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相信以皇上的偏宠,珍贵妃若是去请旨,皇上无疑不会吝惜这一道旨意,在自己彻查与皇上下旨彻查之间,皇后果断的选择了妥协。
娇娘并不意外皇后最终的妥协,在她看来,在潜邸时能牢牢把持住王府后院权利的王氏还是尤其过人之处的,不会不明白此事若经由皇上下旨查明,才是真正的难以善了。
微微一笑,娇娘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在桌几上,精致的娇容略带着几分得意,眼角眉梢飞扬,嘴角轻轻勾起,整个人透出掩饰不住的飞扬与倨傲。
皇后端着茶盏,用茶盖轻觅着清澈的茶水上漂浮着的茶叶,动作微微一顿,娇娘的这份倨傲势态无疑刺痛了她的心,让她恨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好半响,才把手上的茶盖轻轻一掷,沉声道:“皇上寿辰在即,本宫之意,是该大操大办,毕竟这是皇上登基后过的第一个生辰,各位意下如何?”
贤妃惯来是个喜欢热闹的,自是欣然赞同皇后的话,而余下的嫔妃又怎敢不附和一二,故而,皇后此番话一出口,倒是意外让气氛热闹了起来,
“珍贵妃意下如何?”皇后见娇娘摆弄着一双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挑起长眉。
娇娘眨了眨眼睛,抬手白嫩的柔荑正了正云髻上的金钗,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罕见的是上面并未如往日一般染了鲜红的丹蔻,反而素素净净,指甲盖泛着莹润的光泽。
“臣妾没有任何的意见,就是担心皇后娘娘既又打理后宫,又要彻查大皇子一时,如今还要操办皇上寿宴,会无暇分身。”说道这里,娇娘轻轻一笑:“臣妾实在无能,不能为皇后娘娘分忧,当真汗颜。”
娇娘已说自此,贤妃若是在不明白,也枉她在潜邸时可以在皇后的眼皮子下生下大公主来。
美眸轻扬,贤妃接口道:“臣妾愿为皇后娘娘分忧,还请皇后娘娘准许,让臣妾能皇上寿辰略尽几分心意。”
手中执着的那把描金双面美人绣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着,娇娘慢悠悠的开口道:“贤妃所言极是,若不是臣妾这身子无法操劳,却也愿意为皇后娘娘分忧的。”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闹不明白娇娘所图为何,凭白的为贤妃做嫁衣,若是无所图,她却是一万个不信,想到这里,皇后眸光微沉,笑道:“既贤妃愿为本宫分忧,本宫又怎会拒绝,之前便有一想法,原是如珍贵妃所言,因打理后宫实在无暇分身,如今却是好了,有贤妃在,此事便可成。”皇后微微一笑,继续道:“本宫想着,这进了宫,咱们也不曾聚过,没得生分了,不如在皇上寿辰前一日,在御花园摆个家宴,一是提前为皇上庆生,二是姐妹们也聚聚,到时候各位可家本领了,哪个能在当日拨得头筹,本宫可有重赏。”
娇娘勾起嘲讽的弧度,心道,当真是做了皇后,如今也学会了大度,竟舍得为其它嫔妃提供争宠的机会了。
“可惜珍贵妃怀有身孕,无法一展才艺了,本宫记得承恩国公府出来的娘子们各个都是多才多艺的,当年本宫曾有幸一睹宣平侯府嫡长子房中魏姨娘一舞,舞姿当真是轻盈而妙曼,实在美不胜收。”皇后轻轻一笑,看着娇娘微变得面色,恍若无睹,只用回味的语气赞道。
皇后的话一出口,宫妃不禁朝着娇娘看去,承恩国公府的名声哪个不晓得,尤其是在京都一直盛传的那一句话,承恩侯府的娘子最擅以色事人,以艺娱人,而眼前的珍贵妃,可不正是应了那句前话。
娇娘下颚高高扬声,似笑非笑的扫视着众人,直到嫔妃们把目光错开,这才收回视线,勾起娇嫩的红唇:“臣妾替四姐谢皇后娘娘称赞了,莫说是皇后娘娘觉得四姐的舞姿美不胜收,便是臣妾幼时最喜的也是看四姐婆娑起舞,说来也是有趣,当年四姐夫也是阴错阳差下瞧见四姐的舞姿,一见便惊为天人,执意求娶四姐过府。”娇娘言罢轻笑出声,目光嘲弄的看着皇后娘娘。
说来这宣平侯府的嫡长子之妻与皇后娘娘还算是远房表亲,当年,四娘子入宣平侯府后便被那李大郎君捧若至宝,而那位大少夫人亦没少搓楞四娘子,皇后当初见那一舞,也是那位大少夫人为了折辱四娘子而想出的法子。
