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你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得上你在皇上面前的面子大?”
傅遥微微皱眉,他何必这么说?
商议好具体细节都快一个时辰,她低声道:“我走了,等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的。【し”
他不语,隔了好一阵才道:“你真不该搅进这里来的。”
她苦笑,“这也不是我想的。”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劝过你,赶紧离开,不要再理会京城的一切,你偏偏是不听的。你可知我……你让我该如何?”说到后来化成幽幽一声长叹。
傅遥心里也知道,他可以不来,但却来了,怕是为了她。但知道归知道,他们已经站到了对立面,不是仇人也是仇人,却绝对做不成朋友。
“时候不早,我走了。”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玉华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酸涩的无以伦比,他从来没这么后悔的,原先不过是一时无聊,再加上对朝廷的一点愤恨,才加入了这个组织。可是时到今日,他方知道自己做的有多么错。江山更换与他何干?皇朝动乱与他何干?为什么非要大动干戈,搅动天下乱事?
以前他的日子得过且过,而在遇到傅遥之后,他开始深思,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在追求什么?
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烟云,他一向看得并不重,弄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弄得天下大乱,弄得和心爱之人势同水火,他究竟能得到什么?
“爷。起风了。”小厮为他披上一件披风。
“是啊,起风了。”虽然天气并不冷,但身上莫名的觉得发凉。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京城怕是要大变天了。
谁输谁赢,用不了多久就会揭示出来吧。
※
傅遥回到家,把一堆草纸往桌上一放,免不了遭了几个白眼。
杜怀眼珠子瞪的老大。“你出去这么长时间。就买了这个?”
傅遥点点头,“心里烦多逛了一会儿。”
谁都看得出来她心事很重,傅小玉、石榴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可她不说,他们也没法再问。
杜平月一句话都没说,他今天在后面跟了她一天,不只想看看她要干什么。主要还是保护她。
他亲眼看见她进了一个小院,而就在她走之后。他看见李玉华从里面出来。这会儿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多半是那些人抓住傅小玉几人,要挟她做事,而这事又是什么呢?居然把一向开朗的人愁的白发都出来了?
傅遥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进宫去见皇上,本来她应该在进京的第一天就去见他的,但心里实在不想看见他。见了他便会不断的提醒她,她的目的是什么。
几月没见。赟启瘦了很多,可能睡眠不好,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看着很是形容憔悴。
傅遥心里一阵疼,哽声道:“你都没睡过觉吗?”
赟启淡淡一笑,“不是没睡,是睡不好,夜不能寐,一闭上眼就总梦见有人要杀我。”他走下御座,轻轻牵过她的手,“你知道我这些时日被暗杀过多少次吗?多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每每抓到人不是自缢身亡,就是被人暗害了,根本审不出什么。这些日子究竟杀过多少人,连朕也不记得了。朕这个皇帝当的真是没意思极了,这宫里上下,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人被收买利用了。”
傅遥能理解他的心情,若换了她在这环境里,不出几天就得发了疯。
“放心,会好的,那些人不会得逞。”
赟启轻叹,“但愿如此吧。也幸好你回来了,边关又连打了几个大胜仗,倒让朕欢欣不少。隆庆还专门上折子,表彰你的功劳,来,跟朕说说,你都遇上了什么?”
他拉着她坐在御座下的台阶上,放着好好的椅子不坐,偏要坐在地上。
不过这样倒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傅遥笑着望着他,给他讲在军营的经历,讲不能上厕所的烦恼,讲遇到鞑靼时的侥幸,她一面说一面笑,眉眼弯弯的好似天上的月亮。
赟启看着她,原本郁结的心情舒缓不少,尤其她的笑容,是一剂抚平他心灵的良药。她总是这样,不管有什么样的难事和苦事,该笑的时候依然会笑得很开心。
他心中一动,忽然扳过她的脸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傅遥怔了怔,傻傻的看着他,赟启一笑,低头覆在她的红唇上方,调整好方向狠狠的吻住她饱满的双唇,霸道袭来的吻几乎要夺取奈奈的全部呼吸,紧紧相贴。
缄默的空气中,两个人吻着。极其认真的品味各自的悸动。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手也开始用力,宽厚的手掌掀起她衣角,从后背向上探入,她惊吓赶紧伸手去拽,却被他一把按住。
“我好想你。”他低喃着,这些日子,他整个人几乎崩溃了,后宫的女人一个也不敢碰,生怕她们的刀子会刺到他身上。他体会不到温暖,也只有在她身上,他才能感觉安心。
傅遥被他箍了双手,跌坐在他怀里,他衔了她的唇,就吻下去,密密的,他的舌刮着她的口腔,藤蔓般缠绕的唇齿间摩擦出火焰来。他的唇就像带着魔力的磁铁,牢牢的吸住了她,害她连抽身的机会也没有。火热的舌头强势的进入她的口腔,连半点思考的机会也没有留给她。
就在他撬开她唇瓣的一瞬间,傅遥脑中忽然想起红杏的话,“你和他交合,把毒传给他。”她大惊失色,猛的推开他,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李玉华跟她说什么让把他带出宫来,再行勾引,可现在根本不需要勾引,他就已经上钩了,几乎是在这养心殿上要了她。
看她失色的脸,赟启疑惑,“你怎么了?”
