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颌这才将郁璃放下马,自己亦是下马步行,他走到古岑涯的马前,跪地说道:“末将有罪,此战没有获胜。”
古岑涯的目光像把锐箭,直刺常颌的心脏。他身为大将军,自然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他愤怒,是因为常颌对郁璃的纵容!
“先带兵进城吧!”许久,古岑涯对常颌道。
常颌领命,回头看了一看有些虚脱的郁璃,却再也无力去帮她什么。
p刻之后,城下只剩下古岑涯与郁璃二人。
他高高地骑在马上,问:“你这样做,为的是什么?逃跑吗?”
郁璃一笑,“我从未想过逃跑,你大可放心,如今的郁璃,还能再跑到哪里去呢?”
“你……”古岑涯气结,她是在暗示,没有了暗陨,她连跑的想法也没有了吗?
郁璃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问:“他究竟有没有死?”
古岑涯心中一惊,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所说的他,是指暗陨么?
原来,她竟从未相信他死了!
古岑涯一俯身,轻易地将郁璃提在了自己的马上,他在她耳边残忍地说道:“他死了,他的身已经被火化,他的骨灰就在你们相遇的桃花山上!”
说罢,古岑涯扬起马鞭,将郁璃带进了戈烨城。
他要让她死心,要让她再也不心存幻想。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他的这句话,竟让郁璃难以承受,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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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中的郁璃被古岑涯带进了自己的寝室,他毫不避讳,经过常颌的素练阁时,他甚至稍作停留,只想着将这一幕展现在常颌的面前。
郁璃躺在他的床上,他已经为她脱去了那身脏兮兮的男儿装束,换上了精致舒适的绸缎裙衫。
可是,她在睡梦中是那样不安,额头上冒出了涔涔的细汗。她不停地梦呓,她已经忘了眼前还有这个男人。
古岑涯探了探她的脉象,这才惊惶地站起身,她的蛊毒又作了,不偏不巧,竟是在她昏过去的时候。
“璃儿……璃儿……”古岑涯一声声叫着,希望她能快点醒过来,若是继续昏迷,她可能会有x命之忧。
就在这时,古岑涯的房门被人推开,一名兵士道:“左将军求见!”
古岑涯连忙道:“快叫他进来!快!”
下一刻,星魂已经出现在房中,他问:“是蛊毒作了么?”
古岑涯点头,道:“你快去暖香院取金铃,她今日没有将金铃带在身边,所以才会作!你快去,不然她就没命了!”
星魂顿了顿,道:“好,我这就去。”
星魂急匆匆地出了古岑涯的寝室,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古岑涯方才的话:你快去,不然她就没命了!
那么,他应该去吗?如果去,这nv人会活过来,但是会继续左右古岑涯。但如果不去,他又该怎么向古岑涯解释?
“星魂,怎么了?”常颌远远地看见星魂立在原地,便走过来问道:“是郁璃出了什么事么?”
星魂的目光又是一愣,现在连常颌也被那nv人蛊h了么?
看来,老天已经帮他做了决定,他不能救那个nv人!于是,他转身朝自己的参星楼走去,口中说道:“没事,那nv人好得很!”
看见星魂进屋关了门,常颌却疑h不已,郁璃真的没事吗?
他一横心,走进了古岑涯的寝室,问门外的兵士道:“大将军可还安好?”
士兵小声回答:“大将军倒无事,只是那nv子尚在昏迷,不过不要紧,大将军已经吩咐左将军去取那救命的物件。”
常颌心中一凉,连忙问:“你可知那物件是什么?”
士兵想了想,说:“好像是什么金铃,属下也不甚清楚。”
金铃?常颌猜想便是郁璃常挂在腰间的那串金铃了,想必没有在别处,必定就在暖香院。
常颌再也没有迟疑,施展轻功进了暖香院,然后取回了金铃。
他不怪星魂的见死不救,他知道星魂一心为了古岑涯,但是,他却无法做到那样的漠然与狠心。
当常颌拿着金铃再次出现在古岑涯的寝室,古岑涯正一脸焦急地呼唤着郁璃的名字。
他看见常颌,便沉下脸,问:“怎么是你?”
