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雅一怔抬头,正好迎上容浔的视线,心里动了动,不是因为他想让她搬回容家,也不是因为他准备回寰宇坐镇,而是,“你们是不是也在怀疑什么?”
庄可儿虽然略显憔悴,但整状态不错,邱昱亨也是一派轻松,看不出担心的样子,一转身,怎么就忙的无暇顾及公事了。
“也?”容浔挑眉,目光烁烁。
樊雅突然觉得牙疼,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敏锐了些,这么一点小把柄也能被他抓个正着。她叹气,她最近月份大了,懒得跟他动脑,老实坦白,“我怀疑庄可儿想走。”
“依据呢?”容浔一笑,调戏似的勾着她的小手指。
“做梦梦到的,你信不信?”樊雅微微一笑。
那一段过往,可不像是在做梦,如果不是记忆实在太深刻,她简直要怀疑那真的是一场噩梦。
“我还梦见你跟我痛苦纠葛了五年,五年里你恨不得我去死,然后小隽……”顿了顿,“我觉得我再也没力气撑下去,然后在我们签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天,我出了车祸,死了。”
或许是在他怀里的缘故,又或许是她已经看开了,再说起上辈子的事情,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让她自己都觉得惊异,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她甚至都没觉得心口有多么的痛。
容浔脸se变了变,皱眉将她搂的更紧些,“你这做的都是些什么梦?什么乱七八糟的?”突然回忆起一些事,脸se奇诡的盯着她看,“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梦x格大变,才一直抗拒着不肯原谅我?”想了想,又忍不住睐眼,“你这个梦,不会就是结婚那天做的吧?”
说起来,她x格转变,似乎就从新婚那夜开始。
樊雅抬头,在他虎视眈眈的瞪视中,微笑,点头。
容浔脸se变幻莫测,眼神里分明是在犹豫是先掐吧死她还是先揍一顿还是把她搂在怀里亲一亲表示安,他这段时间辛辛苦苦辗转反侧,感情只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噩梦?简直是岂有此理!
樊雅轻笑了笑,微微抬头,在他唇上轻轻落了一吻,“你能否认,如果不是我拒绝你,如果不是我先chou身想走,还像以前那样花痴的缠着你,你早就走的远远的,看也不看我一眼,噩梦依旧会成真。”
容浔怔了怔,虽然樊雅说的凉薄,但他真的否认不了,她说的是事实。
那时候,他确实厌恶极了她。
照她以前那样继续胡搅蛮缠,就算她在他心里确实占着一席之地,他恐怕也根本察觉不到吧。
他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可能稍微迟钝了些,可能稍微笨了点反应慢了点,但从那天看见你跳钢管舞那天起,你就已经在我心里。”想了想,又为自己说j句好话,“我从小到大跟异x相处的时间都偏少,有阵子我都担心自己会娶不到老婆,所以你看,突然间一个富家nv死p赖脸……嘶!”
他倒chou一口冷气,赶紧抓住那在他大腿上肆n的爪子,抓起来亲一亲,“一个富家千金屈尊降贵不辞劳苦的跟着我,我多少有些适应不良,你表现的又好像我是块上好的牛r,出于自保的心理,我当然是要离你远远的。”又笑了笑,“抗拒逃避,只是因为我趋利避害,纯粹保护自己而已。”
樊雅把手从他手里chou出来,嫌恶白一眼过去,“废话真多。”触及他唇角笑容,目光倏地软了软,忍不住问,“你就不觉得我是故意要离开你,yu进还退?”
“如果你是故意的,我会更开心,证明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容浔深深看着她,目光温柔,“可惜我知道你不是,如果不是我死缠烂打,你应该早就走的远远的了,幸亏我醒悟的还不算晚。而且你该相信,如果我心里不ai你,就算你走的再远,我也不会有任何动容。”
他微微低头,温柔而霸道的吮吻着她的唇。
y台上的藤椅似乎也承受不住逐渐升高的温度,突然吱嘎轻微一响。
容浔身僵了僵,抬起头,望着身下脸se酡红显然已经情动的樊雅,微微吸了口气,“我去浴室。”
他再想,也不得不顾及着她现在的身状况。
樊雅看着容浔匆匆奔进浴室,拍了拍自己滚热的脸,唇角笑容柔软而羞涩。
刚才两个人贴的那么近,什么生理反应都瞒不住,虽然庆幸自己虽然肥的像河马照样还是有些魅力的,但其实也是有些担心他不管不顾的,不管不顾她其实也无所谓,而且可能是月份大了荷尔蒙分泌过多,她真的是越来越容易被挑拨了,幸好他还有点理智。
不过他也是活该,擦枪走火的道理难道不懂。
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容浔像打了败仗的将军一样晃出来,樊雅已经窝上c了,床头开着台灯,微微一点光。
容浔挤进被窝,一手环住她的腰,樊雅眼p掀了掀,有些困倦的窝进他的怀里,口齿不清的问,“你们也担心庄可儿会走?”
