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不管你信不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就算你想要王位,只要你有能力,我双手奉上!”
郁林听他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心里五味杂成,皇室哪有真兄弟,披着一层伪善的外衣,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谁的手里能没攥把刀呢?
丞相府,后宅,丞相的书房内,此时房间里悄无声息,却坐了一屋子的人。
“皇后娘娘已经到了门口,拜访过老f人就过来。”小人禀报完之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去。
待皇后从那后院出来,到子的人都站起来行李,皇后连忙道,“各位快请起,在坐的都是婉容的长辈,在自家就不必多礼。”
落座后,鸦雀无声,丞相呷了一口茶,才开口,“在座的各位都知道,皇帝要将郁王安cha进商部,郁王不比其他人,只要他一声强令,你我都不可违背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犯难,“那丞相的意思是?”
“拉拢。”皇后开口。
“可是如何拉拢,这郁王是被姜氏抛下的弃子,以前他痴傻,不足为患,现在他清醒过来,怎么可能轻易地倒戈,再说我们还得防范着他参与夺嫡。”
“郁王不可能夺嫡,这点在座的各位放心,拉拢郁王是最好的方法。”
屋内一时无人说话,皇后的一句,郁王不可能参与夺嫡,令众人心中充满猜疑,难道朝野里流传的那句,郁王不是皇帝的子嗣是真的?
“明日郁王入职,在座的各位大人必当全力的配合,任何人不得刁难,明白了吗?”
“要我们配合也容易,但是内部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要是不提防点,不该看的被郁王看见了,该如何?”
“沈大人放心,那些个账簿,往来j易的记录,都是我们部内专门记录的,一般外人看不懂,况且郁王从未接触过这方面事务,就算看见账簿,也不识其中内涵。”皇后安抚军心,她也深信,郁王就算是不傻了又能怎么样,从受过正统教育,大字不识,不懂规矩,去了商部也是摆设一个。
在座的各位也都点头称是,放下心,小小一个郁王,能掀起多大的l。
不久之后,当宸帝第一次拿到确凿证据,严惩那些贪污s分国库银两的官员,这些人才知道那个美的像是花瓶一样的郁王,压根就不是一只逆来顺受,懵懂无知的小绵羊,而是一头披着羊p六亲不认的饿狼。虽然人家大字不识,但也不妨碍人家看得懂账本,还笑呵呵地说,天赋异禀!
赵易从郁王府出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退避了所有人,等到晚上才回宫里述职。
夜se霜重,腊月里的雪像是不要钱的装饰一样,没日没夜的下,太子府的马车吱吱呀呀地走在去往皇城的青石板路上,外面北风如狮吼,马车内温暖如初春。
赵易的手里握着暖炉,但面se依旧被冷的铁青,紧紧抿着的嘴唇,不露出一丝的畏寒的神情。
“太子爷,到了。”赶马车的小斯在外面轻声地提醒。
赵易正了正身,带着与宸如出一辙的神情,浑然天成的王者气,与生俱来的高贵,踏入了正y宫。
宸帝不喜奢侈,连膳食都没有历朝历代皇帝的铺张,十j个小蝶,里面盛放了各种各样精致的糕点和面食,中间还摆了一盘蒸的香喷喷的七彩糯米饭,皇帝喜面食,但这是专门为太子准备的。
太子进殿之后请了安,皇帝就让他坐下吃饭,父子二人很久未像这样单独的吃过饭,一时都无话可说,陷入沉闷。
“事情办的怎么样。”宸帝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口。
赵易连忙咽下嘴里的饭,放下碗筷,跪在一边,“儿臣无能,郁王并不信任儿臣,不如,算了吧。”
“你担心他,所以宁愿不去扳倒张家,不保这储位,你也不想让他去涉险?”宸帝对这个儿子了解的很,他早就看出来,自己的这个儿子雷厉风行,才智和手段兼具,但只有一个软肋,偏偏他自己还不自知。
“儿臣觉得,姜家虽然现在如日中天,但月满盈亏,物极必反,现在还不是铲除的最佳时期,让郁王只身前往,实在是太冒险了。”
“你放心,他可比你聪明多了,他对姜家没有丝毫情义,再说朕已经与他立下约定,他一定会全力以赴帝帮你。”
“您为何一定要他与姜家树敌,那是皇后的娘家,也是他的至亲。您想看着他与宵王手足相残。”赵易跪在地上,一想起以前赵郁看见赵宵时,那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的眼神,赵易心有不忍。
“以后你就会明白,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跪安吧。”宸帝动怒,不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赵易,转身走出去。
德公公使了个眼se,旁边的公公立刻将黑se的aop大氅给宸帝披上,宸帝面se带着冷意出了正y宫宫门。
德公公立刻上前,将太子扶起来,苦口婆心,“太子爷,您可别跟陛下抬杠,陛下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好,您快起来,地上凉。”
赵易那张与宸帝一个模子的脸上,连生气的抿着嘴角的弧度都一样,德公公心里不禁道,“爷太子与咱家爷,无论长相还是脾气都一模一样,也最得爷的赞赏,但朝中仍然有那么多人没眼se的拥护宵王,还不是因为丞相,这点太子一定比奴才清楚。您一定会理解陛下这么做的苦心,皇家哪有这么多的兄弟情,各自好自为之。”
说完,德公公就悄声出去,赵易站在正y宫的殿内,久久未动,兄弟之情与江山,孰轻孰重?
