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的奴才见娇娘从含凉殿回来,脸色略有几分阴沉,只当是选秀出了什么岔子,故而一个个行走间都放缓了脚步,生怕被主子迁怒。
同喜奉上一杯茶,见娇娘面色微冷,想到传来的消息,以为是因为皇上封了两位宛才的原因,忙安慰道:“娘娘,不过是只封了宛才罢了,当不得什么,在您面前也不过是一阿猫阿狗的,哪里有她们张狂的份。”
娇娘娇嫩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娟帕,后又覆在了脸上,阖上双眼,仔细的把今儿殿选的事从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猛的掀开帕子,“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透出几分愉悦,倒是让同喜几个一愣,误以为娇娘怒极反笑,忙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抚起来。
娇娘摆了摆手,红唇轻轻一勾,浮出一抹笑容来,捧着描花米分瓷的盖碗,漫不经心的觅着茶沫儿,越发觉得今儿这殿选,或该说这后宫有趣,若不是因为这殿选,只怕她到如今还没瞧出这后宫位分中的深意来,怪不得初选时自己动的手脚皇上那并无不悦,可不是正好借了她的手来抬低踩高。
“娘娘?”同贵见娇娘端着盖碗觅着茶沫儿的动作僵了许久,面上满是疑色,不禁出声轻唤。
娇娘回了神来,微微一笑,吩咐道:“一会皇上来了,便说我不舒坦,回来就歇下了。”
同贵一愣,虽不解眼下这个时辰主子怎肯定皇上会过来,却立时应了下来。
戚望之果不负娇娘所望,在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踏进了昭阳宫,在通传声响起后,那让他习以为常的飞奔身影却没有出现,倒是让他有些诧异,又再听了同贵的回话后,笑了起来,屏退了身后跟着的宫人,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入目的是娇娘整个人以一种蜷卧的姿态缩在贵妃塌上,脸上蒙着一层轻薄的娟帕,婀娜娇软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后又朝里缩了缩,那蜷卧成团的模样倒跟她养在的那只“雪团”颇有几分相似。
戚望之见她如此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上前伸开长臂就把人捞进怀里,娇娘却是挣扎了起来,后来把落在胸前的娟帕狠狠的丢在戚望之身上,只是那娟帕轻如嫩叶,便是娇娘使了大力,也不过是轻轻的飘在戚望之的身上,哪里又有一分的重量。
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戚望之手臂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声音沉了下来:“又胡闹什么,不是说身子不舒坦吗?怎么没有召太医。”
娇娘猛地转过身子,一双大大的眼睛波光粼粼,眼眶泛红,语气甚至娇纵:“皇上还来做什么,怎么没去瞧新封的两位宛才。”
戚望之一愣,他原就觉得在含凉殿时她不大对劲,却不想竟真是吃了这飞醋,闹起了性子来,莫名的,他竟觉得有些愉悦。
“胡说些什么,不过是两个宛才罢了,也值当你跟朕闹脾气。”如此说着,心里不免想,这才收了三人入后宫,若是在多收几个,指不定要如何闹腾。
娇娘眼睛一眨,泪珠就顺着下眼睑滚落,小小声的抽泣着,分辨道:“才不是什么宛才的事情,皇上就是瞧上了人家,若不然……若不然怎么没把程敬训封做宛才,还不是瞧着程敬训没两位生的漂亮。”
戚望之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指控,先是恼怒,后又因这指控之人明明一派理所当然的娇纵,可那米分嫩的小脸气的煞白煞白,到好像她才是受了凭白指控的人,不由气笑了,强行把人圈在怀里,伸出食指勾起娇娘尖尖的下颚,轻斥道:“你还好意思说什么漂亮,只怕这一届的秀女是历朝历代中姿色最为平庸的一届了,也亏得你竟能从那么多人中筛选出来的。”说道这,戚望之当真是笑出了声来,连他都诧异,怀里这小东西是如何筛选出那等出身颇好,徒有才情却容貌凡俗的秀女,又如何挑中那等出身不显,容貌清秀性情却木讷的。
