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近来山外有些传言很是有些蹊跷啊?”
王当很小心的说道。
“可是没有打听到孙轻的下落么?”
张燕只是问道。原本是就是让王当下山打听消息的张燕,此时却是有些不高兴。
听得张燕如此说,此时的王当连忙解释道,“回大帅的话,不是我没有去打听,只是那蓟城中对于孙头目的看押实在严谨,我实在无能为力。而今我之所以先回来,却是因为我听得那蓟城中纷纷传言,咱们黑山军已经投了董卓,而且不仅如此,有传言说,咱们周遭的几多势力正准备联合出兵讨伐咱们呢!”
对于王当来说,他自是前大帅张牛角的心腹,而今张燕接任了黑山军大帅的位置,尽管并没有什么清除异己的行动,而王当一向的表现也很是勤勉,不过王当也是清楚的,那孙轻在张燕的麾下跟随多年,还是要比他重要的多。
有人的地方,便少不了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
即便这些黑山军也是如此。
此时听完了王当的解说,一脸彪悍之色的张燕倒是不动声色,只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变化的,“军师,你说呢?”
一旁的杨凤,听到张燕问话,却是沉吟了起来。
杨凤在张牛角当位的时候便是黑山军的军师,毕竟作为当初在灵帝之时能够名闻于天子的他,在一众的黑山军中也算是见多识广的,故而在张燕接位,执掌了黑山军的大权之后,也对杨凤多有倚重。
此时的杨凤对于张燕要问的事情也是清楚的,他之所以沉吟,也是有所考量的。
“大帅,先时孙头目出山之时,我便曾经说过,咱们黑山军,本不便参与那些诸侯之间的争夺之中,毕竟那时候的公孙瓒和那张四海之间,那一方有理,哪一方没理,还是清楚的。而自大帅执掌了咱们黑山军之时,便曾有言,咱们也要做一方有前途的黑山军,若非如此,大帅也不会让咱们都收敛心性,毕竟山下的人也多是和咱们一般都是穷苦出身!也正是大帅如此,才让咱们这北面山上的兄弟,能够在河北诸地,往来无虞。”
“军师,还是说些正经的吧!”
对于自己所下的命令,让黑山军有了今日的局面,此时让杨奉这么说来,张燕却是觉得有些当面被拍的感觉。
“大帅说的是。虽然咱黑山军在大帅的统领下,被整治的好生兴旺,可是如孙头目这些人也是多少有些头脑发热了。一如眼下河内那边的于毒。”
杨凤作为黑山军的军师,自是要比王当之辈看到大的东西更多。
“孙头目如今被幽州收执于蓟城,不见尸首,只能说那幽州人还想从他的口中知道更多的事情。不过不管孙轻最后会变成什么,且看他自己的选择。”
杨凤如此说,便是让张燕先不要去管那孙轻的死活了,“眼下王头目探的的这等消息,却是十分重要。我黑山军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也正是如此,才没有引来朝廷更多的注意。然而如今于毒所为,却是要将我等陷入险境之中了。”
杨凤的话很是说到了张燕的心中。
对于如今的形势,若说这位黑山军的大帅没有扩张的想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相比较此时享天下之望的袁绍,不过数万兵马,便存心冀州,其余那些诸侯也并没有多少的兵马,也都有着自己目标的。如此让坐拥百万人口,数十万精壮,却只能躲在太行山上的张燕情何以堪呢。
当初跟着张牛角趁着黄巾大乱之时的张燕等人之所以也会揭竿而起,所为的不过是能够过得更好些。
而今黄巾当立已是过眼云烟,张牛角也已经化作了一抔黄土,而他张燕也是成为了这黑山军的统帅之人,可是让这些跟着他们走到了山中的百万之众过得好的目标,还是遥遥无期。
看着北面的上谷被一个原本看不上眼的商人贩子弄得风生水起,并带动了一帮子化外蛮夷也变得富足,让张燕心中一动,应了那公孙瓒所请,派了他很是信任的孙轻带了一万精壮去帮手,所求的也是能够在最后的时候在上谷那边能够分一杯羹,然而却白白送了张四海一万精壮给他修理城池,拓建道路,不过听说那些人的伙食倒还是不错的,可惜却没有找到信讯全无的孙轻。
听到于毒和长安那边联络的消息,张燕倒也没有多想,毕竟如今的弟兄们都不容易,为了活的好一些,他对于于毒的做法却也没有什么要训斥的。然而眼下正是他的松懈,却是要引来了冀州,并州,河东,甚或幽州的联军相攻的话,对于如今的黑山军也着实是件麻烦事。
“军师以为,我黑山军眼下该如何做,才能免了这一场战事?”