常颌没有多说,只是将金铃递给了古岑涯。
古岑涯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他接过金铃,然后将金铃放在了郁璃的手心。
看见郁璃的神se稍有好转,他便再次唤道:“璃儿……”
这一次,郁璃睁开了眼睛,她迷糊中听见有人叫她“璃儿”,便将心里所有的痛楚都抹去了。
她睁开了眼,可是却不甚清醒,她望着古岑涯,泣道:“暗陨,你为何这般狠心?璃儿很痛,你快给璃儿讲个故事吧……”
古岑涯原本抚摩她脸颊的手霎那间僵住,他收回双手,转身,一双眼睛因为愤怒与绝望而通红。
他看着常颌,冷声道:“你出去。”
常颌默然点头,他虽不知那个郁璃口中的“暗陨”是谁,但是他听出了他在郁璃心里的分量,也同样听出了古岑涯此时心里的哀伤。
他退出房间,看着外面y霾的天空,突觉可笑。
他自语道:“原本就不是你的戏,为何一听锣鼓响起,就浑浑噩噩地闯进了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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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o94章 他是谁?'收缩内容'
字数:2247 更新时间:2o12…o4…o3 2o:o4
郁璃醒来的时候,古岑涯已经走了,只有一名军医守在旁边。
“姑娘,可还有不适?”军医起身问道。
郁璃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脑海中只仍然记得昨日的情景,那情景不似在梦中,那样真切,她听到暗陨唤她,也感觉到暗陨那温暖的触摸。
“姑娘?”军医再次出声。
郁璃这才说道:“我已经没有大碍,多谢您了。”
说罢,郁璃起身,环顾四周,竟然现这里不是暖香院,而是古岑涯的寝室。
她有些惊异,难道自己竟然在古岑涯的寝室过夜了么?
想到这里,郁璃顾不得梳洗,便要离开。
谁知,古岑涯却推门而入,一张俊逸的脸此时也有着难以忽视的疲惫。
他支开军医,对郁璃道:“怎么,又要不告而别?”
郁璃行了一个礼,道:“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我是右将军的nv人,如果被人知道我在这里过夜,对大将军和右将军都无益处。”
古岑涯冷哼一声,随即不由分说地抓起郁璃的手,将她拉向自己,y沉地说道:“你最好给我记住,不论何时,你都只是我古岑涯的nv人!”
郁璃尚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便被古岑涯连拖带拉带进了旁边的大厅,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点。
“坐!”古岑涯冷声道。
见郁璃仍旧愣愣然,古岑涯便直接将她按在了椅子上,随后自己也在对面落座。
他并不愿意显出太多的关切,但是看见她低头沉思,连筷子也懒得动一下,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怒道:“要在我的面前上演绝食吗?”
郁璃愣了愣,明白了古岑涯的意思之后,也只好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
双方皆是沉默,良久之后,郁璃开口道:“昨日我混入军队,只是想借机出城寻找y材,那些受伤的兵士血流不止,如果没有y材会死掉的。”
古岑涯听了这话,表面上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心里却有些欣喜。她这是在做什么,在向他解释吗?很好,现在的她最起开始向他解释了。
郁璃吃完了早餐,见古岑涯并没有什么话要说,yu要起身告辞。不巧还未张口,便见星魂与常颌一齐进来。
星魂行礼道:“大将军,伤亡名单已经清查完毕。”
说罢,星魂向前j步,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古岑涯。
古岑涯接过册子,脸se十分沉重,每一场战役之后,都免不了有这样得名册送到他这里来,可是尽管已经经历多次,他也难以习以为常。
古岑涯对星魂道:“这名册另外抄写一份,送至帝都呈给皇上,尽量为这些阵亡的军士家属争取一点抚恤。”
“是!”星魂应道,然后退了下去。
古岑涯又转向常颌,问:“青岚城那边可有动静?昨日领兵出战的当真是萧沐禹?”
