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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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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一《yin错阳差》(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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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方落,一袭飘然白衣的少年随即出现在两人视线中──俊雅秀美,他容顏标緻端丽,眉间却隐含英气,虽尚有j分青涩,那容貌却已惊为天人得教人移不开眼。

    「伯符,又输棋了?」脣角轻挑,周瑜笑意谦谦,嗓音清泠如水。

    话说初平元年,孙府迁家后,孙策於庐江识见与之年纪相仿的周瑜,两人气味相投,相谈甚欢,很快便结作拜把世家兄弟。

    周瑜,字公瑾──为之当代名门出身,与孙策友好程度,甚已拜吴夫人为母,还将自家南侧大宅让予同样举家搬迁的孙家,与孙策共生活起居……

    思及这不过数月来的事,何若舒望着眼前两个英俊少年,不禁感叹。

    一个英姿颯爽,一个俊美翩翩,这画面还真是挺养眼的。

    「唉公瑾,你说我怎麼就老输一个小我四岁的丫头呢?」挠了挠头,孙策气燥地望着眼前棋局,心底还是j分不甘。

    周瑜闻言步上前,垂首看了眼棋局,倒是噗哧一声笑开。「不如……我来和练师下一局?」也不说破他是哪一步被吃死,他侧头望向何若舒,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

    那边孙策还未答话,她一听他如此说,忙豁地站起身,让出了位来,「别,练师自认棋艺不比公瑾大哥……我、我带权儿出去散心罢。」哆哆嗦嗦地奔过去拉起孙权的小手,她急急忙忙给周瑜作过揖便逃窜似地离开了园子,拔腿便望门外走。

    周公瑾何许人也?那是将来东吴第一军师啊!棋艺倒不见得一定赢她,只是上次和他下过一回棋,她实在被他那似笑非笑的攻心伎俩弄得头p发麻……她不擅长应付这类型,完全跟孙策不同路的。

    且人说「曲有误,周郎顾」……孙家一向不重这些文雅风花之事,知晓周瑜擅琴后,孙策倒高高兴兴地托他教她琴,说是让她学些姑娘家该会的,结果被她把絃都弹坏了,那廝肯定还记恨着……说什麼她都不敢再和他下棋了啊……

    「舒姊姊?」稚n嗓音唤回她神智,何若舒垂首顿步,看见小了自己一颗头的孙权仰头拉了拉她衣袖,「舒姊姊怕公瑾大哥麼?」眨了眨眼,他问。

    孙权的x子,比起哥哥孙策,倒显得十分谨慎乖巧,还有些自卑,但观察事物上异常细腻。可她一想眼前这可ai的孩子竟然是将来的霸主,就着实觉得心塞啊……「呃,姊姊不擅长和……公瑾大哥相处。」乾笑两声,她耸耸肩道。

    孙权闻言「噢」了一声,也不追问原由,只是开口说了一句:「权儿认为公瑾大哥是好人呢。」

    现在来看他确实是好人,将来如何还真不能评断……何若舒默默。「权儿乖,舒姊姊带你去街上逛逛可好?」笑笑地弯身轻拍了拍他的头,她扬眉。

    「好啊!」闻言,孙权立时高兴地拉住她的手,「有舒姊姊来后,权儿果真便不无聊了。」眼底驀然闪过一丝落寞,他仰起小脸看她,笑得天真灿烂。

    这孩子真是……默然叹声,何若舒拉了拉他小手,j分安地笑,「其实伯符大哥也是很疼权儿的。」有些心疼地垂首望他,她想了想,又道:「只是孙大人需要伯符大哥陪着他打天下……权儿明白麼?」

    孙家倒确是兄友弟恭得很,孙策亦是满腹大志尚yu闯天下,只是可怜了这孩子,谨慎细心,总那麼j分卑微的,教她看了都不忍……不过想起那时那声「公子」和「大人」她还真是惭愧得恨啊,也难怪孙坚要疑她的,就知道古装剧不能尽信。

    「……权儿明白。」垂下眸子,孙权敛下长长眼睫,遮去目中思绪,「只是权儿觉得自己没用……大哥在权儿这年岁时,却已善得剑术了。」抿了抿脣,他囁嚅出声,嗓音裡是掩不去的自卑。

    「哎、天生我材必有用!」弯身下来揉了揉他髮丝,她也尚顾不得了这词儿的来由,「伯符大哥驍勇善战,权儿是谨慎谦逊,你们各有千秋呀。姊姊敢说,将来权儿,亦必然是能够辅佐江东之主的将才!」这话道得坚定,她目光毅然非常,是因她可比谁都清楚──不仅仅是将才,他将来可是东吴霸王!

