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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解决了闻香楼的出路问题,心里很是高兴,说道:“过几天二姐也要来长安。”
“二姐,唐二奶?”刁小四一愣,洛阳一别后有好些日子没见暴戾女了。这回她来长安恐怕不单是为探望李靖和红拂。
红拂点点头道:“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前些天李密向李渊请命前往河南联络瓦岗旧部,好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洛阳。谁知走到半道上遭人劫杀,连带着一同去的王伯当也死于非命。现在坊间传闻这件事其实是李渊叫人干的,许多投靠李唐的瓦岗军将领嘴上不说,心里却颇为齿寒。”
“李渊没那么傻。李密待在长安他才睡不好觉呢。河南山东是王世充和窦建德的地盘,不管李密在那儿干出点啥,对李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干嘛多此一举击杀李密,还要背负泄密的风险和杀人的恶名?”
这些中原的事,李逸风、慕容小白等人初来乍到也插不上嘴,而且闻香楼里人来人去桃红柳绿,两个家伙各自想着心事,早已是充耳不闻。
红拂接茬道:“说起瓦岗军的将领,程咬金家出大事了。”
“老程又闯祸了?”
“那倒不是,”红拂摇头道:“只是他生了个古怪的儿子,据?一?本?读?小说 ...说刚出生就会说话,还自称是神雷元帅石成下凡,结果被程咬金狠狠揍了一顿。”
“石成,这倒有趣。”刁小四心中一动,想起了黎阳仓大战金鼎神僧逆天杀戮,激起上天神罚,正是神雷元帅石成将一道虚影投映人间,才在最后关头灭了老贼秃。
但神仙下凡这种事,听过没见过,假如真有其事,倒要亲眼瞧一瞧。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红拂有事走开。借着聊天的机会,她将近日长安城的局势和一些坊间小道消息捡要紧的都给刁小四说了一遍,也算是遂了他来闻香楼探听消息的心愿。
当然在红拂心里,即便刁小四打死也不肯承认,他已经不是那个初入长安会把闻香楼错当饭馆的混小子了。无论在朝在野,这小子都能够牵动并影响到一大批人。而且最近跑到漠北去溜达了一转,说是追老婆去的,实际上最后连突厥可汗和三大魔门也顺道搞通了关系。
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就算他真的只是一个混小子,也不会有谁忽视他的存在。
言谈间,刁小四才晓得原来北平王的罗艺也已经决意改旗易帜效忠李唐。
罗艺手掌十万燕云铁骑,雄踞幽燕数十年,此举等若是在窦建德和王世充等人的背后狠狠插上一刀,甚至直接加速了李唐一统天下的步伐。
现在,一切都在等明年正月初一龙门之战的结果了。
无论此战宁无奇和王世充谁赢谁输,等到春暖花开之际中原大地上势必烽烟再起,四处金戈铁马血沃沙场,试问万里江山谁主沉浮?
但这些军国大事黎庶生死却跟刁小四浑然无关,他此刻满心臆想的就是今晚如何花天酒地倚红偎绿,把多年来的夙愿变成美丽的现实。
说来话长,刁小四自从进长安的那一天起,便是闻香楼的常客,却从未真格进过哪位姑娘的香阁,更别提共度良宵的事儿了。
那时他囊中羞涩矮矬穷一个,只能含泪挥一挥衣袖却带不走半块抹布。
而今时过境迁腰缠万贯,岂能一错再错虚度华年,让大好青春留下无尽悔恨?
何况,他即将入主闻香楼成为大东家,于公于私都应该不辞辛劳亲自体验一把这里从业人员的服务水准以及各种软硬件配套设施的运行状况,如此接手以后便可以迅速对症下药精益求精,继往开来做大做强。
惟有这样,才能进一步挖掘闻香楼的潜力,使她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成为长安城第一名楼,招蜂引蝶引导潮流,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滚滚达三江。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死老头说得对——不到长城非好汉,人不风流枉少年;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没钱空折枝。
他正想到天花乱坠热血贲张之处,忽听得外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呜呼呀,同是天涯沦落人,人生何处不相逢。请问这位小姐闺名,芳龄几何可有人家?在下长孙无忌,江湖人称‘御女剑’,乃是青城门下第一美男……”
刁小四一笑回头,就看到长孙无忌花枝招展手摇折扇,两眼烁烁放光正盯着郁金香嫩白的脸蛋套近乎。
原本以为经历青城剧变后他多少能成熟一点儿,事实证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色字当头,万事皆成云烟。
郁金香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理了理鬓边青丝,风情万种姿态撩人地盈盈一笑道:“小屁孩儿,学人家说两句酸掉牙的打油诗就想泡姐姐?回家找你妈喝奶去。”
长孙无忌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郁金香,徐徐道:“姐,你是否试过一见钟情?”