娇娘被戚望之说的一脸心虚,咬着下唇,悄悄的窥了他一眼,继而才继续分辨道:“怎么就是姿色平庸了,臣妾瞧那王宛才和吕宛才姿容就很是不错,若不然您也不会这般抬举她们,刚入宫就封了从六品的宛才,袁氏原在潜邸时还曾是庶妃呢!也不过是正六品的淑人。”娇娘越说越恼,红润的小嘴嘟得高高的,也亏得她年纪尚小,作出如此举动也只显得娇憨可人。
“可不是不讲道理了。”戚望之轻叹一声,沉吟片刻,才继续说道:“朕此举自有用意,你说的那两个宛才朕都不记得模样了,又如何能说瞧中,再者,其中一个不还是你抬举的,如今,倒成了朕的不是了。”
娇娘狐疑的瞅了瞅戚望之,原有些气愤的语气缓和下来:“皇上说的当真?”刚一问完,又委委屈屈的控诉道:“就算是臣妾指的,皇上也抬举的忒过了吧!”说完,便搂住戚望之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细声细气的说道:“皇上,臣妾心里不舒坦,那些人都是狐媚子,都想和臣妾抢您,您不要理会她们好不好,就喜欢臣妾一个,反正……反正,她们都没有臣妾生的漂亮。”
戚望之挑起娇娘的下颚,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审视,许久后,勾了勾薄唇,发出一声叹息:“这话你怎么敢说。”
娇娘顺势把脸贴戚望之掌心上,轻轻蹭了蹭,继续问道:“皇上,就喜欢臣妾一个不好吗?”想了下,又用娇软的语气添了一句:“臣妾也只喜欢皇上一人啊!”说着,攀着戚望之的身子,反手勾着他的脖颈,亲昵又依赖的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轻语呢喃,之后未等戚望之张口,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声既娇且脆:“臣妾和您玩笑呢!”
戚望之灼亮的目光牢牢锁在娇娘身上,不期然的瞧见那一抹慌乱,和并未深入眼底的笑意,不由一叹,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的手下温腻娇嫩的米分颊,温声道:“是不是玩笑朕自会分辨,既不想笑又何苦勉强自己笑。”
娇娘唇边笑意僵住,垂下了眸子,沉默不语,纤细的身子微微打着颤。
戚望之却是笑了起来,捧起娇娘的脸,后又沉声命令道:“看着朕,刚刚胆子不还是很大吗?”
娇娘咬着下唇,迟疑了一下,却在下一刻倔强的睁大了凤目,目光紧紧的缠绕在戚望之的身上,眼神带着勾子,夺魄摄魂。
“臣妾刚刚不是在说笑,臣妾就是只喜欢皇上一人,不喜欢别人跟臣妾抢您,谁也不行。”
“孩子话。”戚望之弯了弯嘴角,无法否认,从娇娘口中听见这直白,充满占有欲的话心里生出了一种愉快和满足。
娇娘本也不想从戚望之口中得到什么保证,不过借由今日的殿选的由头一表心意罢了,于是便顺势道:“臣妾本也不大,在您面前可不就是个孩子,所以您得宠着臣妾才行。”
戚望之这才想起两人之间年龄的差距,脸色不由一黑,哼了一哼:“你倒是敢说。”
娇娘笑吟吟的,窝进戚望之的怀里,用软绵绵的嗓音道:“臣妾比皇上小才好,若是与您年岁相当,在过几年臣妾成了昨日黄花,该让皇上看一眼都嫌弃了。”
哼笑一声,把揽在娇娘腰肢上的手紧了紧,戚望之垂下目光落在她那因最初挣扎时散开的衣襟上,顺着凌乱的素纱窥得一袭白皙胜雪的娇肤,霎时深幽的眸光转浓,心下生出旖旎,就着这贵妃塌就翻身把人压在了身底,薄唇含住鲜红水润的菱唇。
娇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纤柔的身子已软成一汪春水,又因在这昭昭白日之下,免不得羞做一团,等终得了喘息的空暇,才以手抵在两人之间,似娇似嗔的说道:“皇上怎么欺负起人了。”
戚望之亦喘着粗气,挑着长眉道:“那爱妃的意思是,让朕欺负旁人去?”说罢,便作势要起身。
戚望之话一出口,娇娘便伸出藕断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脖颈,嗔道:“不许,臣妾不许。”说着,且把柔若无骨的娇体紧贴了上去,口中呵出香气,拖长了尾音,缠绵悱恻的唤了声:“皇上。”
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最后绷着理智的那根弦“嗡”的一声断裂,随手扯落身上的明黄常服,戚望之恶狠狠的把唇碾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