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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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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十一《春暖花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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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八年,会稽。

    孙策死后,便将江东治理大权全权j予了二弟孙权。而彼时孙权年方十八,初始虽诸多不顺,但在老臣张昭及周瑜左右辅佐下,总算逐渐稳固大权,并广纳人才、礼贤下士,壤内动乱,逐步拓宽版图。

    而朝廷更令其承讨虏将军一位,兼做会稽太守,於是孙权便将府邸由吴郡移往了会稽。

    至於吴侯一位,孙权并无承袭,而是将之让与了才方出生不久的孙策之子,孙绍──原来当时大乔腹裡已有了个未足月的孩子,只是在大乔因伤心过度而昏厥后才诊出。孙权知晓后,心裡亦是讶异不已,一方面心中也颇感欣。

    大哥总归不是后继无人了。这孩子,定然也会如大哥那般驍勇善战吧?

    而后不久,建安六年,江东局势稳固后,在母亲及下属双方压力下,他终归还是迎娶了谢氏为正室。

    「权儿,我知晓你心繫练师。可如今练师已走,想必於外也已有了情郎,甚至夫君……你莫非要为了一个nv子,终生不娶而无后?」苦口婆心地劝,吴夫人心中亦是无奈。她对练师那孩子自也是十分喜欢,但既缘分已尽──她虽说必然会回来,但那又会是多久?「你如今已不是能够任x的身分,权儿,你该要晓得这点。」

    面对母亲的话,他哑口无语,终究还是只能允诺。

    是啊,纵然他再念着舒舒、再ai着舒舒……可她自离去后便音讯全无。他心裡这块位置自然会替她保留着,而如今他也知晓自己不能再任x……

    无妨。

    若他日她回来真愿意嫁他,那麼他就是用尽心思,也必然会这空出正室的位置给她。

    只有她,他可以为她什麼也不要、什麼也不求……然而尚香带的话让他知晓,她离去前,定是希望自己扶持好江东的吧?还有大哥的期盼……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她要,那麼他就定然会撑着。

    「主公。外头有人求见,说要来ao遂自荐。」

    正於书房内批改公文,孙权抬首,便见侍卫前来稟报。

    这j年之内,他一直谨遵安内防外的守则,也算是十分礼贤下士,因此听得这番话却不惊讶。「哦?他可有说他是何人?」颇感兴趣地搁下笔,他扬脣一笑。既然直说了是来自荐,想必此人是有j分自信来的。

    而侍卫恭谨抱拳答:「回主公,此人自称陆逊,说是自吴郡而来。」

    陆逊?他闻言霎时一愣。

    那莫不是许久以前、曾朗朗下誓要为孙家效命……后来庐江被破后,年仅十二便独自领着陆氏一家迁至吴郡重振,后来颇有名望的儒士麼?

    他心裡早已渴望招揽他许久,只是碍着当初却半是大哥害死了陆康,而怕他心裡头恨着孙家。虽然也知晓舒舒偶尔会去找他,且两人关係并不错,但他也不想利用她来达成目的──哪怕只是名字。

    是啊,只有她……他一点也不望那些风雨心机被套在她身上。

    「让他进来罢。」

    「是。」

    侍卫领命而出,其后不久,孙权便见一翩翩白衣书生缓步而入。

    温淳谦和,男子与他年纪相当,脚步从容,脣边隐隐带笑,和总是温雅瀟洒的周瑜气质有j分相像,却又大是不同。

    「参见孙将军。」略揖手一拜,陆逊歛眸,啟脣,他仍浅浅地笑,态度十分恭敬。

    「不必多礼。」朗笑摆手,孙权笑得开怀,似十分高兴,「你我二人也算旧识,便无需拘谨了。」说罢,他踱出桌前,过去轻拉着他到一边落座,亲手为他倒茶,颇为积极。

    陆逊也不推辞,便亦跟着笑应道:「是。」说着,他便与他相对而坐,见他对於自己却是这般放鬆地盘腿落坐,他心裡一瞬诧异,但仍只跪膝而坐。

    ──看来,他竟是待了他许久。

    「我早已耳闻伯言名望许久,当初於吴郡,虽有心招揽,却怕你心裡记恨。如今你愿意来此拜访,我心裡十分高兴。」也不生疏便直呼他的字,孙权一面温杯,笑意朗朗,熟稔得彷彿两人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

