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儿,你既能进来,想必已经从王司徒那里知道一切了,如今,为父想问问,对于这件事你是如何想的?”
坐在天牢中的崔烈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崔均,仔细的问道。
看着父亲那略带些凝重的神情,崔均却也知道这问话的分量,如今崔氏一门,也只有他在朝为官,作为崔氏的长子,自然也要担负起一门兴亡发达的重任。
而今几位朝中大佬名士的布置却是牵扯到了他们一家,身为议郎的崔均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虽然说这件事情上,让他很是有些踌躇,不过能够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他,也是明白有些事情,有些责任,本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去承担的。
如今见崔烈动问,他略微沉吟先是问道,“王司徒和卢尚书,却都是一片为国之心,不过就是可惜了父亲却又要自误清名了!”
见儿子先是顾及自己,崔烈不由得笑了,“五百万钱,却不是什么清名,倒是如今这次可能会助为父洗尽污名,可惜就是要耽搁你嫣儿妹妹了!”
“父亲为国筹谋,自是不能面面俱到,不过孩儿倒是听说那张四海虽是商贾出身,却不似一般人那么市侩,若非如此,想必也不会让卢老尚书亲自向父亲提起,也不会拜托王司徒来和父亲商议了!”
崔均既然身为议郎,自然有着参政议政的机会,对于如今关东诸侯的情况,也是了解的。
而他们本就是幽州出身,对于幽州自然更多了些关注。
“即便如此,为父也自觉地有愧于嫣儿,想为父多年以来自是想要做些事情来,却是疏忽了家里人,使得你妹妹如今还待字闺中,不想到如今却被事实所逼,又要让他做这等事,为父这心中总是愧疚不已!”
“父亲,既如此说,莫如让二弟去看看那张四海究竟如何,可好?”
“你自去安排吧,哎,你二弟,只求他能够理解为父,便好!”
说道此时,崔烈也是一脸的惆怅。
自从他买到那个司徒的官位之后,这个小儿子便和他有了隔阂,认为他贪图官位,罔顾清明,却不想即便他父亲不如此,任其他昏聩无能之辈,坐上司徒的位置会给天下带来多少害处。
只是如今一切都已成往事,崔烈也是因为这个当了西河太守的小儿子崔钧起兵反抗董卓暴政一事而锒铛入狱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崔烈却也没有丝毫的怪罪,一切都是为了国事,正如同他如今要做的事情也是。
虽然于私有愧,却能尽忠保国。
“不过,你切记,也要让王司徒将他承诺的事情做到了,毕竟嫣儿的形状或者会让人不舒服,王司徒他们既然要将张四海拉拢过来,却不能于细节上疏忽了!”
“孩儿明白,定要让王司徒**出最好的义女,做嫣儿的陪嫁!”
此时的崔均这话自是说的让崔烈满意,不过他总是心中有些别扭,这妹子还没有出嫁,他这个当哥哥的倒先要给妹夫找侍妾了。
只是他自是知道自家妹子的样貌,有些迥异,如此施为,却都是为了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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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如今有一事,让我有些为难,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啊?”
“哦,竟然还有事情能够难得住王子师,实在是奇怪了,来,你说一说,究竟是什么事呢?”
丞相府上,董卓却是看着王允笑道。
“丞相大人,定然还记得您之前派往幽州的使者,本来是要让那刘虞效忠天子,莫要和关东诸侯牵扯太多的,更要加封刘虞总理北疆四州之地的军政大事,却不想这刘虞没有那个福分,竟被那公孙瓒给杀了!连带着那使者段训,也是一并被公孙瓒砍了!”
“哼,公孙瓒这厮,着实可恶,竟敢将老夫的人也杀了,当日却该让奉先加把劲儿,将其斩杀!”
“正如丞相所言,此人不除,却是一大祸患。不过这公孙瓒现下更是与那袁绍互相勾结,联合一处了!”
听王允如此说,董卓却是点头道,“嗯,这倒是个问题,不是先前有人报来,说那幽州张四海不是和公孙瓒还有袁绍都不对付么,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可以利用于他!”
“丞相自是英明。不过那张四海先前却也曾通传天下,赠了不少战马与那关东联军,和丞相大人多番为难。您看这事情……”
王允自是求助似的看着董卓,“呵呵,不过一介商贾求名之举,这等人如何值得放在心上!只是他那个儿子叫人很是难办,若是能够将他父子两人一并拉拢,却也省事!”
