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看了一眼甄珠之后就没接话茬,甄珠自己则是想了一会,而后看了一眼角落再看向张若霭:“既然知道是谁,便多谢了。”
“这算些什么,朝廷上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咱们这些哥几个谁不知道,到底是住皇城下,还不是看着圣上的脸色做事。不过这次圣上压下折子不让再议,估计你父亲也没什么事情,欠着户部银两的大臣多了去了,倒是不用太过计较。“张若霭原本想说户部不是雍王管着么,甄珠跟雍王交好,自然不用担心,不过他忽然想到四阿哥在,有些话就不能说的太明白了。
甄珠托着脸,摆摆手,他今天身上穿的是宝蓝色的褂子,脑袋上带着仿着前朝书生的帽子,手指间挂着玉扳指,跟着四阿哥一起倒是分毫不差的,更因着甄珠的相貌,若是路人见了都习惯性回头两眼,这会张若霭近距离的看着,就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了一些,跟着早些时候见着那妹子的时候是差不多的感觉,他眨了眨眼,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四阿哥一边喝着茶一边嫌弃着:“得了吧,如今既然知道是谁便是不错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我如今都还未到年纪,若是日后弄巧成拙反倒要挨父王板子。”
张若霭凑近了四阿哥,低声问了一句:“雍王爷也会打阿哥您的板子?”
四阿哥呸了一声,而后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觉得我父王如何?”
张若霭的眼神一飘忽,认真道:“雍王爷自然是……”他正准备夸一夸,忽然就听到外头一阵的热闹,他的话还没说完,三人就一齐转头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他们怕这外头吵闹,所以挑的是间厢房,所以能听到的声音也有限,四阿哥看了一眼甄珠,甄珠挑了眉看了一眼张若霭,张瑞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表示疑问。
甄珠跟着四阿哥同时点了点头,四阿哥还鼓励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推着他就凑到了门边,甄珠站在一旁悄悄的推开了一点门,而后声音就更清晰了。
张若霭飞快的伸出脑袋看了一眼,而后就马上缩了回来,对着四阿哥比了个四,甄珠悄悄的用手指将门掩上,三人悄无声息的坐回了桌子旁边,甄珠想了想将手指凑到茶水中沾了水写了个庆王,张瑞霭点点头。
庆王怎么会这种时候到这种地方来,而且还这么热闹,四阿哥也沾水写了句:其他人是谁?
张若霭想了想,默默的在桌子上写下了四个人名,甄珠跟四阿哥一看,就不响了。这人吧就不能惦记,一惦记就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遇到,之前甄珠还问张若霭那个上了折子的人,结果这会就见着庆王请了人来这里喝酒,还能遇到他们。
甄珠跟四阿哥都缩了缩脖子,张若霭更是若有所感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雍王府的规矩大部分是罚抄书,而张家的规矩就有些不一样了,老大人是个急性子,因此对着子孙向来主张棍棒教育,凡是看不顺眼的就家法伺候,所以张若霭的屁股是遭过几次灾的。出来遇到人其实不是个问题,关键是他们在哪里遇到,之前甄珠没在意,四阿哥觉得新鲜,所以就随张若霭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了小天一阁,小天一阁虽然听着雅致,不过牵头是酒楼,后头是院子,院子里养了好些不错的姑娘,一般规矩严一些的世家是不会让自家子弟前来的,名声不好。
不过对甄珠他们来说更重要的使他们几个年岁还不大,小小年纪不学好,绝对会挨揍的。
甄珠在桌子上写了个撤,结果被四阿哥一把拉住了,他回头就见着张若霭居然已经凑到了东边墙角,他两手撑着墙,耳朵贴在墙壁上,表情很是认真,四阿哥拉住甄珠而后指了指张若霭,甄珠下巴一缩,对着四阿哥摇了摇头:不好吧,太*份了!
四阿哥一摊手,指了指甄珠,又指了指张若霭,意思事反正就兄弟这么几个,旁人又不知道,失什么身份!
甄珠见自己劝不动,于是就跟着一块去听墙角,三个少年挨着墙角凑了过去,也是他们运气好,那庆王请人吃饭正巧在隔壁。
庆王请的人是朝中的御史,说的话其实也都是些虚的,不过一来二去甄珠就发现当初那个参了自己父亲的御史受的是七贤王的指示,甄珠觉得自己右眼皮挑了挑,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眼皮而后推了推四阿哥,四阿哥正听的关注,回头就奇怪的看向甄珠。
甄珠凑到了四阿哥耳朵边轻声道:“时辰快到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府里要问了。”
他们两是借口出门透个气才出来的,跟着一块出来的侍卫应该快到下头等着了,他们俩若是再不走,一块侍卫寻不见人,上来一旦碰上庆王,这事就没完了。
四阿哥一想也是,于是就悄悄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张若霭手中:“今个我请,我们先走,你善后哈。”
张若霭点点头,也不跟四阿哥客气,甄珠现是悄悄的推开门,见着外头没人,于是跟四阿哥一道悄悄的走了最偏僻的楼梯,绕过了大半了酒楼,这才到了外头。
两人到了外头一看,果然他们打发去买东西的侍卫已经聚齐,其中一个领头见着四阿哥忙上前询问:“四阿哥可玩的尽兴了,这会是不是回去了?”
四阿哥点点头便吩咐人赶了马车过来,带着甄珠一道上了马车。
到了半路,甄珠忽而想起了事情,便跟四阿哥道:“若是庆王,那背后是谁?”
庆王向来不是自己出头的人,平日里也不过是看着太子不顺眼,偶尔绊一跤罢了,如今既然是他出面,莫非是忠勇王的吩咐,可是忠勇王最近不是听说在忙着证明自己是个有来历的,天生尊贵什么的。
四阿哥想了想道:“便是皇伯父没说,底下的也是各有算计,要说不是还有个对着江南虎视眈眈的的七皇叔么,甄珠,这次你父亲应当无事,不过是皇叔他们想要拉拢你父亲罢了,软硬皆施也是他们的手段。”
“若是如此,便不用我多操心了。”甄珠笑着对四阿哥道了谢,他跟四阿哥交好也是缘分,倒是没特意做过什么。
两人回了府邸,甄珠以为没事了,就放下了心,结果悠闲日子才过了两天,忽然又有人参了甄家,上告的是张家,甄瑚的生母,张氏的娘家。
说起张氏,甄珠已经许久不曾想起那个对自己有恶意的女人了,京城的日子离江宁实在太远,他平日功课又重,根本没什么空闲去回忆过往。
张氏的父亲是张祭酒,平日里基本没什么本事,张氏当初又是因为难产死的,所以甄珠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闹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却渐渐的越闹越大。
雍王下了朝便吩咐人去请了甄珠到书房,甄珠进了门就觉得雍王的情绪有些异常。
“你父亲过些日子便要来京,为的是你大伯的事情。”雍王说完看向甄珠,“圣上命你父亲当庭自辩,等你父亲到京你便去住两天,本王会吩咐人将东西收拾好,你且将就几日。”
甄珠觉得雍王的思维逻辑有些奇怪,自己明明是回自己家里住,怎么会有习惯不习惯一说,不过既然对方这么开口,甄珠自然不能有异议,让他回去,大约是去了解一些内情,作为雍王跟自己父亲之间情报的一种传递。
太子倒台,甄家如今失了大半依仗,虽说甄应嘉依然受圣上重用,不过之前甄家支持太子,也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清算,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