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端端的送物资,会被误传成这样。孩儿可以对天发誓,对着皇位,孩儿从未有过一丝一毫图谋不轨之心。”
李建成先前的磕头还是很有效果的,此刻他的额头上,有大p大p的红肿,看起来十分可怖。在李渊的记忆里,太子最让他满意的,就是永远从容的气度,他从未见过,形容落魄至此的李建成。
父子俩对峙良久,末了还是李渊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当真没有谋反的心思?”
李建成一听,就知道李渊心中已经动摇了,当即膝行到李渊的跟前,用力地拽住了他的下摆:“父皇,儿臣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半点不臣之心,望父皇明查啊。”
这件事,甚至不用李建成说,李渊也一定会明察的。
李渊沉y道:“既然如此,朕已经派人前去审问杨文g,你可愿与他当面对质。”
事到如今,李建成也知道,唯有当面对质这一条路,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他忙不迭点头道:“儿臣愿意。”
李建成态度如此坦然,李渊提着的心也渐渐地定了下来。经此一遭,只要李建成没有谋反,他做了什么,李渊都觉得是可以容忍的。
但是,一月后,却忽然传来了杨文g在庆州起兵的消息。
杨文g,真的反了。
这一下子,朝野震动,李建成也没了当初以自由身进入大殿的待遇。李渊不由分说地将他扣押起来,只待进一步的审问。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那杨文g何以会反。既然杨文g反了,此事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太子谋反,原本就是确有其事。只不过如今计划泄露,被人告发,太子才会被捕。而杨文g本人,则由于消息的滞后,如期起兵反叛。
这才有了今日之局面。
无论怎么看,这件事都只有这样一种解释最为合理。
仁智宫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李承乾却颇有些心神不宁,他总觉得,杨文g谋反一案,不像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上一世,李世民并没有带他到仁智宫去,但却在出征讨伐杨文g之前,回了一趟秦/王/府。那个时候的李世民,显然心情是极好的,对着李承乾,也是一派和风细雨。
李承乾到现在都记得,那时李世民曾搂着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表意不明的话:“承乾,你很快就可以是太子了。”
彼时年y的李承乾,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他却凭借着孩子最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了李世民语气当中,一丝明显的喜悦。
李承乾总觉得,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什么地方是被他忽略了的。或者说,被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
“究竟忽略了什么呢?”
李承乾不自觉地,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一旁正在习字的称心听见了,先是走到了房门处,推开房门,确定庭院内四下无人,才重新把门关好。
他走到李承乾面前,做了一个完全出乎小世子意料的举动。
称心将李承乾用力抱住了。却说李承乾忽然跌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还带着熟悉的气息,瞬间就将他神游的注意力拉回笼来。
李承乾不理解称心突如其来的主动,只能轻轻地回抱住称心,生怕惊扰了这静谧的一刻。
他听见称心轻声道:“承乾,你答应我,无论这件事的真相如何,都不要再去想了”
李承乾刚想追问,却被称心搂得更紧了些:“我从来都没有请求过什么,这算是我第一次请求你,可以么?”
称心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承乾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轻轻拍了拍称心的背:“放心吧我不会再想了”
安抚了李承乾,称心坐在案前,却再也写不出半个字。他想起方才李承乾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究竟忽略了什么呢?”
等称心回过神来,他发现案上的蜀纸上,写着两个大字:“动机。”
没错,整件事情最为蹊跷的地方就是动机。
从那两名侍卫上山告发太子开始,这件事的动机就是说不通的。太子趁皇帝离京,给部下偷着运物资,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李建成派出去的,必然都是自己的心腹。既然是心腹,那两名侍卫,怎么会好端端地去将太子给告发了呢?这是第一处动机不对的地方。
第二处便是那杨文g。众所周知,杨文g谋反,如果是太子授意的,那么反过来同样也说得通。换而言之,杨文g谋反,本就是为了拥立新君,可是宇文颖出发去提审杨文g之时,李建成已经被押到仁智宫,处在严密的看管之下了。这个消息如果传到杨文g耳朵里,他此时起兵就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甚至可以说,不仅没有意义,还会让李建成陷入一个非常被动的境地。
相当于往李建成头上,扣了一口大锅,这么愚蠢的事情,作为太子心腹的杨文g,没有理由会不懂。
当然,称心能够想通这些,却会让它们烂在自己的肚子里。称心将那纸投进了砚池之中,不一会儿,那纸就被水泡得软烂成了一团,再也看不清原先写了什么。
就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李世民接到了一道敕令,宣他即刻觐见,不得有误。独自在屋子里的李世民,同样将一小撮纸卷点燃了,直到看着纸卷化成了灰,他才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理了理衣衫,遵照李渊的敕令前去觐见。
第66章
宝座之上的李渊, 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岁。李世民进来的时候, 他隐约间听到了响动, 马上惊疑不定地掀开眼p, 见是一身常f的二儿子,又暗自松了口气,重新阖了眼。
李渊一夜都没睡, 他不敢阖眼,生怕一阖眼, 就看见李建成一脸鲜血地站在他的床前。
他甚至分不清, 那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李建成的血。
李世民等了许久, 终于等到了李渊的眼p再次掀开。那双原本无神的眼睛,却像忽然之间下定了决心一般,透出一阵不同寻常的光。
“朕”李渊颇为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想了很久”
“太子谋反,其罪当诛, 可他毕竟还是朕的亲生骨r,朕也不好对他痛下杀手。”
李世民在下边静默地听着, 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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