“皇上,此地不合宜,臣告退了。”她慌乱的行了一礼,几乎是夺门而逃。
“傅大人,傅遥。”他叫的越急,傅遥跑的越快,宛如兔子般蹿的没影了。她真的做不下去,宁可自己死也不想叫他有什么危险。
出了宫门,也没坐轿子,一路狂奔着往前跑,杜怀带着人在后面追,嘴里叫着:“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傅遥停下脚步,看看来来往往的人如看傻子一般看她,忽觉自己简直是天下最傻的,世上的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至于要难为自己吗?
杜怀气喘吁吁追了上来,“爷,你到底要干什么?”
“走,吃饭去。”叫上他和几个跟着的护卫,在京城最贵的仙乡楼要了一桌子菜,几坛好酒,和兄弟们大喝一通。
她不请客是出了名的,今天竟然花这么多钱,杜怀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看她大碗大碗的喝酒,更是惊骇万分。
他劝了几回,傅遥都不听,还抱着他的肩,强摁着灌了他一碗酒。嘴里一个劲儿念叨着人活着就该活的畅快,想做什么不敢做,那不是活着,那是遭罪。还说什么让他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娶一房媳妇,生个白胖的娃,就好像交代遗言似地。
杜怀越听越心惊,忙叫人到府里送信。
不一会儿杜平月来了,看见她喝的烂醉的样子,杜平月眉头皱的死紧,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着,居然把她打横抱起来。
傅遥身上还穿着官服呢,被他抱着走下楼梯,随着他们的出现,酒楼里顿时寂静一片,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两人身上,不知有多少人在窃窃私语,暗自猜测他们是谁。
杜平月不在乎这些世俗眼光,他做事一向我行我素,直接抱着她放到门外停着的马车上。
回到府里,傅遥一阵狂吐,刚开始吐出来的是酒菜,到后来竟然吐出血来,一大口血喷在杜平月雪白的衣襟上。
难为杜平月这么冷静的人也吓得有点傻,还是杜怀最先反应过来,慌忙叫人去济世堂请苏大夫。
没过多久苏大爷拎着药箱子跑来了,后面还跟着苏宝灵和曹浅。
自从傅遥扔下曹浅去军中之后,曹浅心里别提多丧气,收拾行李就要跟过去,还是苏宝灵劝慰了他一些时候,才把他劝住了。两人相处这些时日,每日里同进同出的似乎已经有了情义,苏大爷对曹浅印象极好,自也对两人乐见其成。
两人听说傅遥受伤吐血,心里担忧,也在后面跟了过来。
苏大爷为傅遥把了脉,眉头皱的跟扭着的两股绳似地,杜平月问了半天,他才犹豫道:“可能是中了毒了。”
杜怀慌忙问:“什么毒?有解吗?”也难怪近些日子傅遥会这么反常,原来她知道自己中毒了。
苏大夫捋了一把胡须,“老夫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应该是很特殊的毒药,这毒在她身体里时日不长,暂时是没性命之忧的,她今天肯定是大量饮酒,引发了毒发速度,才吐出血来。”
苏宝灵在一旁听得急了,连声问:“这要怎么办?爹,你一定要救救傅大人啊。”
“我尽力而为吧,解药是一时配不出来,只能先压制一下,不让她毒气攻心。我先给她施针。”他说着打开药箱,把众人都请出去,只留下苏宝灵给他打下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