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晏欠他们一个人情,只要他们开口,他肯定会派兵襄助
更何况,西戎狼子野心,所谋求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大阙,而是整个天下,一旦大阙沦亡,东祁难免唇亡齿寒。
所以,联合东祁的兵力对抗西戎,并非不可行。
只是有一点,仍叫人顾虑。
“东祁不尚武,兵力连大阙都不如,再加上之前的内斗,耗损甚巨,已然伤及根基便是到了现在,东方晏在朝中的位置仍未稳固,叫他派兵是可以,却是不可能倾巢出动,一旦将绝大部分的兵力遣派而出,他的皇位便岌岌可危了”
西戎帝君高瞻远瞩,狡诈得很,自然不会给大阙和东祁联手的机会。
便是趁着东祁朝局未稳,才率先发动了这场征战,如此一来,不等大阙和东祁拧成一g线,西戎大军就能一鼓作气,将他们逐一击破
听到司马霁月这样分析,慕容长欢也不是看不清目前的形势,然而要她坐以待毙,她却是做不到的。
“如果什么都不g,早晚都得死,不过是死得早还是死得晚的差别既然结局都不乐观,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还能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你以为呢”
闻言,司马霁月眸光轻烁,很快就明白了她意思。
“你是说让东方晏赌上一把”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局,战争更是一场豪赌,大阙要是亡了,就算他能坐稳东祁的江山又如何单凭他一己之力,能抗衡夺下半壁天下的西戎大军吗更何况,西戎这次是有备而来,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依我看,西戎帝君是不会让他高枕无忧的”
就如先前东方绝弑父杀兄一般,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提供援助,东方绝如何敢做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眼下,虽然东方绝已经死在了东方晏的长剑之下。
可是,在他之后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东方绝出现,东方晏要想坐稳那个皇座,是不可能饶过西戎这一环的。
所以,慕容长欢觉得,他完全可以孤注一掷,开一场生死较量的赌局。
胜,则天下太平,江山稳固
败,则倾尽所有,万民陪葬
不管是胜还是败,这一生都能轰轰烈烈,不虚此行,总好过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被人玩弄于g掌之间
她知道,东方晏并不仁慈,他有一颗成为好皇帝的心,但绝对不是什么仁君。
就像她一样。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国泰民安,盛世太平,可一旦有人欺负到她的头上,哪怕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她也一定要狠狠地反击,绝不姑息
“本王知道了。”
沉下眸se,司马霁月微敛神情。
之前,他因为有所牵挂,所以一直无法下定决心。
可如果这是慕容长欢的的想法,便是一败涂地,又有何惧
“时不待我,快点给东方晏传讯吧”
“好,本王现在就派人给他送密报,但是他会不会同意,本王不能肯定。”
慕容长欢微微一笑,口吻之中满是笃定。
“他会同意的。”
因为,他别无选择。
在大阙的皇城当了七年的质子,他不甘寂寞,一心反抗。
如今回了东祁,坐上了万人之上的宝座,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对西戎俯首称臣
纵然每个人的追求不尽相同,且绝大部分的人都贪生怕死,但显然东方晏并不是其中的一员,他跟她一样,天生反骨,从骨子里就带着嗜血的残忍因子,只能唯我独尊,而绝不会屈从于任何一个强权
目送司马霁月走出屋子,慕容长欢摊开五指,却见手心捏出了一把冷汗。
话是那么说,到底还是怕的。
司马霁月身为主帅,无论如何都不能泄气,因为他的士气就等于是全军上下的士气之前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她知道他的心绪必然会受到影响和波动,所以在他的面前,她必须表现出一往无前的气势,鼓舞他勇往直前
然而,战争又岂是儿戏哪里是三言两语,靠着满腔热血就能挥斥方遒的
只有切身经历了一场征战,才会清楚地知道,战争绝对没有想象之中那样简单那些厮杀拼搏的士兵,不是棋局上没有生命白子黑棋,他们是活生生的血r之躯,一旦死去,就无法再开局重来
舞权弄术的人在千里之外博弈,看不到血流漂杵,尸堆成山。
她却是亲眼目睹,历历在目。
倘若能多给她一些时间,她或许能从西戎的朝廷着手,阻止这般惨绝人寰的战争,至少可以把时间拖延得久一些。
只可惜她势单力薄,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大阙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在东方晏还不能完全担负起一国之君的重责的时候,西戎的铁骑就已整装待发,挥兵东上,掀开了如歌如泣的战争序幕。
如今,要保全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绝对的实力震慑天下,把那些豺狼虎豹,一个个的从哪儿来,就打回哪儿去
然而,面对威压而来的西戎大军,她和司马霁月真的能抵挡得了吗
半躺在床头,慕容长欢伸手按了按太yx,觉得脑仁有点疼。
“咯咯,咯咯”
见她伤神,小家伙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高兴得很。
手舞足蹈地挥着小拳头,把小手腕上的金铃铛摇得叮当直响,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看他笑得开心,慕容长欢的心情不由跟着好了起来,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小家伙往怀里搂近了一些。
忽然间,电石火光的一瞬,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拾起小家伙的手,慕容长欢收紧视线,落在了那个小金镯上。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小金镯是璎珞亲手打的。
这些时日以来,小世子也都是她在照顾她把孩子照顾得很好,一点儿委屈也没让孩子受着。
一开始,慕容长欢以为璎珞是因为亏欠司马霁月,所以才对小世子如此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