郁金香摇摇头道:“一见钟情没试过,一剑穿心挺拿手。”
“算了,不要吓唬人家。”慕容小白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道:“按照咱们大草原上的规矩,大不了就把他剁碎了喂土狼。”
李逸风五指轻敲桌沿大不以为然道:“太残忍,太野蛮!你们怎么可以把漠北的那套搬到长安来,我们要入乡随俗,懂不懂?我听说汉人最喜欢玩潜水,放到笼子里沉江,杀人不见血还能留全尸,这才叫人道。”
长孙无忌呆住了,似乎这才发现刁小四也在屋里,顿时一脸惊喜上前招呼道:“小四兄,别来无恙否?”
刁小四笑笑,把门关上冲慕容小白、李逸风和郁金香漫不经心地道:“我真的不认识这家伙。”
长孙无忌英俊的面容一阵发白,大叫道:“我是无忌啊……小四兄,救命,你他娘的是谁啊,别打我脸!”
屋里“砰砰砰”一通暴风骤雨,好久之后才渐渐停歇。
长孙无忌趴在又厚又软的波斯地毯上呼呼直喘粗气,狠狠瞪视刁小四道:“你丫的真不认识我?”
刁小四抄着手倚靠在门板上,嗤之以鼻道:“娘希匹,老子在漠北九死一生时也没见你来搭把手。”
长孙无忌怒道:“你以为本公子很闲很轻松?今晚原本是答应红姐帮她一点儿小忙,这才勉为其难来了闻香楼,结果事情没办成脸上先开了花。”
刁小四好奇道:“红姐找你帮忙?你能帮啥忙,不添乱就很好了。”
长孙无忌从地上爬起身来昂首挺胸道:“李元吉有个小舅子叫杨巅峰,听说过吗?这家伙在禁军里头混了个六品官儿,人前耀武扬威很不是个玩意儿。他近来和水仙阁的老板娘打得火热,偏巧水仙阁的生意总被闻香楼压住一头,杨巅峰想替自己的相好出头,前些日子就来闻香楼找红姐,硬要用五千两银子将这里买下。”
郁金香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道:“放屁,姑奶奶连条裹脚布都不会卖给他!”
长孙无忌还气鼓鼓地憋着刚才的一口气,故意不理郁金香,接着说道:“红姐当然不肯答应,那杨巅峰就发了疯,不依不饶隔三岔五派他手下、还有齐王府里的清客门人来闻香楼捣乱。我今晚准备去水仙阁找杨巅峰聊聊,让这小子往后消停点儿,不惹少惹红姐生气。红姐脾气好,唐小三却未必。何况,过两天唐雪裳也要来长安,到时候还不把齐王府砸个稀巴烂?红姐不愿意出乱子,这才让我来帮忙!”
李逸风凑近刁小四问道:“六品是多大个官儿?”
刁小四已经明白了红拂先前说的“小麻烦”原来就是指杨巅峰捣乱的事,他望着李逸风耐心指点迷津道:“你妈总有几个端茶倒水的家奴吧,六品官就跟那差不多大。”
李逸风点点头,又问道:“李元吉是李渊的第几个儿子?换他来还差不多。”
长孙无忌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瞅着李逸风,很不满意被人中途打岔抢去话题,道:“小四兄,这是谁家的孩子?”
“孩子?”李逸风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两个字,哗啷啷寒光耀动掣出一对万胜不败金枪指定长孙无忌,道:“小爷李逸风!我爹是黄庭宗宗主李岱墨,我妈是素罗可敦,我舅舅是颉利可汗,我姑姑是.仙子李霜妃,还有……我结拜的大哥是刁小四!”
长孙无忌轻轻地推开万胜不败金枪,折扇轻摇道:“你知道本公子是谁么?我爹是前任青城派掌门长孙晟,我姐是青城玉女长孙观音,我姐夫是秦王李世民,我师弟是现任的青城派掌门曾经的西府赵王李元霸……还有你结拜的大哥刁小四,那是跟我一起流过血流过汗的兄弟!”
霎那间,山雨欲来风满楼。两只好斗的公鸡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就差把自己的爷爷外公也从棺材里拖出来比高矮。
正当大家以为一场漠北与青城世家子弟之间的青楼对决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之际,只见长孙无忌和李逸风突然不约而同地张开双臂,将对方抱入怀中,一边拍打后背一边惺惺相惜道:“兄弟,缘分呐!”
长孙无忌豪情飞纵,搂着李逸风的肩膀道:“老弟,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大名鼎鼎珠联璧合纵横披靡天下无敌的南长孙,北逸风……”
“等等!为什么不是北逸风,南长孙?”
郁金香在手心里摆弄转动着青色茶杯,看着眼前两个无事生非的家伙,笑语盈盈地问道:“不管你是北风还是白板,今晚谁去摆平了那个姓杨的?!”
李逸风义不容辞道:“没问题,我保管他过了今晚只要一见到你就跪下喊妈!”
长孙无忌“哧”地一笑,附在李逸风耳边低语道:“风兄岂可如此莽撞?依我之见莫如一刀切了,送去漠北之地端茶送水好生调教。往后若再见到他,记得要叫‘峰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