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容听贺瑶依出言讥讽,不由得一怔。
贺瑶依是说过她不喜欢刘听荷,却不想竟厌恶到如此地步。
刘听荷听了贺瑶依的话,只是淡淡一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贺姨娘这话说的,好像你便是沈府的主人一般。”
“不管怎么说,贺姨娘到底是大爷明公正道抬进来的!”林乐容见贺瑶依神色突变,忙笑着接口。“刘姑娘素来自视甚高,如今倒这般计较起来。”
刘听荷闻言,不由得暗笑。
这位大少夫人,到是越发的伶牙俐齿!这话无非是说,她来不明,却又跟一个姨娘计较。
其实,她本也懒得跟贺瑶依一般见识。
上次见贺瑶依,不过是一时好奇,想瞧瞧沈羿风又收了个什么人。
且,他怎么会又收了人?
后来的沈羿风,可是跟前几年那个,很不一样!
不想这位贺姨娘一出口,便又是挖苦又是讥讽,无非是说她和沈羿风的关系不明,在府里身份不明,等等等等。
她倒也不在意和沈羿风之间被人如何言说,这些年在这府里,这样的话也多了。不过,还没有一个人,如贺瑶依一般,当着她的面,便不依不饶。
她原本也不在乎,却不想,贺瑶依反倒得寸进尺,没完没了起来。
“不知大少夫人突然前来,有何贵干?”刘听荷不想再在这事上计较,又淡淡开口。
“事倒是没有,只是很久不见你了。你回来的时候,我偏病着,因此才过来瞧瞧。”林乐容依然得体的微笑。
“多谢大少夫人记挂着,我一直很好。”刘听荷又淡然一笑。
“记挂你的,又何止是大少夫人!”贺瑶依冷笑。“我听人说,昨日瑞王爷还来瞧你了。”
林乐容见贺瑶依又出言讥讽,原本想阻止,但听她提到南宫寁,便不再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刘听荷。
林乐容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眸一闪,随即便又笑了。
“依我瞧,瑞王爷想见的人,倒未必是我。他对贺姨娘,似乎更感兴趣一些。”
“刘姑娘不说这个,我倒忘记了。上午刘姑娘还派人请我,说是瑞王爷想见我。只是我想着,我跟瑞王爷素不相识,也没有见面的道理,便没过来。还望刘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说实话,若换了别人,贺瑶依还真有些忐忑,怕有人在云清那里见过她,认出她来。
虽林乐容已知道她是云清身边的柔儿,但毕竟府里的其他人,都不知晓。
不过,这位瑞王爷,她倒是不怕。
因到过云清那里的皇,除了衡亲王南宫宇,便只有七皇南宫宏了。
“既如此,贺姨娘又何必管别人的闲事?”刘听荷微笑。“谁来瞧我,都是他和我的事,我没必要跟任何人回禀,更无需多说。”
在刘听荷说话的时候,林乐容始终盯着刘听荷。
除了贺瑶依刚提到南宫寁时那眸光一闪,刘听荷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林乐容想到自己知道沈羿风不是原来的沈羿风,而南宫寁说自己是沈羿风时的震惊,那可是要好些天,才能接受。
自己本来就是重活一世的人,尚且一时难以适应,又何况是刘听荷!
南宫寁来见刘听荷不过是上午的事,即便刘听荷的心再强大,怕是也不能如此淡定。
那便只有一点,南宫寁根本没把实情告诉刘听荷。
那么,他来见刘听荷,究竟目的何在?
难道如刘听荷所说的,只是对贺瑶依感兴趣?
再瞧对刘听荷尽挖苦讽刺之能事的贺瑶依,那模样,不过就是妒意横生的小女,根本跟南宫寁无任何瓜葛。
但南宫寁究竟想做什么,林乐容其实并不关心。
只要他不告诉刘听荷,他才是真正的沈羿风,她对其他的事,并无兴趣。
从刘听荷那里出来,贺瑶依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林乐容不由得想笑。
若说自己别扭,这个贺瑶依,则更别扭。
先前跟她过不去,如今,又开始跟刘听荷过不去。
沈羿风又不在身边,说来说去,她也不过是跟她自己过不去!
……
来沈府给老夫人贺寿的人,似乎比去年多了些。
林乐容的母亲徐夫人和婶母吴夫人,自然也来了。
因林乐容生日那日忽然离开,徐夫人和吴夫人都心中忐忑,还是等林翰飞和林鹏飞来送贺礼回去之后,听说沈府并没无大事,才将心放了下来。
如今见林乐容虽似乎瘦了些,但脸色和精神都好,又将沈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二人心中都深感安慰,只是又难免心疼。
林乐容见到母亲和婶母,高兴劲儿自不必提,正想多说两句话,却见周清芷走了过来。
“长嫂,前面的人来说,五皇和七皇来了,二爷和爷正陪着。”
林乐容不由得一顿。
南宫宸竟也来给老夫人祝寿,这的确有些不同。
要知道,连定国公府这样的地方,南宫宸都不曾踏进一步!
