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与魔王

    因为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这个事实真的摆在叶阳面前时，他的心中却没有惊讶与困惑，甚至有些坦然。虽然事后被诺亚和柯蒂联合说教了一顿，希娅也少有的没站在他这边，不过要说叶阳有没有后悔的话，最后还是没有。

    白兰挥出的半月仿佛在他们之间划出了一道痕，成为了切断某种连接的分界线。

    “你被骗了……”

    “就当成是这样吧，不过就算是，破坏数据库的目的也不会改变……当然在这之前，白兰你的杀气是不是对错人了？”

    叶阳回答了克莉斯，然后偏头看向白兰，后者笑的十分灿烂。

    “所以我刚才就已经说了，当然我是不想现在就这么做啦，但要是小阳打算阻止我的话——”

    “谁要阻止你了？”

    “不，你在我准备下毒手之前一定会出手，说到底如果你想要毁掉这个人偶的话，刚才就已经动手了吧。可是你没有动手，即使知道毁掉‘它’是迟早的事情，你的天真还是让你只选择将‘它’捕获不是么？”

    “白兰……”

    眼前拥有倒皇冠刺青的青年让叶阳感到些许的陌生，但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你一直都是这样，得到魔王之书成为位于三角之一的魔王，发现自己身世的秘密，在各种各样的战斗中努力获胜，再到后来发现自己原本只是一个被涯当成容器的伪物。也不知道你的人格构成到底是怎么样的，如果是别人的话大概早就已经吸取教训变得腹黑残酷了，但你的天真却根本没有泯灭，依然像个天真帝一样，跟这样的你比起来。旁边那个拿着魔剑的人偶反而更像魔王哦。”

    明明不是什么好话，事实上站在旁边的希娅也已经向前走出一步了，不过叶阳的心情却异常平静，甚至比原本预想中的还要平静。完全没有一丝“你这混蛋居然以怨报德”的心情。

    跟白兰认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其实已经完全不会被表面的现象欺骗。片面功夫和客套话等等，月和白兰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忽略了这个阶段。过去的记忆与今生的意志交互，这一刻，叶阳的心里突然明白了更多。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力量本身不分对错，即使这是魔王的力量。人确实会成长，但如果得到魔王之力就意味着我必须要舍弃心中的光，成为一个整天想着杀人掳掠的三流反派的话，那这样的力量。我宁愿不要。”

    “什么都不舍弃的话，你将什么都得不到，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是不存在的。”白兰像是教导小孩一样说道。

    “没错，所以我只要我想要守护的人幸福就好。别人怎么样我才不管，我啊——”叶阳一只手搭在希娅的肩膀上，同时感觉魔王之剑上传来意念，认可了他的想法。

    “只要我周围的女孩子幸福就好了，就像过去的月对艾莉尔那样。”

    或许是这句话扣动了白兰心中的某根弦。叶阳分明看到他的眉头在那一瞬间有了轻微的抖动。

    “艾莉尔……的幸福啊。”

    白兰的身影突然消失，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用十字剑发起突刺。只是这一系列动作早已被罪之眼捕捉到了，叶阳单手架住十字剑，剑身上传来的重压让他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好在最后还是僵持了下来。

    “就算小阳不是月，我也无法容忍你说出这种话。”

    这样的僵持并没有维持多久。

    一直等待机会的克莉斯一个闪身出现在白兰的身后，魔剑横砍向敌人的后颈。目标当然是取白兰的性命。只是这样的动作当然没有成功，一直在防备克莉斯的蓝铃用水之盾挡下了这次攻击。偷袭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僵持双方拉开距离后，克莉斯竟站在了叶阳的不远处。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概就是目前最好的比喻了吧。

    “艾利斯的幸福什么的”白兰摸了摸蓝铃的头。但握剑的手却完全没有放松的迹象：“不管是我还是月，我们都没有说这个的资格。如果要说为什么的话……”

    ——将艾莉尔的幸福彻底摧毁的，是我。

    叶阳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句话。

    ……………………

    “将艾莉尔的幸福彻底摧毁的，是我。”

    我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因为夜已经很深了，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艾莉尔当然已经睡着，如果不是月将我叫过来的话，这个时间我也应该已经上床睡觉才对。可是刚才的话却将我的睡意瞬间吹散。

    “喂，月，你睡糊涂了么？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虽然没在艾莉尔面前提起过，不过这个不会变。”

    我看不到站在王座面前的月的表情。占领王宫到目前为止已经三天了，老国王在王城被攻破的第一天就被砍下了头，其余王族成员在看到老国王的头颅后部分被吓破了胆，关入地牢，而另一部分誓死不从的则是成了月的人体实验材料。要说例外的话不是没有，只是这个例外的出现不是因为月的不忍，单纯只是艾莉尔的善良罢了。

    月坐到王座之上，眼中却没有一丝对这份权力的留恋。

    “这不是单指你们跟我在一起才开始倒霉之类的，而是更直接的因果。在翻阅了王宫的记录后我才明白了，诅咒之子对这个世界来说代表着什么。还有，抱歉，我杀了你父亲。”

    我静静的握着拳头，看来月已经知道了。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没关系，从我决定走进宫殿的时候就已经有觉悟了……这种将年幼的我扔到边境村庄里的国王老爸……”

    “是吗，那就好。经过两天，王宫的藏书我已经看完了，准备终于就绪……”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开始商量一些具体事宜，仿佛染上些许血红的圆月散发着光，让王宫内负责守卫的数千炼成人偶士兵沐浴在月光之下。冬季的夜晚十分寒冷，我却感觉血液仿佛在沸腾。

    我的愿望从来只有一个，而这个愿望，就快要达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