谨慎,而且非常的小心眼,更是记仇。
雍王似乎并没有把甄珠当做小孩,听到他如此说,便开口:“只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
他这么一开口, 便让甄珠彻底的明白了,江南这边向来是太子当政,既然如此,此次雍王跟景王过来,更是让太子觉得无所谓,毕竟两个王爷是太子的人,能做到这样,向来这雍王在太子面前没少下功夫。
若要使人亡,必先使人疯狂。雍王利用自己的身份让圣上觉得太子当政并不贤明,撕开了口子的野兽自然会有其他人来争抢。
甄珠不再说话,他看着上头整整齐齐跪成一排的犯人,即将落下的钢刀,忽然就听见系统提示
——我去!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居然给我来这套,差点没吓的半死!
甄珠面se苍白的发现自己视线的右上角出现了一排的文字,然后雍王头顶上的耳朵边一串的
总觉得自己身里的这个系统不会简简单单的就死让自己加好感度,甄珠伸手摸了一把脸,然后就发现李卫跟一个拿着尚方宝剑的侍卫从人群之后走了进去,上头坐着的三个官员立马p滚尿流的爬下了看台,到了李卫身边讨好的笑着。
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利,难怪谁都想玩上爬,因为明明是人却能像神一样的主宰着旁人的x命,就像自己当初一样,可是到头来还是不死了,人死了就什么都都没有了,虽然侥幸多了一辈子,可是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还这么侥幸,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活到二十七。
甄珠无意识的把自己的脸埋到了抱着自己的雍王的身上,贴着对方,感受着对方的温,忽然就听到了的提示,他下意识的把脸贴着蹭了蹭,果然又是今天连着加了六个好感度,如今好感度就变成了27+,也算不少了。
不过雍王的好感度隐约增加的有些奇怪,好像自己抱着对方就能增加,甄珠下意识抱住了雍王的头,用自己的脸贴着对方的脸,果然,很好!总算正确掌握了增加雍王好感度的姿势!给自己鼓劲!
景王嘴角chou搐的看着自己皇兄被甄应嘉的儿子抱着贴着,然后还隐约发现皇兄似乎很开心的样子,难道其实跟皇兄相处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原来皇兄这么喜欢小孩,不过自己也很喜欢小孩,要是像甄珠这么可ai的男孩子抱着自己的话,自己应该也很开心吧。
“三哥,你抱着累不,要不我抱会?”景王凑到了雍王身边。
雍王摇了摇头,看着上头李卫穿着h马褂唱大戏,偏偏那些吃着皇粮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越是接触朝廷,他就越发的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可是偏偏这些都不能自己做主,曾经告诉过太子,可是告诉太子还不如禀告父皇,跟父皇相比,太子的实在不能称为贤明,或许之前是能g的,可是随着做太子的日子越久,手里掌握的权势越大,他就开始思考,就像六皇帝说的,大家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是他做了太子,因为他有个做皇后的母亲,而他们的母妃只是四妃。
可是,皇朝不是需要能g的人么,有能力的人才能让他们的子民生活的更好。
雍王抱着甄珠的手慢慢的就收紧了,他想要权利,更大的权利,而不是只能跟父亲,或者跟兄弟说,而对方都不一定会采用,因为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他们有他们的平衡。
“他们跑了!”甄珠忽然就指着里头的人,雍王顺势看了过去,果然李卫他们被簇拥着离开,而那些原本跪着的死囚犯,居然就这么放了!
雍王点点头:“我们回去。”
景王因为凑热闹,刚刚就到里头去了,如今雍王身边就剩下了四个侍卫包围着他。
大多数人都在欢呼,上头的官员也在欢呼,好像大家都在欢呼。
“为什么他这样做就能成功,明明我能看出很多不对,哪有钦差是他这样的?”甄珠对着雍王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雍王笑了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所有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只要你成为了那个定规矩的人,就会知道人生其实就那样。”
五岁的孩子跟一个二十五,相差了二十年的两个人聊着这个世上最无聊的话题。
后来甄珠想起来,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所谓的知己,所谓知遇,所谓君要臣死的那种心理,深入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