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他大吼出声,面上早已是纷乱一片,看不清哪有理智的存在。
领头女子似乎看出什么端倪,连忙挥手让另外五个女子快速撤退。
静虚没有去看向她们,只是手似是没有直觉一般,一松,手上的剑应声跌落。他却似不知道,只是双手有些发颤的抱着那还在向外涌着鲜血的人,鲜血早已将她的衣裙浸成了鲜红,瑰丽的可拍。
静虚慌忙的将天遗两大穴位点住,不让鲜血再蔓延开来。
他的眸子有些发红,手环着天遗,像是对待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怕把她弄疼,又怕她就这么溜走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垂着眸子,看着怀中的人,微启唇瓣,却能发觉,连那唇瓣竟也打着颤:“天遗,你怎么这么傻!”
“你若死了,我向谁讨把我留下的帐,所以,你不能,咳咳……”还未把话说完,天遗却是止不住的干咳了起来,一咳,便是将血从嘴中咳了出来。将衣领也打成了红色,本是苍白的唇色,瞬间红的绮丽。
“别说话,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静虚身子打着颤,话语出口,似是在对着天遗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只是,那双眸子似有什么在龟裂,又用什么在从中燃烧,混沌的可怕。
“我……我当然……不会有事了。”天遗扬起一笑,可伴着那苍白的面色,鲜血从她的嘴角流落,入了眼,只剩下凄楚遍地:“所以……别担心……”
“我……”静虚早已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就这么看着那羸弱的笑容,那一双眼中的血丝早已将眼白重重的覆盖了上去。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生命在流逝;她到底明不明白,他根本不值得她为他挡下这剑;她到底懂不懂,她该守护的,不应该是他。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
看着她,这么倒在他的怀里。他的心有多痛,痛的恨不得,自己被刺上个百剑,千剑。
“天遗,你……你绝不能出事,绝不能。”一滴泪终究从他的眼中夺眶滑落,滴落至她的脸颊。
“不……不哭。”天遗看着那张此刻备显脆弱的面容,心中猛的一扯,想抬起手,将他脸上的泪抹去,可身上的力气却有些慢慢的抽离。她要的只是他好好的活着,她能看着他好好的活着,不是他此刻的模样。
若是如此,从一开始,她宁可从未遇见他。
“快将这个给她服下,这是三魂丹,能保她一命。”墨子央从怀中掏出已个瓷瓶,从瓷瓶口中倒出一颗药丸,递了过去。
一颗药丸出现在静虚的视线中,静虚眸子瞬间睁大,似是见到了希望,慌忙的从墨子央手中将药丸拿过,凑到天遗的嘴边。
“快,吃下这个,你便不会有事了。”静虚牵起一笑,面色中满是希冀。
“嗯。”天遗看着他,张嘴将药丸服下。药丸滚落腹中,一股清凉之感从腹中传上心窝,可,她明白,她的生命依旧还在流逝。
“静虚……从庙会上见你的那刻开始……我便再也不希冀了……我愿的只是看着你好好的……只是你老爱把我往外推……你可知……我有多么伤心?”天遗瞧着静虚,嘴角依旧伴着笑意,像是在看一顽劣孩童一般,只是眸光再不似往日的清明,瞳光涣散,焦距竟也有些恍惚。
她怕,有些话,再不说,那便再也没机会说了。
“我……对不起。”静虚眸子一缩,目光伴着战栗,却是紧咬住下唇:“是我错了。”所以,请别走,留下来。
“记住……我……我叫做天遗……记住……我要你记住一辈子,然后,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呢。”天遗目光不由一暗,从庙会的相遇开始,她便知道,她和他根本不会再有然后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送你的红豆链……不过……是一场痴妄……”只可惜,我将它,视作成希望。
说罢,眼睑终究再也撑不起来,越来越重,慢慢的合拢。视线越来越模糊,模糊到竟然连一条线的视野也不愿给她。
静虚,爱上你,我从未,后悔。
“不!”一声吼叫震动大地,似乎在用生命挽留什么。
不过一瞬,静虚似也成了没有灵魂的躯体,目光空洞,只是环抱着天遗的手,却是怎么也不愿松开。
倾歌看着他,这一瞬,她仿佛看见了一个灵魂在崩溃,彻底的崩溃,再也无完好的机会。
“啊!”一记仰天大喊,似要把这余下的生命都给抛尽。一滴滴泪从他的眼中滴落,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蔓延,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吞噬一般。
是他错了,是他看不清自己。
是他固执的以为只有离开才是对的。
天遗,是你的轩哥哥被世俗给迷了心,是他笨了,是他傻了。
所以,回来好不好。
阴曹地府其实一点也不好玩,又黑又冷,你这般爱闹腾的人,怎么能待在那里。
红豆安如血,入骨相思结。
当日你赠我的红豆链,它在,它好好的在我身边。所以,你也不能食言,要陪我一辈子。
是你说我好好的活着,没有了你,你要我这么活。
我不再守着当年答应师傅的承诺,我不再做这相国寺的方丈。
只要你别走,我什么都依你。
求求你,不要留我一个人。
天遗。
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