皇后娘娘嘴角勾了勾,忽儿的笑出了声来,抬手指了指娇娘,意味深长的说道:“之前还在潜邸的时候,本宫那表妹来王府时,还曾说到你那四姐,本宫却说,比不得咱们府上的魏侧妃,结果本宫那表妹还玩笑道,你们魏氏的两个小娘子都给我们姐妹做了妹妹,若说不是缘分还真是说不过去。”
娇娘不以为然的勾起了嘴角,学着皇后的样子笑了起来,用同样耐人寻味的语气道:“何止是和皇后娘娘有缘分,臣妾五姐不也嫁进了英亲王府,真若说起来,我们姐妹和皇室也是有不浅的缘分呢!”话音微微一顿,娇娘笑的如稚子般天真无邪:“幸好皇后娘娘提及了四姐,臣妾曾说有了身孕多见些漂亮的孩童将来生出的孩子便会漂亮,臣妾那小外甥正是个粉雕玉琢,看来臣妾是该让四姐带着他进宫多走动走动了。”娇娘一边笑着,一边用无奈的语气道:“臣妾那小外甥倒是个机灵的,就是被四姐夫宠的不像个样子,让四姐担心得不得了,依臣妾说,也不怪四姐夫疼宠,谁让那是四姐夫唯一的儿子呢!皇后娘娘,您说呢!”
子嗣,绝对是扎在皇后心尖的一根刺,尤其是在娇娘以宣平侯府来暗讽自己无子,更是让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脸上的笑容淡去,皇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随后道:“宠些也无妨,有的儿子生来就是让人宠的,就像咱们大皇子,天生就不是那劳碌命。”皇后显然气极了,若不然,也不会拿大皇子来说嘴。
娇娘闻言不由一笑,一双美眸波光流转,有着别样的妩媚,轻声道:“臣妾那外甥哪能和大皇子相提并论,也没有那天生的享福命,听四姐说,四姐夫虽是宠得没边,可宣平侯却对他管教甚言,寄予了厚望。”
“小郎君聪慧,也是本宫表妹的福气。”皇后再被李嬷嬷不动声色的扯了下衣袖后,恢复了理智。
娇娘秀长的娥眉轻轻一挑,白嫩的柔荑在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灿笑如花:“本宫倒是希望皇后娘娘的表妹再有福气一些,毕竟本宫那小外甥在乖巧,到底不是养在她身边,哪里能比得了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贴心。”
娇娘话一出口,屋内的气氛顿时僵持,毕竟这后宫有子有孕的只有李昭仪与珍贵妃,她们别说是有孕,便是想养一个在膝下都无望,众嫔妃想到这里,脸色不由都暗了下来,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偏生却不敢当众顶撞于珍贵妃,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娇娘和皇后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几秒,而皇后眼底那抹掩饰不住的冷意骤然加深,娇娘却是弯唇一笑,秾丽的眉眼浮现三分挑衅之意,让一众嫔妃心惊不已。
李昭仪更是诧异的看向了娇娘,不想多日不见,珍贵妃竟敢如此挑衅皇后娘娘,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那已隆起的小腹上,李昭仪略一沉思,脑海里晃过一个念头,珍贵妃气焰如此嚣张,莫不是肚子里怀的是一男胎?睫毛垂下,李昭仪不敢在多想,于她,如今能有抚养大皇子已是万幸,莫说大皇子生来天疾,便是健全的,她也不敢生出妄念来。
皇后咬紧牙根,口中溢出冷笑声,却也不接娇娘这话,如此,更是让屋内的气氛僵持到了极点。
雍阳殿内,戚望之一边批着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提起了昭阳宫。
高贤自是晓得皇上这是惦记了珍贵妃,心里啧啧惊叹,这才两天没过去过夜,就这般惦记了,珍贵妃论手段当真是后宫第一人。
脸上带着笑,高贤轻声回道:“奴才一早就使人去昭阳宫问候,同贵说贵妃娘娘这两天胃口都好,就是惦记着皇上。”说完,高贤又添了一句:“今儿一早,贵妃娘娘就去了长安殿,好像是皇后娘娘有事要商议。”
戚望之抬起了头,脸色的神色莫测,好半响,不明意味的勾起嘴角,放下手中的朱笔,哼笑道:“去宣珍贵妃过来,挺着个肚子也不安生,皇后那里又能有什么要事,胡乱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