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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貌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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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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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一早,赖思归换了身简单的衣f,七点多就出门了。

    外面天se灰蒙蒙的,气象预报说有新的台风要来,早晨晨跑时就觉得比平常凉快许多。赖思归出门前,特意把包里的小y伞换成雨伞。

    看到y伞,她又想起那道身影,从出租车上下来,打着她的伞向她走来,看着她狭长的眼里玩味十足。

    昨晚送她回来,赖思归在车里问:“严慕,你想追我”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他笑。

    赖思归冷笑:“我高中学历。”

    “你比谁差了”

    “那你觉得我会没男朋友”

    严慕偏头看了她一眼,揭开安全带欺身而来,盯着她的眼,明明是教授的人,却痞气十足。

    “这么漂亮的nv人,”他视线在她的唇上巡了一遍,突然神se认真道,“如果是我的,我会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栓在腰带上。”

    神经病。

    赖思归抓住公j手环,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她打算去岛外的养老院做社区f务,在锐密上班后,朝九晚五,时间充裕了很多。不像之前上班总是力活,休息时恨不得能睡一天。每个月总要东拼一小时,西凑两个钟,才能完成这二十四小时的社区劳动。

    到养老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天气好,好j个老人在护工的陪同下坐在院子里发呆。也有精神不好的,歪歪地靠在活动厅里看电视。电视声嘈杂,老人目光无神,寥寥数人,更像是在听电视,活动室里空荡荡的。

    赖思归换了身护工的衣f,开始打扫房间。小护士站在门口跟她说话,“你最近气se很好呀,p肤白了很多。”

    赖思归一边熟练的拖地板,一边笑道:“换了份工作,不用天天在外面跑。”

    其实院里的护士大部分都认识她,赖思归从来不隐瞒自己的情况。她在外面耍横,到了这里脾气却收敛很多。这大概就是劳教的目的和作用,让人没了底气,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赖思归把一楼走廊的地拖g净后,已经中午了。原本就安静的养老院,因为老人和工作人员都去午休,整座大院就像被遗忘的孤岛,荒无人烟。只有窗外被风吹动的白se床单,轻轻掀起一角,又无趣地落下。

    她拿上面包和水,一个人走出养老院。附近有个公园,中午休息时她喜欢去那里坐坐。然而平常安静的公园门口今天居然堵了一排车,赖思归到地方才发现,原来是这段时间公园在办薰衣c花展,不少年轻人携伴过来,很是热闹。

    正打算换个地方时,目光忽然一顿,她停下脚步。

    同事半个多月,除非严慕那种脸盲,否则谁认不出,那是锐密的王副总和预备人事主任郑彤。

    世界真是小,赖思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姿态亲密地走进公园大门,脸上慢慢浮现冷笑。她没背包出来,身上只有手机,离得有点距离,门口又都是人,拍出来的效果并不好。

    想着手里还拎着个大面包,她连焦距都懒得调,收起手机转身往回走。

    下午赖思归跟着一个护工把二楼的活动室打扫了一遍,三点多时,外面的天se越来越暗,y沉沉的。小护士帮她一起收被子,“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今天那边花展人很多,一会儿公j都挤不上。”

    出门时,风已经开始变大,呼呼响,刮得人头发乱飞。赖思归往公园旁边的公j总站赶,偶尔有公j从站台的方向开出来,车上挤满满面笑容的人。她迎着风走得很快,这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家里请的保姆郝阿姨,赖思归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月初了,她忘了给郝阿姨打钱。赖思归接起电话,还没说两句话,脚步就顿住了。

    零星有雨点飘下来,她的声音被风吹散,飘飘渺渺传到听筒里。

    “医生怎么说”

    赖思归站到一棵树后,风声小了点,她声音淡淡打断对方,“郝阿姨,辛苦你了。上个月的工资,我一会儿打你卡上。”

    郝阿姨不知说了句什么,赖思归看着对面被风吹歪的小树,静默良久,问:“他情绪怎样”

    “”

    风吹得树叶剌剌响,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雨势就变大了。j个学生模样的年轻nv孩,手遮着雨,娇呼着从她身边跑过。

