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话音刚落,隆康殿里就鸦雀无声,皇后虽然见识不少,但此时还是有点震惊。
毕竟现在皇上春秋正盛,而且一直都没确立储君。虽然醇王是嫡子,手握兵权,驻守边关多年,也算是对大齐国有功之臣,但若说是肯定能被立为储君,也是为时尚早。
最后还是皇后反应了过来,想打个马虎眼过去:“荣妃说得虽然忽然,却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本宫是皇后,是所有皇子的嫡母,不论谁将来继承大统,本宫都是皇太后。”
曲俊一听,马上挤出笑意附和着:“皇后娘娘说得太对了,您自然是仁寿宫之主。”
荣妃并没有她们两个脸上的笑意,反而一脸的忧心忡忡:“皇后娘娘,臣妾说的是只有您一位成为皇太后的情况。”
皇后本想责备荣妃口不择言,但是转念一想:“从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观察来看,她不是一个冒失的人,今天却偏偏要说这样话,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她坐直了身子,拿起面前的r果茶饮了几口,才不紧不慢地说:“让荣妃着急上火了,不过,本宫是不是仁寿宫的唯一主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切都要顺其自然。”
“皇后娘娘,好一个顺其自然。若是您此事无所作为,任由事态发展,只怕将来成为天子的人,对您却要有所怨言了。”荣妃见皇后终是不肯松口,神情里已有些担心了。
“是吗?”皇后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不冷不热地说:“本宫希望未来的天子手足亲睦,有什么不对吗?”
“娘娘的初心如此可感天地,可是您希望与醇王亲睦的手足,若是从一开始就要至他于过死地呢?”到了如今的地步,荣妃孤注一掷,措辞愈发激烈起来。
一听有人要对醇王不利,皇后的眼睛立即就瞪圆了:“荣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说清楚了。你的兄弟与父亲都在北方边疆浴血保卫大齐,你忽然提起有人想要置醇王于死地,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的父亲与兄长传来话了吗?”
荣妃故意沉吟了一下道:“要说,这些都是些闲话,本宫父亲与兄长在家书中偶尔提及的。但是本宫出于对醇王的关注和对皇后娘娘的忠心,才渐渐体会出其中的古怪之处。”
此时皇后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她有些焦燥地问道:“信里是不是说,附马所带的人马总是不听醇王的调遣。其中在有些军营之中,附马的人与醇王的人已经势同水火。”
荣妃正想着如何引起皇后的注意,没想到皇后自己倒说出了个由头。于是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皇后娘娘,不仅如您之前知道的那样,最近附马这边有不少明里暗里的动作,臣妾看来倒像是处处针对醇王的。”
皇后此时愈发紧张起来:“荣妃真是要急死本宫,你倒是快说呀,谁处处针对醇王?”
荣妃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近一步说道:“臣妾以为,这个在背后支持附马的人就是敏妃!说到这里,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明白,臣妾刚才请您整治后宫,清肃皇族,可不是为了咱们,而是为了醇王的安危!”
荣妃越说越严重,皇后也越来越胆战心惊:“郢雪?她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娘娘,别以为十岁的孩子就没有威胁,这么大孩子若是遇到了一个坏的长者,教她在不动声色中干尽坏事。那么到了这个孩长大,能独当一面之时,她所造成的危害可无法估量的。”
皇后还是将信将疑:“妹妹说的很有道理,只是郢雪最近除了在御花园里登高爬低的到处闯祸外,着实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听到皇后这么说,荣妃只觉胸口一阵疼。她心想:“没有出格的举动?只是在你隆康宫里没有出格的举动吧?前几天这个疯丫头在古华宫里大吵大闹,差点就要了本宫的性命。这还叫没有出格的举动?”
想归想,在她现在可不能流露一丝公报私仇样子,而是顺着皇后的意思说:“现在看来郢雪是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可是待她长大了,下降了,她的危害就将逐渐显现出来。敏妃死死将郢雪控制在手中,不容得别人染指郢雪的教导养育,就连皇后您,也被她拒之门外。可是她却对郢雪平时的行为不加管束,任由其骄纵任性。这样的郢雪长大以后,自立了门户,会少惹祸吗?”
说到这个地步,皇后开始明白荣妃的意思了,她神情凝重地点点头:“若是郢雪这要胡闹下去,无人管教,直至下降,住进了公主府,只怕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会变本加厉起来。而她却只听敏妃一人的话,这么看起来,敏妃手里就握有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武器。’而众人因为知道郢雪的脾气,加上她的身份地位,谁还敢管她?她一出场,不想惹事的,都会退避三舍。这就在事实上,为敏妃解决了许多她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
荣妃赶紧接过话说:“皇后娘娘分析的极是。还有一点,不知您想到没有,旋波公主的附马现在已是对敏妃死心塌地的效忠,若是再有郢雪这个二百五冲在前面乱搅和,那么无论是谁将来登基成为新帝,敏妃手中的这两张王牌都是心腹之患。”
皇后此时已经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走了几步,又马上折回来道:“荣妃妹妹真是冰雪聪明,今天来这里说的这些话,真点醒梦中人。本宫一直以来认为郢雪只是个小孩子,又疏于管教,成不了气候,可现在看来,这正是敏妃的y险之处。若是本宫放任敏妃与郢雪这样下去,正妹妹所言,我儿扶楚也终将受其所累。当前,扶楚身为亲王镇守在北疆,还有附马处处找事与他摩擦不断,若是过几年郢雪这一块声势再壮大了些,那扶楚不是要两面受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