    虽是不知孙坚和孙策何时歿……她s心是不望伯符死的,他待她很好,好似她便真的是他的。孙策爽朗豪迈,虽是一根筋的武将脑袋,却一点儿也不做作迂迴,和他相处,总是格外舒心。

    ……至少总是比和军师脑袋的周公瑾相处强。

    「天生我材……必有用?」傻愣地重述她的话,孙权懵懵懂懂地应和,似是茫然,却又带j分恍惚。

    「嗯,天生我材必有用。」点点头,何若舒决定借用一下李白大师的诗句,反正这话倒是好用得很,应当也不算太为过……「所以权儿莫要再妄自菲薄了,知道麼?」笑笑再拍了拍他的头,她开口。

    孙权眨了眨眼,懵然愣了半晌,眼底重新染上不同光采,似是明瞭般地重重点头:「嗯!权儿知道了!」大眼睛认真地瞧着她,他眸中似燃起什麼,只於心头紧攒着那句话──

    天生我材必有用。舒姊姊说,他与大哥和爹亲各有千秋,并非一无是处……

    他曾听营裡的叔叔议论他,说他不如大哥自y擅武,亦没有爹亲厉害,更无什麼突出的文韜武略……虽大哥总是鼓励他,可今日,却是头一回有人说他将来会是将才。

    她是第一个……如此肯定相信他的人。

    见状,何若舒欣地拍了拍他的头,方才牵着他起身,「好了,咱们去市集走走吧!」

    ──她却不知晓,今之一言,竟成将来剧变。

    庐江较长沙偏南,气候更为暖人些,她牵着孙权的小手步在街头,听他以尚稚n的嗓音一件件为她解说这江南风情。

    「舒姊姊是哪裡人?那儿没有市集麼?」困h地抬头看她,孙权顿下步伐,仰着脑袋,不解地微微歪头。

    何若舒有点尷尬。「我……姊姊是临淮人,自然没逛过……江东的市集了。」这话说得心虚,她只得呵呵乾笑两声带过。什麼市集呢,她根本没见过古代市集……尤其先前经常遭冷血之人唾骂,她对这市集颇有y影,数月来一直避着,只是方才看小孙权心情不好,才决定带他来人多之处散心……

    虽倒是变成他为她解说,不过瞧他这满目光采的……也算是值了吧。

    「……步姊姊?」

    一个略微熟悉的童嗓传来,何若舒闻言侧头过去,望见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白衣如雪,依旧是明秀朗润的乖巧面庞。

    她眨了眨眼睛。「……陆议?」似雪一般乾净的顏脸令她颇为印象深刻,她想了想。这不是那日给她饼的孩子麼?

    「姊姊还记得我。」弯脣绽开无害笑意,陆议提起衣摆朝她碎步过去,眼底j分欣喜、j分关怀,「不知姊姊近来可无恙?」抬眸悄悄将她细瞧了一遍,他思忖地餘光瞥了眼一旁孙权。唔,看来她过得不错,没有上回狼狈了吶。

    「当然记得了,若不是你,我与娘亲早已饿死街头……」话句顿了一顿,她敛了敛眸子,半刻才又接着说话:「虽然娘亲已逝,但我后为孙家所收留,也算是不必再忧虑温饱了。」笑笑地望了一旁孙权一眼,她语气难掩落寞。「步舒」的娘亲就葬在长沙,她给她胡诌了一个名立碑,只自迁来庐江后,她便没什麼机会再去祭拜她。

    但愿她已然安心离世,拋开这纷乱时代,降生至太平盛世之中……

    陆议闻言讶然,顿了半晌,随后是踮脚起来拍拍她,弯脣露出了一个暖人的笑来,「如今步姊姊安然无恙,姊姊的娘亲,定然也十分欣的。」笑得j分灿烂,他话句停了停,又道:「对了,姊姊说的孙家,可是乌程侯?」眨眨眼睛   他好奇地问道。

    孙权在一边静默听着,看了两人一会,一听这话,便立时抢在她之前主动地站了出来,「正是乌程侯。」神sej分得意,他有模有样地抱拳扬脣一笑,「我名为孙权,乃是乌程侯次子。」

    何若舒见状一愣。瞧这孩子样子得瑟的……她默默,方才那个自卑怯怯的模样到哪儿去了?

    不过兴许……这才是孙权该有的样子。

    「原来真是乌程侯!」恍然大悟一般,陆议随即扬开了笑脸来,「议儿姓陆。爷爷常说,乌程侯长沙太守乃是当今英雄之一呢!」神sej分憧憬仰慕,他清澈的眼儿微微发亮,好似孙坚是何等了不得的大人物。

    「那是自然!」自己的爹亲被夸讚,孙权脸se便愈发显得得意了起来,「我孙家父亲大哥皆是当世英雄,你若亦有大志,将来可与我归孙家麾下,踏平这乱世天下!」这话说得志气昂扬,听得一旁陆议都热血沸腾了起来。何若舒莞尔看着眼前两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如此模样,都不禁觉得失笑。

    「好!将来议儿必定成为当世将才,为孙家共谋天下!」清澈的眸子裡映着不符合年龄的热血气概,陆议信誓旦旦开口,毅然地笑开。

    她当他们不过童言童语,见两个小个头如此热血激昂的,着实可ai得令她想发笑,都不知该如何说话。

    却不想,这竟是一语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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