容浔啼笑皆非,这种情况怎么也该说些甜蜜话,她倒好,一心惦记着别人。大手惩罚似的往上攀,还没到达最高峰就被樊雅一巴掌狠狠打掉,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眸光流转,三分怒七分嗔,说出来的话却十足的恶狠狠,“你再摸!”
当只有他一个人会情动不能自抑?
她又不是死人!
容浔没摸到福利,悻悻撇撇嘴,安安分分的搂着大肚婆不乱动,一边解释,“昱亨小时候家人死了不少,最受不了的就是死亡,可儿外刚内柔,其实心思最细腻,如果真的有一天她的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她一定不会让昱亨看着她……走的。”
樊雅沉默一瞬,“你都知道,那邱昱亨是不是更清楚?”
“他很清楚。”事实上,今天不仅是商谈上市的事,更是j接一些工作,在庄可儿完全病好之前,或者完全放下离开的打算前,邱昱亨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一步的。
“真的没办法了吗?”
容浔舒了口气,沉默的将她搂的更紧些,“我们会尽力。”
樊雅翻了个身,两个人面对面躺着,她一伸手,无意中碰到容浔睡衣下面缠绕的结结实实的绷带,心口没来由的生出一g不安。
那不安来的又快又猛,瞬间席卷全身,心口空空的,仿佛缺了点什么。
她脱口而出,“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离开!”
容浔一愣,先是为她不恰当的比喻皱眉,然后眉头又一舒,漆黑的眼眸里深邃的仿佛包含着各式各样的情绪,复杂而深刻,最后渐渐汇成淡淡的喜悦与满足。
“嗯,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走。我这个人,生x自s,那种你安好我就喜乐的大度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你所有的注意力,看着你为我哭为我笑,就算是死,也要保证在有生之年,你只ai我。孤零零的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不是我的风格。”
樊雅心口突然安定了,“是很自s……但我喜欢。”
“放心,我们会牵着手一起慢慢老去,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你保证?”
“我保证。”
凛冽劲风刮过窗户,击打的窗户哗啦轻响,屋内却温暖入春,一点冷意都透不进来。
……
也不知道容浔是怎么跟容老爷子商量的,容老爷子居然同意了容浔回寰宇上班,樊雅考虑了下,也住回了容家,虽然她想用自己来坐实容恬奉何华的证据,更想通过这个来探知那个被康天齐囚禁的人是不是沈晏,但容浔的说辞说f了她。
容浔说的很简单,在孩子出生之前,奉何华她们就算是想动手,也是不敢动的。容老爷子虽然已经年老,但手上的权利并不小,即使他们完全放松警惕,她的附近也肯定藏着容老爷子派来的手下,奉何华肯定清楚,这种情况下,她就算再恨樊雅,也绝对不可能出手。
而且最近康天齐手下的堂口被人挑了不少,康天齐最近自顾不暇,根本没空来找她的麻烦,奉何华她们也肯定受了些影响,樊雅有问过是谁做的,容浔语焉不详总是用话岔了开。但其实他不说,樊雅也差不多能猜到点。
容衍失踪了那么久,那个人风流懒散,骨子里更是透着g邪气,他能轻而易举的把康天齐埋在她身边的暗桩拔了,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跟沈晏关系那么好,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晏的下落而不去探查的。
沈晏的下落,容浔已经请了冷焰盟的当家主事代为详查,而且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卓天逸跟商秋,还有卓天逸训练的事务所员工,还有游走在黑夜里的容衍,这四拨人马加起来,绝对比樊雅亲身涉险来的妥帖的多,而且也不容易打c惊蛇。
樊小姐遗憾的发现,她本来是准备大杀四方的梦想,似乎是破灭了?