    伞骨被风吹得变形,赖思归握着伞柄闷头往前走。直到“嘶啦”一声,伞面沿着伞骨裂成p,布料在风中猛烈地扇动,迫切地想要脱离她的掌控。雨很快淋s她的脸,赖思归收伞,走了两步突然站住,立在雨里扬手猛地一惯,将伞摔到脚下。

    j个预发车站台,已经空了。场内的公j排成一排,一辆辆车门紧闭,雨水冲刷前挡玻璃,朦胧了一p。整个公j站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越来越厚重的雨幕,还有风挟着雨疯狂呼啸而来。

    赖思归一口气跑到检修区临时搭的铁棚下,一g腥锈味扑面而来。

    “这里这里。”那j个nv学生躲在避风的靠墙处,看见她赶紧招手喊她过去。

    大雨砸在铁棚上,框框当当巨响,赖思归走过去,其中一个个小的nv孩把手里剩下的一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

    “你怎么一个人啊”那nv孩问。

    赖思归偏头看了眼外面大作的风雨,想了想说:“我走丢了。”

    “那你同伴没等你啊”另一人问。

    赖思归笑笑,“你们是学生”

    “是啊。”

    “哪个学校”

    “江大。”小个nv生指着j个同伴,“我们一个宿舍的,就是作死嘛,明知这j天有台风,这j人非要出来l。”

    “什么专业”

    “英语。”

    “哦”赖思归问,“李远通老师还上课吗”

    “李远通那个一头白发的李教授好像没有了。”nv生眼睛一亮,“姐姐,你是我们直系学姐”

    赖思归弯弯唇角,“不是啊。”

    她不再说话,低头看手机。从快递公司走得急,离职手续都没办,最后一个月工资自然不会结给她。赖思归给郝阿姨转了三千五后,卡里只剩三十八块钱,加上包里现金,一共六十六。她在算,光吃泡面不加蛋的话,能不能撑到月中锐密发工资。

    林向给她回信息:“四个月没新人报名了,赖思归,以后跳舞估计要换个地方了。”

    赖思归这j次去舞馆,来练舞的人越来越少,其实心里已经有预感了。林向很快又发来一条信息:“没钱了”

    赖思归:“没钱我就直接把你舞馆当掉。”

    林向:“行,有事说啊。”

    j个nv生还在埋怨,“晚上还要去听讲座,天哪好想死。”

    铁棚外的雨水在沟壑的水泥地上,汇成一条条小流,小流再慢慢汇成大流,朝同一个方向奔去。她盯着地面,长发垂肩,目光平静。

    赖思归突然很想chou烟,狠狠吸一口,在肺里转一圈,再慢慢吐出来。

    雨势变小一点后,一个公j司机不知从哪跑出来,撑着伞叫他们。

    “去哪儿啊,都走吧,出去了再转车。”

    车子是直接到岛内的,赖思归坐在最后一排位置,离那j个nv生远远的。严慕的电话打进来,赖思归握在手里没接,电话断了,过了j分钟又响起来。

    “喂”赖思归懒懒的。

    “怎么这么久才接”

    “不想接。”

    严慕:“”

    公j车机械的nv音报站点,严慕听见了,问:“下雨了怎么还出门”

    “想出去l。”

    严慕想象她轻抬下巴的骄傲模样,轻笑的声音低低醇醇,隔着手机传到她耳边,像深夜的s语。

    严慕:“那我挂了。”

    “别挂。”

    赖思归的目光落在小个nv生跳来跳去的马尾上,声音轻轻的,“再陪我说会儿。”

    严慕关上电脑站起来,离开书房。听得出来他声音很愉悦,“你想说什么”

    “随便。”

    赖思归听见他又笑了一声,安静的电话里随后响起他喝水的声音。呷一口,轻轻的咕咚声,温水过喉,是他喉咙里不由自主发出的喟叹,沉稳,x感。

    赖思归微微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

    严慕再次开口,声音像真的蒙上一层水,清润温柔,“赖思归”

    “嗯”

    “你的名字谁取的”

    “我爸爸。”

    “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思念,早归。

    “你的呢”

    “字面意思。”

    赖思归:“”

    严慕笑:“我爸姓严,我妈姓慕,这样的字面意思。”

    “真省事。”

    “妈妈要是姓赖,就不能这么省事。”

    “”

    车上报站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严慕问:“到哪了”

    赖思归看了眼窗外,“不知道。”

    “严慕,”赖思归低下头,“我走丢了。我真不知道,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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