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握在手,面对是当世之强者。能否获胜?扪心自问,却是足以让人恐惧的回答。会输,一定会输,仅仅经过短时间训练的自己,怎么可能击败对方呢?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然而,同族的期望,师尊的信任,乃至于自身的信念,这一仗,非打不可!
闭眼,又睁眼,强压心中的不安与自卑,香的手,已经扶在腰侧的剑上。
这是剑么?香不知道,在香的印象中,剑是一种由金属制成,长条形,前端尖,后端安有短柄,两边或一边有刃的直兵器(注1)。然而博丽师傅交给自己的剑,却不是这样。这是一把单刃兵器,长三尺有余,一侧开刃,在身的中央弯出一个弧形。这真的是剑么?不过,是不是剑已经不重要,月余的训练,这把兵器,已成为自身战胜鬼族的助力。
剑,收在剑鞘之中,手,放在剑柄之上。感受到剑柄上剑缑的粗糙,香的心渐渐冷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左手按住剑鞘,右手,将剑柄握紧,握紧,直到右手嫩白的手掌已经被印上了布匹凹凸不平的纹路。一瞬之间,气息、声音乃至生命,一切都远离了香,她的眼中,只有对方,只有那个三寸钉鬼王的身影……
萃香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她一边有一口每一口的往嘴里倒着酒,一边用左眼穿过酒葫芦的侧面看向对面的香。脱胎换骨,与一个月之前相比,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信那个家伙果然没错么,这不就有新鲜的战斗了么。她悠悠的想着,躺在地上,左手支愣着脑袋,右手拿着伊吹瓢,一副标准的酒鬼模样,然而这副令人厌恶的酒鬼姿势,到了这么一个小孩子的身上,反而有些让人觉得可爱。
“比赛!正式开始!”不知道是谁的声音,香无从分辨,大概是博丽师傅吧。
剑,在一瞬间出鞘,然后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同样消去的,还有香的身影!
“不错!”自场内跳起的萃香同样宣告了战斗的开始,脚,从紫色的裙子底下踢出,半分感受到的寒气,随后,是迸溅而出的火星,黑色的身影直接射向高空,重新在远隔百米的另一边落下。
“你该不会直接把她收做自己的巫女了吧。”场外,茨木华扇一脸见鬼的看着博丽,“还是说,你其实是只天狗?一刀砍在萃香的脚镣上,如果不是萃香踢的快,那一刀下去怕是得见红。”
“我暂时还没有收巫女的想法,而且,如果要收的话,人选也是可以确定的,不会是香。”苦笑了一下,博丽的目光掠过场外的莲子,心里想的却是灵梦,“只不过,她们以前不懂战斗而已。”
“撒,撒,这些不用在意。等她们打完了,我们来打一场怎么样?小哥?”旁边刚刚宣布比赛开始的勇仪拍了拍华扇的肩,问博丽道。
“那还是算了吧,如果你要战斗的话,我可以帮忙给你介绍几个高手。”一脸微笑的拒绝了勇仪的建议,博丽心下暗想:再要打架的话等我把你骗去地狱,到时候两边一起闹腾,加上魔界,那才是粉碎玉碎大喝彩的节奏。
“真是可惜呢~”被博丽拒绝,勇仪的脸上也没见失落,星熊杯直接凑到博丽面前,“那么,来,把这杯酒干了!”
“我们现在是裁判!裁判!”博丽一脸头疼的和勇仪解释,旁边华扇直接接过星熊杯一口饮干,然后一副“你回家闹”的眼神看着勇仪,重新望向场内。
凄雪一般的剑光,铺成寒气四射的剑路,剑剑逼人,招招夺命。然而却见萃香活用四只镣铐,左手铁链舞动,愣生生将剑抽开,而后右手直接一拳轰击而出。
背后双翼展,借助风力,香半空一个空翻闪过萃香的攻击,同时掠过萃香,落在她身后,而后立时返身,清冷刀光映入众人眼帘,捉身一瞬,猛然感觉一股沛然巨力袭身而来,当即跳上高空,借空翻卸去力道,然后冲着萃香的右角一剑劈下。未想萃香身形随拳前突,站稳身形之后疾速回身一击,正碰在锋刃之上。香疾速下冲的身影瞬间被打回天空,与之相对应的,萃香的一声轻嗯,却是刚刚香掠过萃香同时,手中剑一挑萃香左手的铁链,将之挂在了左角上。
“不错的战斗意识。”华扇开口评价,“利用对手的武器限制对手,使得萃香失去了平衡,否则,刚刚那一拳绝对不会有那么轻。”
“我倒感觉是萃香留手了,居然没有把香吸过来打近战,甚至给了她突进的空间。”博丽正在回味刚刚香返身斩下的时候那仿佛被推出去的样子,“只用了自己的能力防身呢。”
“你对萃香相当了解啊。”华扇惊奇的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博丽,“萃香也说过你们就和老朋友一样呢(注2)。”
“撒。”博丽看着场内,“不过,接下来,香怕是得吃苦了,在萃香没用出那遗失的高贵之力之前。”
“嗯,用出就会直接溃败呢。”点了点头,华扇把目光继续放回场内。
“虽然说的确已经把你放在心上了,不过,没想到还是轻视你了呢,小天狗。”从角上解下链子,同时一拳砸在地上,崩飞起的土幕阻挡了香的视线,同样阻挡了她攻击的意图,萃香的目光愈发的兴奋,“那么,就来好好玩玩吧!小天狗!”
