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与魔王

    第二天。

    王之宫殿内组成了下午茶派遣队，护卫是柯蒂，队长是叶阳，副队长是诺亚，参谋是希亚。

    柯蒂和莉莉丝的单挑最后以龙姬获得压倒性胜利而告终。在经过了叶姬的治疗后，原本动弹不得的莉莉丝在第二天早上又好端端的出现在叶阳面前，身上已经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我输了。”

    “嗯，不用太在意啦。”

    在卡灵世界能战胜柯蒂的对手本来就没几个，就算是他，要是跟认真的柯蒂单挑的话也是不会占到什么便宜的。过去修炼阶段被充当对手的龙姬赤手空拳揍倒更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不需要安慰，我之所以会输，只是因为我不够强罢了。”

    只是莉莉丝明显没有就此接受下来。

    她表情认真，神色如常，但那只是在硬撑罢了——那微微握紧的拳头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句话虽然也没错啦。”

    叶阳考虑了一下措辞，最后还是决定舍弃莉莉丝此时绝不会想要的同情。

    “莉莉丝路西菲尔虽然很强，但跟身为古龙种的柯蒂格兰缇比起来就不行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当时柯蒂大概没有全力以赴吧。”

    紧张的气氛从王之宫殿中蔓延开来，因为在场的并不是只有莉莉丝和叶阳两人。大厅里正在工作中的侍女恶魔们都因为叶阳的话屏住呼吸。作为原本是侍奉路西菲尔家的高阶侍女恶魔，她们自然知道这位路西菲尔大小姐的个性。像这样当着她本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这种事情，我知道啊。”

    莉莉丝握了握拳，发出不甘心的声音。

    “那个龙姬昨晚根本没有使出全力，这种事我当然知道。所以才更加的……没想到我莉莉丝路西菲尔居然会被对手手下留情……”

    “所以啊，变强吧。其实我以前在修炼的时候也吃过柯蒂不少亏。如果只是输一次就这样的话，那我早就上吊自杀了。”

    虽然叶阳从他的方式绕了个大圈安慰陷入败北后的不甘心情绪中的莉莉丝，但究竟能够起到多少作用呢？这还是未知之数。毕竟不是生死相搏，在单纯的交手中被击败实在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路西菲尔大小姐真正在意的，应该是被对手手下留情的事实吧。

    至于获胜一方能够担任叶阳保镖的问题。或许从一开始，就没被这位大小姐列入需要重视的事情也不一定。

    “欢迎光临！”

    “是来找大姐头的吗？”

    “大姐头就在里面！”

    刚走到愿望商店的门前，门便仿佛早已在等候般打开，站在门后的小全小多进入叶阳的视野。她们是在愿望商店帮忙的小女孩，叶阳过去在愿望商店打工时没少跟她们相处。此时在见到，不由的涌出一丝熟悉与怀念。

    “好久不见了，小全小多。”

    “小阳好久不见。”

    “小柯蒂也好久不见。”

    不只是对叶阳，愿望商店的萝莉双人组也在对柯蒂打招呼，但后者却没有回答。只是表情有些复杂的看了看眼前这两个小女孩。

    “上次才见过吧，总觉得你们的气息弱了不少。”

    “小柯蒂真会开玩笑。”

    “让我们带路吧。”

    “小兰兰已经早一步到了。”

    说罢小全小多就开始在前面带路，因为希亚和诺亚都呆在武器空间里，所以实际上被带领着穿过走廊的只有叶阳和柯蒂两人。对于愿望商店的内部结构，叶阳其实是清楚的，这还得多亏了他在这里的打工经历。同时也见识到了悠的另一面——喝酒会贪杯，宿醉过后也会因为头疼而在床上滚来滚去。被叶阳抢走酒杯后还会十分孩子气的将他比喻成魔鬼。

