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莲(5)
后来的j天，她都刻意避着穆荷。
她知道自己短期内无法再冲着她笑，因为每次想起穆荷，那人的幸福神情总一再提醒她，她将成为他人的q。
心间郁闷，她也无人可倾诉。
在这样的年代里，她们都该分别与其他男人结为连理，而非属于彼此。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发愣，纵然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也不代表她有勇气能一手摧毁穆荷的幸福，她大可绑了穆荷，带到无人知晓的地方藏起来，但她良心会过意不去，更何况穆荷根本没察觉她的心意，一心只想嫁给那个她没见过j次的、指腹为婚的对象。
真羡慕那个男人啊！
上官莲重重叹了一口气。
「公主殿下，」一名侍nv来报，神se有些紧张，「太子殿下要见您。」
「要见本宫？本宫今日还得到太子殿去？」
「那倒不必，」侍nv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本太子亲自过来找皇了。」
眸子一敛，她淡淡尽了应有的礼数，唤了声兄长。
「莲儿，妳可知道我这趟来找妳，是为何事？」
「莲儿不知。」她答得冷淡。
「其实，我这趟过来，是要和妳讨论一件事。」他瞥了她一眼，「妳可知道外族派人来大渠提亲？」
「提亲？」上官莲心间隐隐觉得有异。
「与其说是提亲，不如说是j换条件更为妥当。他们提出，若大渠愿意赐婚，他们就不再侵扰边疆，愿与大渠相安无事。」
话语至此，上官莲已能揣度兄长的心思。整个大渠就她一位公主，派她和亲异族，除了能保大渠百姓平安，对他而言，亦是除掉一名争夺王位的敌手。
上官莲不禁心寒，她无意与兄长们争夺天子之位，却得因他们的疑心与皇位斗争而被迫离开大渠，如此安排，她岂能甘心？
「若我不愿意呢？」她的话语尖锐起来，「莲儿愿与百姓共同浴血杀敌，也不愿委身他人！」
「谁说要让妳去了？」他懒懒地看了她一眼。
「什幺？」她一愣。
「妳可是我唯一的，我怎幺可能忍心让妳到外地去？」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打算派另一个姑娘去，随便安个公主之位给她。和亲外族这种事，岂能由嫡公主来做？」
「听兄长所言，似乎是已经有人选了？」
「是呀！而且我想，那个人选妳应该也不陌生。」他目光狡诈，「我打算派穆荷去。」
从他口中听见那个名字，上官莲骨子一凉，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家兄长。
「为什幺是穆荷？」她把话问得咬牙切齿。
「为什幺不是穆荷？」他笑着反问。
看着兄长从容自在的模样，上官莲忽然间什幺都懂了。
是啊！为什幺不是穆荷？穆荷与她关係素来良好，而宫中nv史的身份亦会促使她将她的事情详实地记录下来，而那些关于「上官莲」这号人物的正面评价，正是她的兄长们最不乐见的，他们不想要她被记录在史书上，留存于当代或后世，送走穆荷遂成了能一劳永逸的方法，一来是她所写的不会列入正史，二来则是给其他史官一个警告。
她想起穆荷，想起她即将为人f的幸福姿态，上官莲双拳紧握，狠狠地瞪向那人。
「别动穆荷。」她的嗓音藏有压抑的愤怒，「她要嫁人了，往后不会对你们有什幺危害。」
「妳这幺说是希望我选宫里的其他姑娘吗？」他拉长了语调，「还是说，莲儿妳打算自愿和亲外族？」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定定地看着她，道：「要是妳心意已绝，我也不能反对妳想要为大渠、为百姓着想的美意，兄长在此替所有大渠百姓向皇道声谢。」
上官莲看出太子在玩什幺把戏，此番谈论下来，不管是她还是穆荷要去和亲，他们那些皇子均是受益者，没有什幺吃亏的份儿。
她打从一开始就不想伤害任何人，穆荷、百姓、宫中侍婢……甚至是外族人，或许、或许如此局面能轻易而解，只消牺牲她一人。
「莲儿明白了，皇愿担起和亲一事，保大渠安宁。」她敛下眉目，神情淡漠，「但皇有一条件，还望兄长成全。」
「什幺条件？不妨说来听听。」他扬起眉。
「在我离开之后，请你们不要伤穆荷半寸，否则……」
「否则？」
「否则，莲儿便领着外族前来进犯大渠，攻破皇都，自立为王。」她眼底不起波澜，「莲儿说到做到。」
「妳！」他双眼怒睁。
「兄长何必如此？只要你们不伤穆荷，我们便相安无事，不是吗？」她看向他，「还是说，兄长连这点都无法答应莲儿？」
牙一咬，他沉声应着：「我知道了。我答应妳。」
她心上的大石落了地，反正事已至此，能在最后留她和那人一份岁月静好也好。
事情论毕，待兄长走后，她仔细地落锁了门户，下令要众侍nv不得打扰。她在房内备好丹青图纸，心念微动，她深呼吸一口气，凝好心神，以笔沾墨。
饱含心绪的笔尖落笔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