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无光,赖思归到舞馆时,舞馆静悄悄的,这个点林向还在睡觉。他趴在舞馆木质地板上,墙镜里黑黑的一团影子,一屋子烟酒气。赖思归摸到墙边的开关摁开,走过去踢了他j脚,他才皱着眉从地上坐起来,背靠在最近的钢管上。
“搞什么”赖思归踢开脚边的酒瓶。
林向开口,声音却哑得难听,“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
赖思归懒得回答他这种没话找话的问题,“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过周末了呗,就两个预约要来,我推掉了。”
“失恋了”
林向笑,“快了。”他爬起来,“还没吃饭吧,泡面要不要”
“香辣的。”
林向回头看她一眼,“心情不错”
“嗯。”赖思归拿练习f去换,进更衣室时说,“我进锐密了。”
“羽姐老公公司。”见林向没明白,她又提了一句。
林向来了精神,泡了两碗泡面过来,坐下,想了想又站起来拿了两根香肠过来,撕开。
“羽姐知道你想做什么吗”
赖思归打开音乐,劲足的爵士乐让四十平的排练室热闹起来。
“我帮她找他老公出轨的证据,她保证我拿到我想要的。”
“她知道你要什么”
“你说呢”赖思归觑了他一眼,轻笑,“知道也无所谓。”
林向顿了顿,说:“真有你的。”
两人吃饭都是速战速决,吃完了,一时也没再说话,舞馆里只有不停歇的音乐,快节奏一下快似一下狠狠拍在人心头。
“这次为什么分”赖思归问。
林向往地上一躺,“还能为什么,家里不同意呗,嫌弃我是跳钢管舞的。”
赖思归讥笑,“又不是什么新鲜理由。”
林向沉默了一瞬,“她见别的男人了。”数年感情付诸一炬。
看他这反应,那轨也出得**不离十。林向nv朋友不喜欢见他们这些人,赖思归认识林向这么久,也没见过那姑娘j次。林向没提过,赖思归也猜得到,他们这群人谁没被骂过。nv的被骂娼,男的被笑j,下j。
林向把舞馆当事业经营,他nv朋友当他不务正业,等着他迷途知返。其实谁都知道,这两人分是迟早的事,只是林向专情兼矫情,拖拖拉拉,四五年也过来了。
赖思归问:“断清楚了”
“没。”
“还想继续”
“不知道。”
赖思归站起来,啐了一口。
“孬种。”
林向拿手挡住眼睛,“你行不行会不会骂点儿狠的”
赖思归不理他,压了压腿,鼓点声中径直爬上钢管,摸到天花板后滑下来。如此往复j次,林向还是躺着没动,于是居高临下叫他:“孬种,起来。”
林向没动,赖思归耐心也告罄,声音冷下来,“你是死了爹还是没了娘”
墙上整面的镜子照着他们,林向撑着地坐起来,“赖思归。”
他红了眼,“你真够狠的。”
赖思归神se淡淡,勾腿,倒挂在管上,“练舞。”
赖思归骂人是剜着心的,剜着她自己的心,让旁人没脸堕落下去。
林向沉默地配合赖思归的动作,双人舞,谁都少不了谁。他们都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间,事情可能回归正轨,赖思归重新站到舞台上,跳完这曲两年前就在筹备的双人舞。
周一上班,赖思归在公司门口碰到田俊俊,田俊俊以一种憋尿到疯的语速,在她耳边叨咕叨咕不停。
“他们在锐密闺蜜群传了一张你和严教授疑似j颈玩亲亲的照p,眼神火辣场面劲爆。按理说你们才认识第一天怎么就天雷勾地火g柴遇烈火了”
赖思归懒懒挑眉,“你怎么混进人家闺蜜群的”
田俊俊嘿嘿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他越说越来劲,“你听我说,她们喏,说要撕严教授衣f,其实也就是语言上的小矮子。小赖,你不一样,你是真胆se我看他们闺蜜群的架势,你形象不太好啊”田俊俊说到兴奋处还冒出江林话,“我跟你讲,你别看咱公司nv人不多,一个个都骁勇善战的呢。我围观过好j次他们闺蜜群撕”
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正se道:“咱俩是好朋友,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刚来别吃亏啊。”
赖思归拍拍他的厚肩膀,田俊俊不放心,又叨咕起来,“总部挺重视咱公司的,公司里多的是沾亲带故,团战懂不懂”
“哦。”
“诶,我跟你讲,你怎么那么不上心呢我真是”田俊俊急了,大早上的走j步就满头大汗。
“你真是c碎了心了。”赖思归立刻顺着他的话头接。
时间尚早,上班的人不多,只有他们俩等在电梯口。正说着,身后有人打招呼,嗓音里有刚运动完的喘气声,低低哑哑近在耳边。赖思归偏头,正好看到一滴汗停在他下颌处,要掉不掉悬而未落。
严慕一身劲黑的运动装束,大概是刚跑完步,唇se嫣红,脸上还有汗,衬得一双眼更显漆黑。他的五官生得赖思归不太擅长形容,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她觉得正合适道貌岸然。这个人顶着教授的名头,沉默时,特别是出现在工作场合,确实会给人一种勾人的禁yu感。