    即使是现在，他已经不是愿望商店打工者的身份了。进入店内还是勾起了他的回忆。

    “如果是在找悠小姐的话。她还在上面的房间哦。说是因为昨晚喝了太多酒的关系，在让小全小多将我们带进大厅后就不管了。”

    叶阳将思绪从回忆拉回现实。说话的白兰正以十分优雅的姿态喝了一口手中的红茶。

    “这茶真的很不错。”

    “如果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喝茶的话……”

    “别摆出一副可怕的表情嘛，看，蓝铃都贝妮吓到了。”

    白兰笑着摸了摸身旁女孩的蓝发——后者当然不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

    两王对峙，已经继承了月的记忆与知识的叶阳不再是过去那个刚得到魔王之书的稚嫩魔王，白兰深不可测，但双方带来的“护卫”却有这明显的差别。

    “呜……”

    蓝铃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站在叶阳身后的龙姬。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叶阳和白兰之所以会在这里碰头，当然不是只为了喝茶，而白兰也少有的直奔主题。

    “小阳，你觉得涯的实力怎么样？”

    白兰问的很直接。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十分模糊。低估对手的话大可以十分轻蔑的说一句“不怎么样”，高估对手的话也可以紧张的回答“比我强多了”。可是在这些问题之前，其实还有一个更加根本的问题。

    “嗯，就是这样。”

    白兰似乎从叶阳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微笑显得更加悠然。

    “当然，这方面我这边也有努力过，但至今为止，涯的战力依然深不可测。当然，要是小阳已经掌握到涯兵力的全貌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边目前也还没有掌握。”

    “所以啊，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我们双方有结盟的必要。”

    做好铺垫后，白兰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也是两人之所以会聚集在这里的直接理由。事实上，叶阳也没有拒绝的打算。

    那么接下来。在这里答应白兰的提议就顺理成章……本来应该是这样。

    可是叶阳却没有说话。

    “小阳？”

    “同盟方面的问题我明白，我跟涯的问题，总有一天需要解决。所以在开战前跟天国阵营结成同盟，这大概是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叶阳的表情却明显跟说出来的话气氛不符。蓝铃张嘴又想要说什么，但这次却被白兰拦了下来。

    “表面来看确实是这样。但绝对不可能这么单纯吧。”

    “是吗？我倒是觉得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出手相助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相似的事我在过去也曾经做过很多次吧。”

    “但那是月，不是我。而且在这场翼计划里面，一位王是不可能那么单纯的去帮另一位王的，即使这个人是你也一样。”

    叶阳和白兰想要达成的愿望是不同的，在这场翼计划中，只要这一点不改变，就不会有两人互相帮助共创美好明天的可能性存在，因为最后能够得到胜利的人只有一个，能够得到绝对愿望的人。也只有一个。

    而参加到这场翼计划中的继承者们，都希望那个人会是自己。

    “如果从翼计划这一点来考虑确实是这样。不过从战争的角度来考虑呢？三军鼎立，就像小阳出生的世界以前魏蜀吴三国鼎立时期，联吴抗魏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可是最后吴蜀联盟还是瓦解了，而事实证明，蜀国也是在三国中最早灭亡的。”

    “确实如此，但不可否认，这个战略现阶段确实是可行啦。”

    白兰又喝了一口红茶。像是要滋润一下嗓子似得。

    “小阳的顾虑我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签订一个契约吧。以统帅之书为凭的契约，以此来表示我的诚意。”

    白兰说的轻巧，但叶阳闻言却有些惊讶。在继承者之间，以书为凭的契约是必须要旅行的，要是违反，签订契约者也会失去继承书的资格。直接game over……简单来说，就是一份具有绝对强制力的合同。

    “白兰，等一下，为什么要签订那样的……”

    身为契约之书继承者之一，蓝铃当然也知道这个决定的重要性和严重性。脸颊因为不满而鼓了起来，但她所服侍的王却没有丝毫准备改变主意的打算。

    “没关系，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啦，反正我又没打算违反契约。”

    “可是……”