林乐容知道,沈羿铭之所以会让人来后面回上一句,是想让她们将寿宴备得更丰盛一些。便派人去吩咐厨房,另备下一桌不同的,招待贵客。
她自己,则信步向外走去。
她必须好好地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前世,她未曾管家,自然不知道沈羿风兄弟跟哪位皇更加交好,又有那几位皇,曾来沈府做客。但依照南宫宸阴沉的性,一般不会明着跟哪个臣交好。
是后来沈羿风和沈羿铭对林家落井下石,她才知道,沈家兄弟,早就投靠了南宫宸。
若前世的朝堂之事,真的提前了两年多,如今正是五皇和的争斗从暗到明的关键之时,显示他在朝中的势力,给压力,倒确实是时候了。
只是,此时沈羿风不在府里,沈羿铭也不过的无足轻重的闲职,南宫宸忽然来沈府,究竟是何缘故?
“藕心,你去跟梧桐说,让她想办法到前面打听一下,今日来的客人里,都有些什么人。”林乐容思忖着,吩咐藕心。
女客跟去年并无多少不同,但男客骤然增多,怎么都觉着,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用林乐容细说,梧桐也知道,这事应该跟谁打听。
很快,梧桐便回来了,给林乐容带回了前面账房收到的贺礼清单,说是孟岩特意备了一份,给大少夫人过目。
林乐容接过瞧了,确实有许多对她来说很是陌生的人。
这些人,虽不是身居要职,却都是王公贵族之家的世公。
面无表情地将清单收好,林乐容不由得暗自皱眉。
她可不相信,沈羿风走了还不到一年,沈羿铭便有这么大的本事,跟许多世家贵族,都攀上了交情。
倒更像是有人,借着老夫人寿辰,借着沈府,在打旁的主意。
只是,她即便能猜出来,也阻止不了。何况,她还真猜测不出来。
只希望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好在,这一天虽忙碌和忐忑,很快也过去了,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已接近傍晚。
老夫人也累了,没工夫看大家送来的贺礼,只吩咐林乐容命人收了,改日再瞧。
林乐容拖着疲惫的身,回到自己的住处,赶紧命莲心和荷心等人替她拿下头上繁琐的饰,又换上家常的衣裳。
“大少夫人,今日那位刘姑娘,竟然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前面。”莲心的嘴永远是闲不住的,何况是这样的事。
林乐容正对着镜掠起额前的发丝,听了莲心的话,手不由得一滞。
“你是听谁说的?”林乐容不动声色地问,轻轻拨弄着发丝。
“奴婢听巧珍说的,巧珍是听阿武说的。否则,奴婢们都在后面,又如何会知道前面的事?”
听莲心说起阿武和巧珍,林乐容不禁又想起周清芷的话。
“荷心,出去倒杯茶进来。”林乐容回身,对荷心笑道。“沏了之后,要用冷水冰着。我忙了一天,吃不进热的。”
“是!”荷心答应着,很快便出去。
“莲心,先前我还以为,你和阿武之间……怎么如今听你这话,似乎阿武跟巧珍……”
“奴婢和阿武?”莲心瞪大眼睛,脸色顿时绯红。“呀!大少夫人想到哪里去了,奴婢和阿武,不过是认识,平日见着,便说上两句话而已。”
“这就好!”林乐容长长地舒了口气。“我是怕你错付了情义,被薄情的人伤到了!”
“大少夫人!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莲心的脸越发红的像熟透的桃。
“原是我想多了,既没有,那就最好不过。”林乐容笑道,又嘱咐莲心。“这话你听了就算了,可别高了兴,又说给什么巧珍阿武的,让人听见,还以为我多八卦一般。”
“奴婢就是再傻,也不会去说这个。”莲心小声嘟囔着。
“等我得了空,你跟我说说,巧珍和阿武是怎么回事。若是他们有意,也别耽误了他们。”林乐容转过身去,看着镜。“八字没一撇的时候,你可别透了信给他们。”
“是!”莲心喜滋滋地答应着。“若是这事成了,他们不知会怎么感激大少夫人呢!”
林乐容不语。
如今府里波涛暗涌,她不得不小心地防备着,哪怕,是她原本从不曾防备过的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