离得近了,赖思归j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传递出来的热量,独属于运动后男人的气息。她的目光投过去,不遮不掩,直接又光明正大。
她讶然于,这个男人,还可以把寻常运动衫穿出一g雅痞的味道。
电梯满叮得一声打开,nv士优先,赖思归先跨进电梯。
再回头时,赖思归看到那滴汗随着他的动作,滑入黑se运动衣的前领内。
以前休息时和教练喝酒,nv人之间总要谈些s密话题,多是教练说,她歪在椅座里听,偶尔勾起嘴角附和一句。教练有套独家论断,“有人说男人最帅的动作是掏钱包,最迷人的时候是他卷起袖子帮你洗碗,其实,男人最能勾起nv人yu望的,是他不经意间向你展示的男人力。”
他在释放荷尔蒙,那是最原始的x吸引。
让你禁不住,想扑上去,抚摸他身上的线条和他肌肤相近。
赖思归的视线停在运动k起伏的线上,流畅地直达腿跟。一只手臂从她眼前横过,摁电梯,又收回去,电梯门合上。
她垂眸,看见那双小臂,有汗,不多。算不上白皙,也不至古铜,只是比她的肤se深一层。肌r结实,线条漂亮。难怪那晚在浴室里,被他缚住,无力反抗。
赖思归哂笑,想撕他的衣f,那j位娇滴滴的恐怕还不够格。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问。
田俊俊默不作声,严慕愣了愣,低头看她。
他琢磨了半瞬,神情认真,“思归。”
赖思归看了他一眼,懒得再说话。反而是田俊俊,小眼睛在两人身上奇怪地转来转去,最终还是选择缄口不言。
电梯里一时气氛怪异,田俊俊问:“严教授,你就穿这身上班啊”
严慕转过脸,视线停在田俊俊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哪位”
田俊俊的心抖了抖,还是规规矩矩答:“我是田俊俊啊。”
“”
田俊俊不情不愿地:“我是,美美。”
“美美”严慕恍然,“哦,让你改的东西,今天三点前拿给我。”
赖思归打开电脑后,田俊俊还倚在前台郁闷地哀怨。结果又看到严慕从办公室里拿着文件走出来,郑彤跟在他身后,语气有些焦急。
“可是严教授,王总今天出差回来,已经约好要跟你跟项目组开个会议,讨论新项目的问题。”
“我来锐密不是为了配合你们的工作,项目组必须按我的要求重组,如果你们做不到那我们要重新考虑一下合同。还有,”严慕在前台停下脚步,“你哪位”
“我是人事安排给你的助理,上周我们见过”
“助理也要换。”严慕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他转向赖思归,“我要外出,安排个司机给我。”
“哦。”
郑彤没看他们,低头咬着唇跑回办公室。田俊俊的心总算没那么塞,心情晴朗,跟着也去做事了。
赖思归找hr的另一个nv生安排,等待的间隙,严慕就站在旁边,随口问她:“你有驾照吗”
“怎么”
他也不需要答案,“没有也没关系,我会就行了。”
严慕走后,赖思归没什么事,在微信上单敲田俊俊。
赖:“我听到郑彤提到王总,是谁啊”
俊俊田很快回复:“公司副总啊,上周出差去了,所以你没见着。”
“哦。”
p刻后,赖思归又问:“严慕为什么拒绝跟他开会”
这次田俊俊回得很慢,微信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会儿,发来一大段。
“我猜吧,严慕是不满王总cha手太多。项目组成员在严慕到公司前就定了,未经他的同意,他肯定不高兴。严慕是带着项目来的,锐密得求着他。我都觉得严慕来锐密,是海盛祖上发的光。”
随后又是一段,“王总这人吧,做事很有一套,原来也就是在总部混个名牌销售,据说也就这两年突然就升上来了。有句话叫太盛则折,宋杯酒释兵权也算这么个道理吧。我是不太能琢磨透海盛高层的想法,不过就我个人来看,这王总调到锐密是明升暗降,权利快被架空了。严慕这是个大项目,王总不得抓紧机会安cha些自己的人。”
赖思归哦了一声,又说:“你懂得还挺多。”
俊俊田:“那是王总其实早在来锐密前就有准备了,带到锐密的人都是他完全信得过的,像我这种后面进来的,其实挺尴尬的。你看人郑彤毕业一年,人事主管已经内定是她了。”
“郑彤也是他带来的”
“是啊。”
田俊俊最后又发来一条,“王总这人啊,不太好说。我偷偷告诉你,你别外说啊。我总感觉他的方法,不在正道上。”
赖思归还想再问,玻璃门叮咚一声,有人提着公文包走进公司。是个中年男人,身形跟田俊俊差不多,但赖思归没来由的,很厌恶。
她在羽姐手机上见过他,中年出轨又想套住羽姐娘家财产的老公王伟志,锐密信息的王副总。
王伟志看见她,笑呵呵走过来,“小姑娘,新来的之前没见过。”
赖思归站起来,“王总,你好。”
“你认识我”
手机震了震,两人都看向桌面,赖思归先抬眸回答:“猜的。”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挺满意,上下打量她一眼,“小姑娘,挺灵活的。叫什么名字”
王伟志离开后,赖思归拿出手机一看。
俊俊田又发来两条信息,不过内容不是关于王伟志的了。他说
“我总觉得,早上在电梯那边,严慕不是叫你思归。”
“他分明叫的是:早啊,死鬼”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