苏颜已经快要生了,预产期就在这半个月,加上樊雅,容家一下子两个娇贵的yf,忙的上上下下团团转,生怕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让两个姑nn不舒f。
樊雅在高家待了一阵子,又在自己别墅待了一阵子,回来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好j天才习惯过来被人围着团团转的日子,除了衣食住行十分方便外,最重要的是y明山上气候宜人,推窗一览郁郁葱葱,饭后沿着林荫道散步,极目远眺十分惬意,撇开奉何华母nv不提,容家老宅的确是个十分好的安胎地方。
所以樊雅的心情还不错。
所以即使容恬赤ll的表示出敌意甚至杀意,她也觉得无所谓。
容恬再狠再凶,自然有她那位心机深沉的好母亲管束,容恬蠢,不代表奉何华蠢,老爷子跟容闳再偏心,如果樊雅跟孩子在容家出了事,就算容恬再受宠ai,容老爷子照样也饶不了她,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即将出狱的容沣。
事关容沣,奉何华会比平常更小心谨慎,容恬再受宠ai,也只是个nv孩子,没可能执掌容家家业,只要容沣一切安好,才有未来可言。
想起容沣,樊雅就不由想起高云开。
不到三个月,容沣就能出狱了,如果不能在容沣出狱前翻案,高家以后翻案的道路会更加艰辛。高云开在天逸事务所的帮助下,已经收集了很多证据,现在就等着找到当年那个出面指证高伯母闯红灯的那个nv人,好让她指认奉何华,但很奇怪的,就算卓天逸的子弟兵很有一套,找了这么久,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什么呢?”苏颜递过去一杯刚煮好的水果茶,寒冬季节,茶香袅袅,将寒冷都驱散了许多。
樊雅瞥了眼苏颜的大肚子,“你什么时候去医院?都已经快到预产期了啊。”
“再等等吧。这里清净。”苏颜不在意的笑笑,目光落到远处,眼底一瞬而过的抑郁,恰好被樊雅看见。樊雅敛了敛眸,她大概知道些苏颜与那个叫做雍怀的男人之间的瓜葛,她本来以为这次回来会看见苏颜有个好归宿,却没想到雍怀早已离开。
她现在过的算得上完满,总希望别人也过的舒坦,尤其是苏颜这么美好的nv子。但她也知道,感情的事强求不过来,外人也根本没办法cha手。
“这里是不错。”樊雅轻轻啜了口水果茶,露齿一笑,“不过住久了也不方便,我在城区那栋别墅不错,闹中取静,而且靠近事务所,白思翰来往汇报也方便点。”
“谢谢。”苏颜没有拒绝,她确实是准备在生完孩子后就搬离容家老宅,樊雅有钱有靠山,她这个父母双亡的单亲母亲没必要跟她比阔。突然想起自己这个时候来找樊雅的原因,苏颜多少有点迟疑,“樊雅……”
“嗯?”樊雅低头继续研究桌上的针织图案。
“思翰刚才联系我了。”
樊雅抬眼,为苏颜脸上毫不掩饰的犹豫而挑眉,“嗯?”
“樊氏集团想收购左岸事务所,开出的条件十分优越。”
樊雅霍然变se。
樊氏主打是生物科技偏向实业,左岸这种类似于人力资源的机构,并不是樊氏发展的方向。这时候近乎莫名的提出收购诉求……是大哥还是……妈咪?
不对,不会是大哥,大哥从来宠她,知道她想有自己的事业,只有双手支持,怎么可能反对。
所以,是妈咪?
“樊氏不仅开出的条件优越,字里行间里也隐约有些威胁的意思在里面,看得出来,樊氏对左岸的收购应该是势在必行的。”苏颜平静陈诉,定定看了眼樊雅,“虽然你坚持说左岸是我们两人共同创业,但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出什么力,连资金都全部都是你出的,所以樊氏集团收购这件事,你定。”
苏颜丢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给樊雅留下充足的思考空间,樊雅坐着发了会呆,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有些烦躁的起身。
她想不明白樊文希为什么要收购左岸。
虽然左岸现在名义上的法人代表是白思翰,但妈咪不可能不知道左岸身后的人是她。
她坚持收购,是单纯的因为左岸前景可观?
这不可能,事务所创立才j个月,基本上都在投资金融赚快钱,就算她确定自己投资精准,光从现在的规模来看,根本看不到什么未来。樊氏势大,怎么可能对这么个小小的不值得一提的事务所青眼有加?