“丞相大人,我有一事未禀,还请丞相恕罪!”
此时的王允却是突兀的转换了话题。
“咦,你这是为何?”
“启禀丞相,那张四海如今将公孙瓒驱逐出了幽州,希望能够当幽州牧,所以他派人来,送于我五百万钱,还有一些歌姬,让我帮他谋得此位,先前我对丞相大人所说有不实之处。只是一方面为那五百万钱所惑,另一方面却是丞相大人的宽仁所感,心中犹疑不定,只是我身为朝廷命官,总不能对丞相大人失了诚心,不敢不尽言,哎,还请丞相大人恕罪!”
王允的话让董卓先是吃惊,而后却又变得开怀了起来。
作为董卓来说,他这个丞相怎么得来的,他当然清楚,全凭着强大的武力,和杀人如麻的凶性让这些自以为是的朝臣们不得不臣服于他。而今他从洛阳退兵到了长安,虽然名声上只是迁都,可是实际上是他对于关东诸侯们有些畏惧了,却不想这败退之后,让董卓居然能够收拢了眼前的王允,自然让他很是高兴,此时的董卓竟是笑的浑身的肉膘都在颤抖。
“子师,哈哈,不过就是个幽州牧,那张四海想要便给他。至于那五百万钱和歌姬,就赏给你了!”
“丞相,你这是?”
“你既然对老夫如此坦白,老夫又岂会降罪于你。”
“丞相如此宽仁于我,我岂能不感恩戴德。五百万钱,虽是丞相所赐,然而我如何敢收,不如就让我代丞相将这些钱犒赏三军将士,至于那些歌姬,我自当好生**之后,奉于丞相,至于那些无法**的,我自当将其退回幽州去!”
“子师,何必如此为难自己呢?”
“丞相如此信任于我,我自当为丞相尽心尽力才是!”
“好,你既然如此说,那这件事全交托于你处置!”
“自不敢辜负了丞相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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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许攸竟敢擅自做主,将章武之地送于公孙瓒,如此作为,主公应该降罪与他?”
河阳城中,袁绍此时正在看着座下几大谋士争锋。
想他当日还曾自诩手下兵多将广,谋臣众多,却不想这人多嘴杂,让他这个耳根子有些软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听谁的好。
“主公,不妨先听子远兄如何想的,等听明白了之后,再做处置也不迟啊!”
审配却是对袁绍建言道,“毕竟对于幽州如今的状况,我等都不如子远兄知道的详细,而当时子远兄去幽州之前,主公也曾有言在先,准他便宜行事,如今这般局面,我等还是等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再做定夺!”
对于审配,袁绍自是有些佩服的。
他座下的这几个谋士,审配,郭图,许攸,逢纪,若说亲近,自然是逢纪和他最为亲近,若说思谋远虑,还是许攸。至于说高瞻远瞩,为人敬重的当属审配,至于郭图,秉性不定,倒是有些聪明有余的意味。
不过这个时候,袁绍还是更关心许攸会如何说。
“主公,我自是做主将章武之地,借于公孙瓒歇马,自是为了主公大业着想。从近处看,我等若想图谋冀州,没有外力相助,想必那韩馥定然不会屈服,而公孙瓒显然便是最好的帮手。虽然如今公孙瓒兵败于幽州,却兵力未尝大损,而且眼下公孙瓒的窘境,恰恰也是缺少立足之地,想必面对这样的公孙瓒,在韩馥的心中早就惧意萌生了!”
“其二,主公雄才伟略,自当志在天下,冀州虽然广播,然而幽州,并州,青州,这些地方,我等也应该有所展望。单说幽州张四海,如今正在谋求幽州牧之位,若是我等有了公孙瓒的联手,将来插足幽州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况且,章武之地,对于主公来说,不过渤海郡的一介县城,更是临近幽州,有公孙瓒在那里,我主自能不再担心幽州张四海的南下袭扰。”
“子远兄,这些话,听着倒是有理,不过在做这些事情之前,还是应该提前向主公禀明,不然的话,总是失礼的!”郭图笑着对许攸说道。
袁绍见众人不再多说什么,自是吩咐道。“好了,既然子远如此说,想必诸位都没有异议了吧。接下来,诸位还请集思广益,看看如何助我拿下冀州吧!想那张四海一介商贾,竟然都有一州之地立足,我乃是堂堂四世三公之后,却还要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实在非英雄可为啊!”
袁绍话音一落,座下几个人自是一脸的理所应当,冀州便是他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