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带着冯月清跟魏敏忠到了一处柴房,里头正是琦亮扣押他母亲的地方,虽说老太太如今已经被救了出来,到底是被吓着了,李卫秉着替母亲出气的心思,把b供的地方选在了这。
那魏敏忠比冯月清知道一些,看到柴房便知道不好,他心中怀疑李卫另有考上,于是脚底抹油就说回去:“你一会跟着那李卫把银子记得送到徐大人那人,我先走了。”这会倒是连本官都不自称了。
冯月清虽看着很蠢,可是他到底是考上了进士的人,看着李卫正大光明的进去之后,他的属下凑过来小声问道:“太尊,海禁吗?”
“进去!那小子就一个人,咱们十j号的人还怕他不成,要是找不到银子,你我的脑袋不保,不进也得进,来,把你手上的铁链子给我。”冯月清说着就一把抢过属下手里的铁链子挡在自己身前,蹑手蹑脚的就进去了,他身后的十j个衙役看了一眼头头,那头头小眼一眯,在脖子里前横了一下,底下的人点点头,知道一会要斩c除根呢,顿时脸上就露出了y狠的神情。
冯月清的官不大,可是在他的这一亩三分地却是一口说了算的,他也算不得巨贪,到江都府之前也算是个有出息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七王爷收为门人,偏偏到了地方之后,但凡能拿的无所不拿,随着府里的妾室越来越多,身边的小人越聚越拢,他的意志就动摇了。
此次虽然旁人皆到钦差来了,可是这冯月清其实也是抱着一份侥幸的,原本查的就是那修河堤的三百万两银子,跟他如今手上的赈灾银子完全无关不说,这江南地界上,谁不跟他一个样子。
进了屋,他就见着李卫嬉笑着站在一个人的旁边,那人头戴顶帽,脖子上挂着一串明晃晃的东珠,身上穿着四爪的金龙,他心里一个咯噔,若是没有看错的话,此人应当是位皇子,可是想起之前李卫那一身的冒牌h马褂,心中又多了j分的底气。
“你的银子呢,还不拿出来,今日你若不拿出来,小心你的小命!”冯月清一边说着却不靠近一步,只示意底下的衙役上前。
李卫不屑的哼了一声:“丫丫的呸的,你是没看到这里坐着什么人是吧。”李卫一边说着一边又往景王身边凑了凑,景王挑眉看了李卫一眼,这狐假虎威g的,还真是活灵活现。
冯月清道:“你小子别哼,这人脖子上虽然挂着明晃晃的,可是当初你不也拿出了尚方宝剑,哪家的王爷不是坐在公堂驿站,却蹲在一个小小柴房,肯定是你小子又找人合谋吧。”他说的吞吞吐吐,不过到底心中下定了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使了眼神让衙役们上手,结果一个回合没过,就被亮工打趴在了地方,亮工拎着那个小头头的领子凑到了景王脚下:“看清楚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冯月清一看这架势,瞬间就软了,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底下的那些衙役更是无所适从,慌忙丢掉了手里的链子等物,如今他们为鱼r,人为刀俎,倒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魏敏忠出了门,就跑去找徐祖英,可惜见不到人,只听说徐祖英正在陪着一个贵客,他心下一急,知道自己两边不讨好,之前背叛了七王爷跟了太子,如今若是再去寻求七王爷的帮助,恐怕不行,他有心再做挣扎就想起了江宁织造处吩咐人去,可惜来人回禀,到了甄家门口只听说甄应嘉已经出门好j天,并未在府里,而亮工等人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自己书房烧着纸张。
魏敏忠见到了亮工,知道是大势已去,被压着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那个明媒正娶此刻应该睡觉的q子站在大门中央,脸上无任何表情,他忽然想起自己嫡子早逝,膝下不过二三庶子,那些孩子该怎么办?