驳除这个理由,剩下只有一个可能,妈咪是故意针对她的。
可是,为什么?
她不想她有自己的事业?还是觉得她的左岸规模太小,拿出去太丢人了?
“二少夫人。”身边突然有人恭敬问候。
樊雅微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院门口,傍晚时霞光正好,远远望去,印染的山林瑰丽万方。
管家恭敬躬身,“少爷刚打电话过来,说他今天晚上可能会晚些回来。让您不用等他用饭。”
樊雅点点头,g脆步出宅院沿着小道散步,这里是s人属地,每隔五分钟就有保安队经过,也不担心危险。
一辆车迎面驶来,樊雅淡淡一眼过去,发现是容恬的车。
看见容恬的车,她条件反s的缩了缩,上辈子被容恬撞死的刺痛还残留在记忆里。虽然她是走在里侧人行道上,有树木的遮挡,容恬不一定能看见她,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让。
容恬真的没看见她,迅速驶过。
后座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正好坐在靠窗位置,清秀脸上全是惶恐,脸se苍白。
隐藏在树木后的樊雅目光倏地一凝。
……
啪!
一叠照p直接甩在桌上,显然是拍,照p上的人很少有正面照,大都都是背影或者侧面,即使这样,也能看得出照p上男nv的甜蜜恩ai如胶似漆。
康天齐嘲讽看着坐在桌边沉默的男人,“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nv人!你为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么开心,她根本忘记了你的存在!你说你值得么?”
男人连眼p都没掀,沉默的仿佛是座雕像,宽大的外套套在他身上,愈发显得他瘦的惊人。
康天齐看着他的样子,脸上闪过一抹怒气,抬手就要发作,但一想起自己最近接连不断损失的堂口,咬了咬牙,怒气y生生的压了下去。他手上的堂口越来越少,风御明里暗里也在打压他的势力,他必须要寻求助力,否则总有一天他会一文不值,甚至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他不能这么认输!
他深吸了口气,摆出最好的筹,“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我保证,我可以让她重新回到你身边,容浔我会处理的gg净净,你不希望看见他,我也不想。”
房间里依旧是一阵死寂。
康天齐面p微微chou搐,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已经将他耐心耗的所剩无己,他冷冷哼了声,“好!你想看着我死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死,我也会拖着她当垫背,不对,我不让她死,我把卖给暗娼寮,他们那些人,最喜欢刺激,大肚婆富家nv的滋味,他们应该是很想尝……”
原本沉默仿佛雕像一般的男人霍然跃起,枯瘦如爪的手直接扣向康天齐的脖颈,出手迅疾如闪电,康天齐都没避开,一记铁爪死扣脖颈,脸se瞬间涨红青紫!
男人黯淡无关的眸里耀出锐利的仿佛刀锋似的冷芒,“你敢!”
他沉默了太久,嗓音嘶哑粗糙,甚至称的上难听。
守在一边的手下立刻奔上前,想要分开两人,但男人的手扣的死紧,悍如钢铁,根本掰不开!
一个手下一拳狠狠捶上男人的腹部!
男人眉头急跳,唇角逸出一点血痕,布满伤痕的半边脸尤显的狰狞,身晃了晃。
康天齐似乎觉得扣住自己脖颈的手松了松,他眼底瞬间迸出求生的狂喜,想也不想直接往后退,他一退,男人也跟着往前一倾,康天齐只觉的眼前一晃,脖颈一凉,一p薄的j乎如蝉翼的刀p已经抵上了他的大动脉,刀p渗入p肤,一抹血线殷红。
该死的,他哪里来的刀p!
康天齐盯着男人,眼睛迸出恐惧,他毫不怀疑他真的会杀了他,这个男人,在一定程度来说就是个疯子。
从喉管里嘶出低吼,“你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我走不出去,她也会跟着我陪葬!”
男人望着他,在这个时候居然笑了笑。
他一笑,眸底杀气竟然全部敛去,却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冷,不寒而栗。
康天齐在那样的笑容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我杀了你,你以为你的人还能成气候?”他又一笑,“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
“你……你想做什么?”康天齐嘶声,“你杀了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不会那么蠢的,是不是,沈晏,你想做什么!”
沈晏漠然看着身前se厉内荏的男人,嘴角轻蔑一扬,突然收回刀p。
“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