郁璃一听“领兵出战”j个字,顿时屏住了呼吸,只是又闻古岑涯所说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不禁心生疑虑。
常颌回道:“领兵出战的是萧沐禹没错,今日青岚城城门紧闭,城墙之上除了往日的站岗士兵,并没有增添其他兵力。”
萧沐禹?古岑涯眯起眼,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他此时并不惊讶萧沐禹会领兵出战,这样的情景三年前他就遇到过。他惊讶的是,郁璃为何将萧沐禹误认为是暗陨。
在他的印象里,萧沐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戴着一个银质面具,远远看去,y冷异常。这样的萧沐禹,怎么会让郁璃错认为是暗陨呢?
常颌不知古岑涯所想,道:“禀大将军,末将还有训练任务,先行告辞。”
古岑涯摆了摆手,示意常颌退下。
郁璃见常颌出了门,心中焦急,赶紧问:“我也两日不曾在暖香院露面了,可否先让我回去?”
古岑涯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笑意,起身拥住郁璃,道:“也好,你先回去,晚上我再去看你。”
郁璃有些惊愕,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只是简短地回答:“郁璃告辞。”
说罢,郁璃提起裙摆,急急地追了出去。
刚出府邸,便看见常颌正往训练场而去,她连忙喊道:“将军留步。”
常颌意外地转过身,等郁璃走近,便问:“身可好了?”
郁璃点头道:“都好了,有劳将军挂心。”
说完,郁璃犹豫p刻,问:“昨日与将军j战的,究竟是何人?”
常颌早知她会来问,所以故意逗她,道:“昨日战场上人数颇多,不知郁璃姑娘所指何人?”
郁璃一愣,随即明白常颌是故意捉弄,嗔道:“你难道不知我所指是谁?”
常颌一笑,道:“若是你问那身着银se铠甲,脸带银se面具的男人,那么我告诉你,他叫萧沐禹,是西戎国的王上。”
“王上?”郁璃惊呼,他竟是王上,名字叫作萧沐禹,而非暗陨。那么,是自己错了,他们只是身形相像,自己竟错认为那是暗陨。
或许,一直都是自己奢望了,就像古岑涯所说,暗陨已死,再也不会回来。
“在想什么?”常颌打断她的思绪,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如此忧心,但请你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只要你有求,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
郁璃望了望他,也记起了那日酒后,常颌对自己的承诺,他曾说将来若有需要,会答应为自己做一件事。
想到这一点,郁璃淡淡一笑,问:“将军的话果然还算数?”
“当然。”常颌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么,明日我要出城,你可能带我出去?”想到自己昨日出城却空手而归,郁璃终究是有些失望。
常颌也猜到郁璃必定有非得出城的原因,若不然,昨日他也不会冒死出城了。虽不知道那原因是什么,但既然自己话已说出,又怎能出尔反尔?
于是,常颌点头道:“明日我去暖香院接你。”
“嗯!”郁璃低落的心情总算有些好转,她冲常颌莞尔一笑,遂往暖香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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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o95章 画绢的秘密'收缩内容'
字数:2639 更新时间:2o12…o4…o6 o6:o4
回到暖香院,那三日的“欢庆”已经过去,这里的白天又回归到了往日的平静。
大厅里,玉纤与美翠、画绢正在一起弹琴练舞,玉纤手中抱的,是一把雕刻精细的琵琶,那琵琶弦在玉纤那纤纤玉指的拨弄之下,声音凄美动人。
见郁璃进来,玉纤先停下了手中曲子,起身问道:“你没事吧?”
郁璃摇摇头,道:“没事,多谢关心了。”
画绢亦是停下舞步,脸se生冷地说道:“在这征西大营中,还从来没有军j混入军队过,不要以为你有右将军庇佑,就得了一块免死金牌!”
郁璃心中明白,画绢虽然语气不善,但却是在真正替她担心,没错,她昨日的行为是有些大胆。可是,如果能因为这大胆而寻来止血的cy,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