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点凉,柏立文将自己藏在大衣里,手伸进口袋,有些加快了步伐。
是淩晨三四点的黑夜,没有星星,只有淡淡的月光挂在那里,灌进的寒风都像在身上栗起一层冰霜。
冲了澡从酒店出来,身上的热气在寒风里早已散去,s润的感觉反而更觉冰冷。
他不必待到天亮,f侍了客人过夜就算完成工作。
想起今夜相拥的那个nv人,柏立文心里没什麽感觉,他从不会去评价客人什麽,所有的一切在f务完成後就该全都抹去,否则会很难活下去。不管胖的瘦的,丑的美的,做ai这件事於他,现在已经没有太大感觉了,只除了祈祷不要碰到那些有特别嗜好的难缠客人,一切都还是很容易遗忘的。
只需要一点y,和不要记忆的脑袋,就可以把这样的日子继续下去。
寒冷让他的身子有些发颤,他缩了缩身子,想起明天是周末,拿出手机翻了翻简讯,只有同住的阿麦发给他的讯息。
「哥,明天放假,煮东西吃吧,这个星期好累。」
阿麦和他一样,是在野玫瑰上班的牛郎。
年龄刚过二十,正是最好的年纪,但是因为不够灵巧的态度,始终挤不上业绩榜单,又不擅长应对勾心斗角的事情,所以只与自己挤在一处,渴望能平静度日。
柏立文刚过了三十岁的生日,在俱乐部的牛郎里,算是高龄了,比他年长一些的多半寻了出路离开野玫瑰。
从他二十三岁进入野玫瑰开始,在这里过了漫长的七年,没有寻到可以带他离开的出路。
刚进来的那阵子,他也红火过,後来新鲜感少了,又不够识趣伶俐,终是被淘汰了下来。
这j年,老客人也渐渐地少了,只能接一些别人都不太愿意的客人,好在他抱怨少,也不会惹事,老板对他勉强维持的业绩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依稀光亮的晨曦里,穿过地铁通道,街边的流l汉,蜷缩在一起,迷蒙蒙的眼睛,面前是散落的酒罐子,坐起身仿佛有一些清醒,望着柏立文。柏立文经过他身边,往他身前的箱子里放上一些零钱。
流l者惺忪着睡眼,看了他一眼,模糊地哼唱起走板的情歌。
立文走远了j步,又回头望向那j个睡在地上的人,同样一个世界,有的人生活如此艰难,有的人却做什麽都很容易,没有公平与不公平,只是各自的命运。
很多年前,他已经不会奢望幸福了,只求能够平静的活下去,不需要再为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而犯愁痛苦,已经是最大的奢求。
连带心里的那个人,他觉得自己也渐渐遗忘了,因为即使再见面,这样一个肮脏的自己,也没有任何面目再站在她的面前。
文森特别的叮咛让立文觉得今晚等待自己的又是一个难缠的客人。
虽然文森忍不住酸涩地抱怨他走了运,能接到这样的贵客,但立文对此持怀疑的态度,若不是有那麽一点难言的癖好,怎麽会轮到自己来招呼她。
包厢里坐着那个漂亮的nv人,但见到缇莎的第一眼,血se已经从柏立文的脸孔上褪尽。
他j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nv人,那样熟悉的一张面孔,此时此刻却又陌生得厉害,久远得仿佛上一辈子的事情,溃烂在心底的伤口,全都被鲜活地挖出来,让他难以呼吸。
如果每个人这辈子都能遇到一段刻骨铭心的ai情,那麽於他,在与缇莎分离的那刻起,他的ai情早已埋葬。
但现在,她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记得他了,又怎麽会记得呢?那年的她,双目受伤,是在缠着纱布中与自己接触的,他作为她的陪护而伴在她身边。
却在那些日子对她的感情越深,後来她好起来了,缇莎的父母也发现了他对nv儿的异样情感,而立即解雇了他。
自此,他再也没见过她,他那卑微的ai情也被埋葬在尘埃里。
但此刻面对她好奇打量的目光,心里还是像被挖了一个伤口那样,有利刃在那里细细切割。
「你该知道自己要怎麽做。这样一个你,又怎麽来配我的nv儿。」那是她父母冷冷的话语,那时候的他只是医院里一个小小的看护,又怎麽配得上她?
而现在,他变成了这副模样,自然与她的距离也越发遥远。
他的ai情永远都不能启口。
缇莎看着面前男人苍白僵y的面容,怎麽看都不是自在的样子,便问:「你是不是不舒f?」
「不是,对不起,颜……小姐。」
「颜缇莎,你可以叫我缇莎。」缇莎微微一笑,看他有j分尴尬为难的样子,觉得很新鲜。
这个时候,不是都该摆出自己最好的姿态,来面对客人麽,为何这个叫立文的牛郎,会如此不同?
缇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立文坐得离她近点,又j分好笑地看那高瘦的男人,有些僵y的挪动身。
她轻轻叹口气,难怪是在那种灰se地带业绩不佳的男人,如此不懂情q又不伶俐,她想到琳达在得知她点了立文之後的惊讶表情:「你怎麽会要那种人。」
缇莎笑了笑,目光又落到立文身上。
柏立文觉得这精致的贵宾席里,每一缕氧气似乎都被chou尽了,他就快不能呼吸,心底泛滥的疼痛,搅得每一处神经,能感到的只有痛楚。
「你都是这样招呼客人的?」察觉到对方替自己倒红酒的手,似乎都有些颤抖,缇莎忍不住扬了扬眉ao。
新鲜可以当有趣,但什麽都笨拙的话,就不讨人喜欢了。
立文呼吸一窒,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这些年应对痛苦时麻痹自己的感官,这样就可以让一些事情都比较容易,只是不知道这一份忍耐,今天会用来面对自己最在乎的那个人。
稍後琳达和卓澜的到来,也让包厢里的气氛更放松了一些。
立文安静地扮演着自己今晚的角se,他只是一个被缇莎选中的牛郎,f侍着他的nv贵宾,即使会想到对方稍後是否要更进一步的f务时,那份痛苦让他感到窒息,他还是维持着那有些麻木的温柔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