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虎拒绝了众工匠一起用餐的热情挽留,不能助长不正之风啊,营里还有那么多兄弟等着呢。:3连天工坊用车送他们回去的请求都拒绝了,带着文鸢一溜烟跑掉。
身后传来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文鸢一天没吃饭了,抱着一大叠新产生的单子跟在后面。
童虎道:“饿了么?寄甲城哪里饭馆好吃,我请你吃吧?”
文鸢摇摇头:“我回营去整理这些。”
童虎黑着脸跟在文鸢身后,居然不给面子?莫非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文鸢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道:“不,我只是想把工作做好。很快你们都要回家过年,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童虎怪道:“你这么喜欢当军师?”
文鸢道:“我也想成为尧小红那样了不起的人,又没有她那样的实力,就只有事事都努力去做。”
童虎好奇:“尧小红那样有什么好?到处都有个头衔么?”
文鸢停下脚步,回身轻蔑地扫了童虎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路过神策的军工坊,忽然看见路边全是人,从大门里不时传来惨叫之声。许多神策的军师和将军都在门口幸灾乐祸地指指点点,许多人都在说:“早该收拾一下这帮孙子!如果不是军工落后于天策太多,以咱们神策的武勇,岂轮得到天策耀武扬威?”
文鸢一愣,立刻跑过去看。
军工坊所有的大门洞开,似乎就是为了让人围观。只见用来摆放盔甲的大支架在大门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但是上面挂的不是玄甲,而是捆满了军工坊的官员,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最中间就是沈天华,手脚都被砍去,浑身是血。仍在被人用铁链狠狠抽打。
一名神策府卫大声道:“府尊已经下定决心整顿军工!低效无能、贻误军机,便是这个下场!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军工坊里所有的人都在飞奔着忙碌,一个送文件的姑娘跑得太快一跤绊倒,脸都摔破了,却一声也不敢吭,立刻爬起来将东西捡好紧着走。
一位军师在人群里道:“听说中午的时候有人请求铸造一些玄铁丝,军工坊拒签,把人赶走了。那一位大吼大叫,说找天工坊去做。结果天工坊居然就接了。天师他老人家气坏了。以后神策将领的玄甲若是都要让天工坊去做,这还怎么和天策抗衡?府卫来了以后就问,铸炼玄铁丝,军工坊有没有这个生产能力?有,为什么不做?拔刀就把手先砍了。”
旁边的天师叹道:“从上到下全抓了,军工坊所有管事官员全换,咱们整备的事情要到年后了吧?”
另一个摇头道:“不,快得很,你没看所有的人饭也不敢吃。办什么事都飞快么?我中午交的单子说是今日下班前就有安排。所以我才在这里等啊。”
文鸢退出人群,快步往军营跑。她戴着面具,童虎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不时跑到她面前。回头看看她的眼睛。
文鸢道:“你看我看什么?良心不安么?”
童虎道:“我看你哭了没有。”
文鸢两眼发着猫一样的光,似乎十分愉快,脚步也越发轻快:“快走,我饿了。希望营里还能留些吃的东西。”
童虎一乐。没有就立刻做啊,饿着谁不能饿着军师。
文鸢心情舒畅道:“天工坊答应的是五天是么?但是那时就已经年关了。现在就可以放人回家,等他们元月回营再整备。”
童虎道:“你是军师。你说了算。”
两个人飞快回到营地,又是一怔,只见一辆车子上面装着一个磨盘一样的石碾子,由几个神策军工坊的工匠看着,一副要死的模样抱着头等在路边。见到童虎和文鸢回来,几个人都一下子冲过来,哭丧着脸道:“玄铁丝的拉丝模具我们已经做好了,请将军验收一下是否合用!”
如果童虎开口就是“天工坊已经做好了”,估计这几个人就只有跳河了。
童虎故意一阵狞笑,几个人的脸都瞬间没了血色,一片灰败。
文鸢不理童虎的无聊,问道:“这个怎么用?”
几名工匠仿佛听到了世上最悦耳的声音,立刻争着道:“这样!这么用!”
童虎看着他们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这个拉丝模具搬下来,真的跟磨盘一样沉啊。仔细看,其实做得是很精细的。
一名工匠先为模具注入法力,模具便像是磨盘一样发出细微的声响旋转起来。而实际操作原理也跟磨面粉差不多,将激活的玄铁置于上方,想着尽力延伸,磨盘将激活的玄铁吃入,从边缘抽丝出来,盘绕得整整齐齐。在盘上有十分精确的刻度,一绕就是一丈。
童虎拿起他们通过模具凝练出的玄铁丝,果然如同他的要求一般细如发丝,而且十分均匀。
一名工匠战战兢兢道:“只要扳动这个机关就可以选择拉丝的粗细。”原来还动脑子增加了童虎没有提及的功能。
童虎咧嘴一乐,这不是做得到么?做得真特么快啊!构思、做工都不差。
演示拉丝的工匠焦虑道:“但是拉成这么细的玄铁丝之后,真气便难以传递……”实在是不知道,童虎为什么要做玄铁丝,这不是对玄铁的巨大浪费么?只怕拉出来之后童虎又暴跳如雷,说这玄铁丝不能用,那他们多半还是要跳河。
童虎拿起单子直接签收了:“做得不错。回家吃饭去吧!”
几个工匠此时才松了口气,一副死里逃生似的神情瘫在地上。
文鸢已经拿到一个窝头在啃,看着童虎十分仔细在看拉丝模具的构造,好奇道:“你到底要这些玄铁丝来做什么?”今天把神策天工坊搞得几乎蒙受灭顶之灾,不就是因为这些铁丝么?导致神策府尊和寂灭天师直接被触怒,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没给童虎做这个拉丝模具吗?
童虎道:“这些玄铁丝就是制造高端玄甲的材料。你把整车的矿石拉过来,我就知道了,神策府希望我将一些玄甲技术在军工坊普及,只需按照我的要求完成整备,自然整个军工坊的铸炼水平就会提高。但是神策的军工坊果然不争气啊!”
说着挑出一块玄铁矿,丢给文鸢,你来试试。
文鸢惊慌了一下,我穿玄甲很浪费……但是玄铁矿已经激活了,文鸢只好按照工匠们演练的模样,把玄铁拉成了细细的丝。看看磨盘上的刻度,一块约莫二十斤的玄铁就拉出了八十丈长的玄铁丝呢,玄铁的延展性当真是惊人。
只见童虎拿出一根玄铁针,穿上玄铁丝,揪过一扇屏风,忽然开始像大姑娘绣花一样在上面绣起来。起初只是编制了一道道复杂的纹路,文鸢吃惊地发现这和军需单的玄甲回路有些相似,很快纹路变得十分复杂,比玄甲回路复杂多了。
童虎的手越来越快,快到看不见了。童虎道:“这是一种铸炼玄甲的法子,让你有幸亲眼得见,尧小红都没见过。哼,一开始你就看轻了本将军,所以才会有这些麻烦事。从今往后,我希望你能将本将军视为暂时只是千人将的大将军,以万骑营的军师标准来严格地要求你自己。”
文鸢道:“你早告诉我不好吗?我怎么知道会遇到个将军还会……绣花——!”
童虎本来正在得意,以为文鸢会说“铸炼大师”一类的话,谁知蹦到耳朵里是绣花,仿佛绣花比他拥有宗师级的铸炼术更让人接受不了,登时一针扎在手上,疼得大叫,吓得文鸢也跟着大叫起来。
雍宁等百人将立刻冲进来,都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
心目中高大威猛的虎大将军正在拿着绣花针绣屏风,扎到手指,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