宸帝走出正y宫后,一时不知往哪里走,去皇后那里虚与委蛇?去后宫嫔妃那里寻个温柔乡?这都不是皇帝想做的,宸帝在雪白无垠的宫门口来回地走。
德公公揣测皇帝的心思,摸不透,刚刚在殿里说的那么狠心决绝,现在又在惦记着,斗着胆子开口,“?”
宸帝凌厉地扫过一眼,德公公肝都颤了一下,“奴才有罪,妄自揣测圣意。”
“走,去郁王府,带着影卫,不要惊动任何人。”宸帝开口。
德公公心里暗自得意,咱家就是皇帝爷心里的蛔虫!
外面下着大雪,宸帝带着一群影卫,未动车,直接飞檐走壁地一路疾行,不知比马车快了多少倍。一群人像是夜间的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脚尖斩落在屋瓦上,留下浅浅地点痕。
宸帝在身为太子时曾经就孤剑江湖,肆意妄为,脱离皇室的约束,带着侠肝义胆去洒一洒热血,混迹江湖三年,却搅得十年未宁静过,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当年剑走江湖,风采翩翩的邵华公子,是当今圣上。
到了郁王府,黑灯瞎火的一p,只有后院那排下人的屋子有点亮,皇帝不知道赵郁的卧室在哪,但德公公熟门熟路,哪次不是他亲自去郁王的屋子里请人的。
“爷,前面那排院,南面,左手第一间便是。”德公公殷勤地说。
宸帝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抬脚往那排院子走去。
“咱们去四面把风,我呆会儿去后院弄点热乎的吃食,我们得守一夜。”德公公立刻分工,散了跟随的十位影卫。
德公公一个人去了厨房,真不是他吹的,对这郁王府,他熟的连耗子生了j窝崽他都知道!
☆、第3章 -7
第三十九章
宸帝一路目不斜视,在暗黑的夜里,准确地找到了郁王的卧室,以及无误地摸到了室内的软铺上。
郁林在黑夜里瞪着眼想事情,明日就要去上班,他反复思考宸帝和赵易的话,宸帝想让他夺嫡,赵易说宸帝把他当枪使,虽然听起来两个人的话都有可能,但又都有破绽,皇帝明知郁王不是自己的嫡子,不会将王位传给他,却诱h赵郁,这是试探?赵易明知赵郁清醒后,变成他的对手,但还过来假情假意,这是示好?。
宫斗,果真只适合,那些吃饱了撑的后宅nv人,让他琢磨这些勾心斗角的,还不如把时间用来想办法多搞点银子。
郁林想完就打算休息,闭眼阖目,突然一阵轻微细小的声音,警觉让他转了个身,对上一双幽幽的黑眸,在黑夜里犹如一匹狼一样,死死地盯住他。
郁林刚想呼救,就被捂住了鼻口,那个人凑近,嘴唇靠到他的耳朵,鼻息喷进耳廓,深沉的沙哑,“别叫。”
说完,和衣躺在郁林的边上。
郁林对这个神出鬼没,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一点好脸se都不想给,大半夜的,一个人摸到他房里,堂而皇之地睡在自己的身边,郁林很想问他到底想g什么。
“你来g什么?”一时气急,忘了尊卑,郁林开口就问。
宸帝不答话,将自己的外袍解开,随手地扔到了地上,开始扯郁林身上裹得紧紧的被子,“睡觉。”
郁林见他一系列的举动,ao都炸了起来,“你说过的。”
“说过什么?”宸帝半躺,用手支撑着看着他。
“那天,在逍遥窟是最后一次。”郁林咬着牙说,堂堂的一国之君,他不信他说话不算数。
宸帝一下陷入沉思,好像在回忆自己说的这句话。
郁林趁机,又往里面挪了挪,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你答应过,在事成之前不会在强迫我。”
宸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就是来睡个觉。”
说完,自己就躺下去,一用力,扯了把郁林裹在怀里的半面被子,郁林冷不丁地连人带被滚进了他的怀里。
宸帝满意,大咧地揽住他,拥进怀里,闭眼不说话。
郁林的脸不过离宸帝半寸,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缓慢的呼吸声,这又是唱哪一出?
郁林觉得自己被他给耍了一样,规则是他制定的,但说违背就违背的也是他,他虽然在宸帝的控制之下活的提心吊胆,但像今天这样,半夜的突袭,攻破郁林最后一道忍线。
他不能再一直这么被动下去。
“你起来。”郁林一把坐起,掀开宸帝的上半身被子。
“你起来,我们谈谈。”
宸帝见他在黑夜里一双被怒火燃烧的,黑曜石般发亮的双眸,产生一丝错觉。
他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不仅不是个傻子,或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他总有一种让想让自己静静地跟他呆在一起的魅力。
“谈什么?该谈的都谈完了,你把被子遮住点,小心受凉。”宸帝说话毫无起伏,像是未将郁林突如其来的怒气当回事。
“我们是谈过了,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再这样,一再地违反约定,那我也不必遵守。”
“你威胁我?”
“从你今天,摸进我的府里开始,我们那日谈的,所有规则都作废。”郁林忍受不了有一个人可以莫名其妙,随时随地侵入自己的生活。
“那你想怎么样?”宸帝依旧不咸不淡帝问。
不知为何,在宸帝慢慢悠悠的语气下,郁林总有一种,老鼠被猫戏弄的感觉。
郁林把这两日在心里谋划的事情,仔细地跟宸帝说了一遍,当然,他给自己留的后路没有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