他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一边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头扎在了大门口,只觉得一阵晕眩,他觉得自己双眼发黑,又听到了原本伺候自己的管家凑上了前,他使劲睁开眼睛,他知道自己撞的并不重,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哀兵之际,那些人绝对不希望自己这会死,要是没有了自己没有替死鬼,他们该怎么擦g净江南这一p的痕迹,果然他看到来抓自己的人去找郎中给自己包扎了。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管家小心的扶着魏敏忠。
魏敏忠只觉得两眼发黑,铁锈的味道,一种粘稠的y顺着额头流过眼睛:“书房里的青花瓷里的东西,去烧了。江宁陈家府,他答应我照顾我q小,乘乱找人,照顾好夫人,说我对不起她。”说完他便不再抗拒黑暗,顺势晕厥了过去。
他说的小心,嘴巴动的快,居然只有管家听到,没有其他人清楚,等着郎中上前,管家就松了手,然后说是去端热水,其实是换了一身的衣f乘乱跟着粗使的下人跑出了府门。
甄应嘉自知道景王他们的行动之后,便早走的打发了人一道去底下,说是为着过年的贡品忙碌,其实不过是来回在j个上供县衙跑动,到底是听着江宁的消息的。
等着他知道魏敏忠等人被抓的消息之后,已经是三日之后,又听说他们被游街了,到底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知道自己此次避着太子府詹士日后绝对会被算账的,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依然不后悔自己找的这个借口,说到底甄家还是皇帝的人,就算太子真的想找自己麻烦,也只能来y的。
而作为一个跟着圣上当过j年跟班的人来说,就他对圣人的理解,如今太子恐怕真的危险了,没道理任南坡知道的消息他会不知道,甄应嘉只会比任南坡更了解圣上,圣人这次恐怕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毕竟圣人这些年的子嗣依然有,且身强壮,并不像个老人,而太子越发的强盛了,真帝,褚王之间肯定不如以前太平了,根据孙氏从宫里打听来的消息,这些年圣人一直宠ai着年轻的妃子,在皇后那里不过是初一十五。
“老爷,要不要小的先把少爷接过来?”大难不死的同福如今被甄应嘉提升做了贴身总管,处理府里的一切事物。他脸上的伤疤已经不太明显,在涂了j次y膏之后若不细看,是完全看不见的。
“不可,如今七王爷的门人游街,太子那边原本就是大头,此刻不管接不接回来,都已经太晚了。”甄应嘉无奈的皱着眉,之前因为儿子受伤,他因着担心太过,也就随甄珠住在雍王那处,如今看来着雍王恐怕是借题发挥,要不然怎么这两日传消息的人都说雍王身边带着个小孩,珠儿到底年y,旁人都不认得,可是偏偏他这个做父亲的知道,那个小孩说的肯定是甄珠,这雍王待珠儿如同亲子,也说不清到底是福是祸。
他想起自己写给圣上的折子,又想起密折上头的回复,心中难以抉择:“如今只能顺势而为了,若是那太子因此怀疑甄府,恐怕太子登基之后甄家会有一难,被新帝忌讳绝对不是甄家的福气。
甄应嘉扶着头,只觉得头痛yu裂,若不想如此,那么只能不让他即位了。
——为人臣子要忠君ai国,甄应嘉又感叹的摇了摇头,不能再有这种思想了,怎么能如此呢,真是妄读圣贤之书,他们甄家原本就是认为是太子的人,就算日后想投靠七王爷,恐怕也不会要的,而三王爷说到底如今依然算是太子的人,也只能如此安自己了。
甄珠又在雍王身边趴着睡了一夜,为什么用又呢,因为雍王拿着书坐在榻上看了一宿,一旁的琦亮跟徐祖英也战战兢兢的站着伺候了一宿,雍王不让他们走,他们就只能留着,等着天亮了,甄珠揉着眼睛起来,雍王吩咐人给他擦了擦脸,之后又吩咐人准备了早膳,吃完之后,琦亮小心问雍王是否要休息了。
雍王呵呵一笑:“五弟昨个说有些热闹让本王今个一大早的出门看看,不如两位跟着本王一道去吧。”说着他就抬脚出了门,琦亮跟徐祖英只能跟着一道出去了,而甄珠则留在了屋子里,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打了个哈欠,外头是个什么戏,他昨个就听任南坡说过了,不过是将冯月清跟魏敏忠等人游街示众,让着江宁地界上的官员们看看,跟雍王作对的下场罢了。
他思考着雍王的手段,而后再次感叹,居然能做到如此,用着一个混混就g掉了江宁那么一大帮子的系,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是这条龙是真龙的时候,那些个地头蛇也只能匍匐,任凭处置了。
仁帝三十六年,江宁一处查出贪官污吏无数,光砍头的六品以上官员就有三十七位,为世人所惊叹,后仁帝下旨安抚,此事为日后夺嫡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