    「乱世生死本是无常,若伯言拘泥於仇恨,不过庸人自扰罢。」闻言,陆逊不禁莞尔。他虽曾经j次让人带话给步练师,也有j次是间接带给了孙策,但想必他们一家心裡仍然介怀着祖父的死。如今能解开,那也是好事一桩。

    「你能有这番见解,我甚是佩f。」听他如此说,孙权心裡不禁讶异他的豁达。这乱世裡,多少人看重着生死怨仇,於他眼裡却这般云淡风轻……「我於外头公告悬赏,若有人能解海昌旱灾,或附近盗贼猖狂一事,必然重赏。想必伯言今日来此,是对这二事有了些见解?」将煮好的茶替他斟上,他转开閒话,直直切入正题。

    「是。」见他也不周旋,便径直进入了重点,陆逊心裡颇为讚赏,便也不讳言,「如今海昌旱灾缺粮,是当初海昌县长并无尽心屯田之上。海昌百姓一直是仰赖销售稻米维生,旱灾一来,却无法耕作种稻,才会落得今日这般地步。」接过他递来的茶,他笑饮一口,侃侃而谈。

    「那麼,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神se亦跟着他的话而肃穆了下来,孙权手握茶杯,也未饮上,只直望着他,神情煞是专注。

    「开仓分穀,必是当务之急。」笑意微歛,陆逊开口,眼底却隐隐带着一g傲气锋芒,「其后该如何整治,除深入了解民心外,还需得对屯田耕作一事监督并改制……」

    细细将自身想法全叙说一遍,他脣边一直浅浅扬笑,一字一句却是清晰坚毅,x有成竹。

    而孙权仔细听过他一番话后,顏上讚赏之se更盛。「好!既然如此,这海昌县长一职便j予你,后事如何,全任你放手去做。」也不吝嗇,他眼裡带着欣赏,开口便直接允了他,「那麼对於盗贼一事,你心裡可有想法?」含笑酌茶,他出声再问。

    陆逊闻言,也未立刻答话,只略笑了一笑。「盗贼一事,还需人率军平之。主公不如待海昌一事解决后,信得过伯言,再做决定。」笑得从容,他也不急躁,心知眼前此人看似豁达,其实心裡十分疑心。毕竟信任总还有个限度──他并不急着要取信於他,之后的日子可还长着。

    这两件事并不难做,他相信那周将军绝非无计,而是刻意让他开了条件来招揽的……不过,如此於他,也正好是给了个机会。

    「好!」听他此言,孙权对他更为欣赏了些。此人气度翩翩,也十分知进退,更是满腹经纶──果真是名不虚传!且还正如公瑾所言──此番悬赏一出,定会引来名士相投。

    「伯言多谢主公赏识。」笑捧茶一揖,陆逊开口谢过,随后神se微微放鬆,带上了些许关怀笑意,「对了,伯言已有许久未见过舒姊姊……不晓得她近来可好?」弯脣微笑,他开口便直言问候,也不甚避讳。

    公事是公事,s事是s事。他如今一来,也是想顺道问问她的近况,毕竟是好友,却久未消息,他也是会关心的。

    而听他问起何若舒,孙权不禁一愣,神情却也随之一黯。

    「舒舒她……自大哥走后,便离开江东了。」

    轻叹口气,他垂首斟茶,也未抬头去看他诧异神se,只无奈地苦笑。「自她走后,我便没再打听到她消息……如今局势方稳定下来,我也难以留心去寻她,叁载以来,一直都不晓得她身在何处。」

    陆逊闻之诧然。「居然如此麼?」莫怪自孙策重伤后,他便未再见她来寻他说话……原来还以为她是因忙着助孙权,却原来是走了麼?

    心裡思忖着她离开原因、兴许是太过悲伤,兴许是自责……只是她一直都身在江东,还能去得何处?据他所察,她在这裡也只与他来往,平日也不过就是下下棋……

    「我听闻伯言人脉甚广,不知能否相助,打听她消息?」心裡想起他毕竟可是这大江南北一带素有名望的儒士,孙权想起这事,眼裡登时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他不用她回来,若她真的已然有了如意郎君,他也定然不强求什麼,只要能够听得她安然便好……否则他这叁年以来,一直都是夜寝难安。

    「自然可以。」笑着略一揖手,他将杯中茶饮尽,随后便缓缓起身来,「那麼,伯言便先行告退,下去处理事务了。」

    「等等!」

    连忙於后起身,孙权开口喊声唤住他。见他回身望向自己,他顏上犹豫半晌,思量了会,终於还是开口:

    「兴许,她在外头用的,是另一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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