不是张燕怕打仗,只因为如今的黑山军兵士虽众,然而粮草却紧缺的紧。毕竟生活在太行山中,本就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让他们获得足够的粮食,再加上,这黑山军想来却都是兵民一体,每个精壮却都是拖家带口,这样的状况对于粮草的消耗却是压力巨大的。
“不,大帅,这一场战事是免不了的!”
“为何?”
“不是因为我们是黑山军,而是因为于毒成了董卓的帮凶!”
“原来如此!”
张燕自是明白了。
西凉军威名震慑天下,关东联盟并没有真正的和西凉军对敌的锋锐和勇气,加之如今这董卓已经缩进了关中去了,自然没有让关东联军证明他们自己的机会了。
而今有了张四海的上谷兵马在军都山前扫灭了黑山军一万步卒的事例在前,想必给了很多有心人以自信。
何况如今的黑山军还给了人家讨伐的借口,联合董卓欲为祸关东,暗地里操作了数州的州牧在手,即便并没有走马上任,然而对于素重名望的关东名士们,这种假借天子之名而行篡逆之行的做法,自是让人义愤填膺的。
“河东不是那么好沾的,别看那里兵马不多,可是人心归附于那张放,而于毒却想着有韩暹和胡才两个来投的白波军,便算是有了向导,可以凭借着他们两个人去让河东人心不服,鼓动原先的白波军和他们一起作乱,真是异想天开!”
“若是那张放不能够收服了白波军,他又岂敢让那徐晃独领一军,还尽皆拣选的都是昔日的白波军。那张放虽然年不到弱冠,然而却和冀州有不少交情,再有他父亲张四海如今已经掩有幽州,如此自能引得周边诸侯对我黑山军群起而攻之。”
“当然如今这时节,却是不利行军,不过即便不能调拨大军,但要诸侯们封锁了粮道和商途,让人不得出入太行山,不需要多少时日,我等的下场可想而知!”
杨凤这一番话自是切中时弊,即便是一旁的王当也能从中感受到如今他们黑山军所面临的形势的严峻,何况张燕。
“那军师,照您这么说,咱们黑山军,这一次难道就这么完了么?这可如何是好?”
王当惊慌地问道。
看着王当的神情,张燕倒是没有觉得怎么样,毕竟面对这样的情况,叫他也是头疼的不行,只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这百万人口又该如何呢?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军师只是说咱们的处境危险,又如何会完了呢?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咱们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比这更难的事情。我等久居这太行山,对这里的熟知程度,岂是那些朝廷的官兵可比的,再说这可是太行山,纵横数千里,曲曲折折,峰峰谷谷,不计其数,任他们来攻我们,他们又能有多少人来将这些地方都走一遭。在这些会来的联军中又有几人会真心的与我等为敌呢?何况,之前孙轻他们之所以会败,便是因为他们离开了太行山的庇护,除了这点,何人敢来山中清剿我黑山军。”张燕倒也知道己方的长短处,“军师方才所说,却也是要让我黑山军上下都脑袋清醒些,我们自是不能长久的窝在山中不出去,且也不能被人一引诱便,上了别人的贼当,害了咱们兄弟的性命。我之前是被那公孙瓒给骗了,眼下于毒那边也是被董卓那厮给蒙了!哎,果然官场之上无好人啊!”
张燕的话自是让王当听得心中有了底气。
相较于杨凤略带些文士气的计算,张燕却是更有彪悍之时的无所畏惧,这才是黑山军大当家的胆魄。
“可惜,若是于毒他们真的去攻打河东,便是自取死路,那么多的兄弟,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救一救才是!”
“那大帅,咱们这边?”杨凤问道。
“冀州的韩馥只是会说嘴,不会有多少胆量来山中找罪受的,不然凭他冀州的富庶,早就派兵来山中剿匪,而不是我们时不时的下山借粮;至于幽州,那张四海眼下还的忙与整治幽州,想来也是没有空闲的,至于并州,并州可有人么?”
“大帅说的是!不过于毒那边,现在想必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即便咱们派人去劝说,也不会有多少效果的吧!”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给于毒兄弟那边先找条退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