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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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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与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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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这一条街,与时间同在,与时间一起破除所有的疆界,又重新以一特定的墙封锁里面的一切。墙,而墙是无形的。一道长长的无形的墙将街彻底封锁,彻底的封锁在开放的姿势的里面。每一栋建筑物都既被腐蚀又被重新建构起来。街成为一条长长的蛇,一条卷绕的蛇,圆的无限:回圈。而时间可以说是迷宫的零件,亦同样作为巨大的凌驾者而存在。

    在这里,时间未必是单行道的,未必是一线条式的开展与收拢。那是更复杂的,也许前进,也许後退。一半,跟另外那一半。一种,跟另外那一种。在前进之中隐含着後退的动能;在後退如舞动的火焰之时,又暴露了往前、往前的猛虎样的黑暗。一头巨兽。一头堆叠、重复和j换过许多事物的意义的巨兽。身上的pao,每一演化,都是不可解读的繁饶讯号。谁都穿透不了。

    街如同在梦游一般。一场打碎在所有生物里头的梦游,一个由每一个p段所组合起来的,庞大华丽的梦境。而万物只分享那麽一点。犹若一台巨大的机械。每个人只能以螺丝的位置思索、探询。哦,螺丝。生物们以为自由的进出。但其实他们只是在绕圈圈。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从来都是梦游。偶尔被梦的尾巴带到像是别的地方去。那就是冒险了。对时间与世界的微小反击。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然则只有生物麽,只有生物可以进行?不。街的柏油路面,街的砖,街的墙,街的路牌,街的路灯,无一物不具备梦游的特质。譬如那个诗人驾车离开时,车子的本身,轮胎、方向盘、後照镜、水箱、引擎、……等等,无不瞬间变成了梦的p段。而诗人只是一个梦,一个梦的记录坐进了另外的群梦底。梦中之梦。没有事物不是真实的,没有事物不是虚无的。而生物与物都在同一种脉动,以相似而各自不同的名字活跃或者静止。

    街道既是限制又是扩展,既是四面墙底又是无尽的回圈。所有身处於此的人,都在深部与街道合而为一,又被推散在某个定点。时间梦游。梦游的时间。街道说话,无声,强大,而长久。那是高於感官的一种语言。近似於幻梦中的絮语。而那个絮语隐隐约约导引、牵扯所有事物的动向。从混沌之中拉提出另一个混沌。从抵达里再度出发,且就在出发的同一个瞬间便已抵达。街道,时间,一颗自行跳动的心脏,在内部的地方,并且,并且自行制造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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