未回话,甚至未有半分的反应,仅有的,是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长长的吐了出来。紧接着,回鞘的剑,预示着更激烈交锋的到来。
光,闪!映雪清光之后,是蕴着死亡的呼吸。一招快过一招,一式沉过一式,短暂的战斗中,月余所学,在一次次的爆发与升华,此刻的香,比之刚开场,已强上了不少。萃香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多处切裂,那是一瞬间闪过的刀光留下的刻印。
快速的交战中,萃香微微的笑着,一双白嫩的小手挡下无尽的剑光:“准备好了么?我可要出手了哦,小天狗。”
猛然的后退,鬼不会撒谎,自身的直感也告诉自身危机的存在,香一惊之下,当即选择了对于自己来说最为安全的天空。
“完蛋了。”
“被唬到了呢。”
“还是有点嫩啊,这样的时间,尚且没有判断出对方的能力么。”
风!翅膀!后退的香立刻感到了不对,风,变了,部分地方更为的厚重,部分的地方,则更为的轻盈,同时,还有因为这些变化而引起的乱流。这样突发的变故,对于以风为生命的天狗来说,几乎就是去了大半的战力!该死!
“应该让她换双鞋子的……开战之前。”叹了口气,博丽抚了抚额头,天狗的高齿木屐在空战来说是没有任何事情的,但是如果是陆战的话……那还不如光脚呢。
削!香的反应让博丽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将高齿木屐的齿给削掉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希望萃香不要下太重手吧……那个能力即使是陆战,也是相当给力的啊。
“一击定胜负吧,小天狗。”举着伊吹瓢的萃香并未知道博丽在想什么,不过,她倒是已经满足了,满足到想结束这场战斗的地步了。对方的实力成长让自己心惊,而且鬼族未来也有博丽提出的方案,不缺乐子,既然如此的话,卖博丽一个面子也没什么。
所以,她晃了晃胳膊,殊不知,这个动作,真正触动了香的神经。
被看不起了呢,必然的嘛,因为自己很弱啊。
要被打败了呢,必然的嘛,因为自己很弱啊。
要输掉这场战斗了呢,必然的嘛,因为自己很弱啊。
要辜负族人的期望了呢,必然的嘛,因为自己很弱啊。
要无颜以对博丽师傅的信任了呢,必然……么?
剑,回鞘,汗已经打湿了剑缑,最后的……一招么?
不甘不甘不甘不甘!!!!!!
博丽师傅,请借给我力量!请借给我,足够打败鬼神的力量!
“嗯?”略略抬起的眼皮,那份不甘,竟直接传到了心里,“这是?怎么回事?借给,力量?”
“答应她。”博丽转过头去,是华扇的目光,她点了点头,“信仰的神明,也是自身力量的一部分,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转回头去,看着场地内握剑的香,她的身体,已经弓了起来,足、腰、肘、鞘四弓绷紧,“好吧,借给你了,剑术,与力量。”
似是千万年,似是一瞬间,萃香方察觉不对,惊艳全场的白色剑光,却已经出笼!
一剑如月映千江!
风!变!撼动不了身影!地!颤!动摇不了意志!蕴含了妖力与神力,剑映千江月!
赤红色!血液炸出,染绯了萃香被系起的长发,剑,自高举的手掌中穿过,不,是被高举的手掌握住,利刃切裂皮肤,流下淡淡的丹朱。而剑,无法再前进一刻,哪怕是细如发丝的一刻。
“怎么,可能!”还是输了么?香愣着,愣愣的看着那只抓住剑的小手。
“你赢了,小天狗。”在身下传来的声音,香低头看去,是那个鬼王,“逼得我动用了如此高贵的力量,这场比赛,你赢了。”
“我,赢了?”不敢相信,瞪圆的双眼写满了不可置信,即便对方是鬼,她依旧想再次确认。
“嗯,你赢了哦。”萃香如此回答香,然后,她被香倒下的身躯压了个正着,“到极限了么?嗯~,真是好孩子呢。”
注:1香的印象是上古剑,圣德太子刚即位的话,应该是上古剑居多,那个时候太刀还没出现,而香的剑术又是博丽指点的,博丽的剑术又是妖梦一脉,所以就让香用太刀了。
2一设的萃香有近乎读心的能力,发觉博丽的态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