    “没关系的，对了要吃棉花糖吗？我这里刚好还有一包哦。”

    看着白兰从大衣内侧拿出了一包写着“节操”二字的棉花糖后，叶阳陷入了思考。即使是对面蓝铃在吃到棉花糖后露出的萌表情都被他无视了过去。柯蒂在身后一言不发，希亚诺亚也还在武器空间，而他接下来做的这个决定，将会左右他们今后的前进路线。

    坐下后第一次接触面前的茶杯，叶阳喝了一口红茶，这时白兰也将整包棉花糖交给了蓝铃。

    “白兰，你的愿望是什么？”

    “作为天国阵营的领袖，我不能轻易回答这个问题吧。”

    “也对，那么我就换一个问法好了。”听到他这么说，叶阳再次提问。

    “你的愿望，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吗？”

    “秘密哦。”

    白兰毫不犹豫的回答。

    ……………………

    激烈的冲突，最后十分轻易的就划下了休止符。

    贵族的书房里布置的十分奢华，跟小村庄里的图书馆完全没有可比性，那比人都要高数倍的书架上摆放着许多从未见过的藏书。大概其中的一本卖出去就足够换来购买一个村庄的金钱了吧。

    不过当我冲进来的时候，书房的主人已经被月逼入死角。昂贵的地毯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周围都能够看到士兵千疮百孔的尸体，从这个角度来看，让艾莉尔呆在旅馆果然是做对了。

    即使没有太靠近，踏进门后也能够听到那贵族气急败坏的叫声。

    “你这个下贱的杂种到底是用了什么邪术！为……为什么你的炼金术会……”

    “炼金术？”

    将那个贵族逼到死角的月脸上露不出任何表情。

    “少装蒜！你那个不是炼成是什么！可是……炼成阵呢？炼成阵到哪里去了！这该死的不符合炼金术的基本原则啊！”

    贵族气急败坏的喊声响彻了整个书房，我能够理解他的感受，因为相同的感觉，在月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他所说的“炼金术”时，我也曾经感受过。

    炼成的时候需要画的圆阵……贵族所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吧。如果是我来干，确实是需要这些东西。

    不过月不用。

    我虽然在村庄里被称为天才，但月是特别的。或许打从一开始，他就站在了我只能仰望的高度。

    所以才想要追赶，所以才想要超越。

    我看着月，看着他的侧脸，但他却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书房内的藏书，甚至连那倒在地上的贵族都被他无视了存在。月对敌人出手完全不会手下留情，刚才被击中的士兵几乎全部都是命中要害，从到现在未知这么久都没人过来这一点，贵族期待的救援大概是不会出现了。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书吗？”

    我走到月的身边，看着他的脸，那散发着朱红色光芒的瞳孔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原状，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数量多到夸张的书架。

    “这种数量……半天。”

    “嗯，好吧。之前也有留字条的艾莉尔，半天应该没问题吧。”

    月点了点头就走向了那一排排的书架，他要是进入那种状态短时间内是不会将注意力从感兴趣的东西上移开了。哪怕是那个被逼到死角的贵族准备狼狈逃走也一样。

    这种时候，都是由我这个伪天才出马的。

    “抱歉啊，贵族大人。”

    我的心中充满了无法言明的苦涩，一脚将那个企图逃跑的贵族踹倒在地上。

    “你……你们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吗？我可是荣耀的……”

    “嗯？当然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只有在征税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们村庄的没用王国里的其中一个无能贵族嘛，这些我当然知道，从看到你书架上那些只是为了充场面，但细看就会发现没多少有翻开过的书籍时就知道了。”

    倒在地上的贵族爬起逃向房门，活像一只惊慌逃窜的蟑螂，没有了贵族的尊严，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多少那种东西，只是为了保命而十分狼狈的逃走。

    真丑陋啊……

    随手在圆阵上炼出一柄长枪，枪尖刺入那缺乏运动的尸体。

    发出有些讨厌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