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情的出现仿佛不过只是这旅程中的小小插曲,天刚微凉,队伍便就急急忙忙的整装出发了。
倾歌坐在马车中,瞧了眼一言不发的天遗。魏君如此急匆匆的召天遗回宫,到底所谓何事,墨子央只告诉她,或许是要定亲了。可,若是普通的定亲何须如此的急切。
路程便也就在这么无言的不解中慢慢的缩短。
到了夕阳的余晖尽情挥散在这边大地之时,长安已慢慢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倾歌,这几日多谢了。”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天遗,这时候却是对着倾歌感激一笑。
“公主言重了。”倾歌看着天遗,越接近皇宫,越又一股压抑之感。
“吁~”马车应声停下。
“倾歌,下来吧。”车外响起墨子央那股温润的声音。
“嗯。”倾歌目光看着天遗,关切的嘱托道:“若是皇宫中待得不愉快,公主可以来找我。”
“好的,我肯定第一个来烦你。”天遗笑道。
倾歌依旧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天遗,可这皇宫也不是她想去便能去的,便也下了马车,却是见墨子央早已在车外候着了。
徐公公同墨子央说了些客套话,便也带着队伍朝皇宫驶去。
倾歌看着扬尘而去的队伍,车轮牵起的尘埃,莫名有种不安在心头。
“走吧,车队都已走远了。”墨子央瞧着倾歌担忧的模样,叹了口气。
“公子,你说天遗这次回到皇宫,可会出事?”
“虎毒不食子,皇上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墨子央此刻也只能宽慰道,对于皇上做的事,他虽能猜到七八分,可有些原因即便是他也琢磨不透。
“嗯。”倾歌收了目光,便也跟着墨子央回了府。
回来的这几日,倒也过得没什么不同。就是,原先墨子央不怎么去上早朝,这几日,却日日都去早朝。还有,原以为她到了这里,离情会来找她,没想到他也没什么动静。
倾歌打扫着墨子央的卧室,心中依旧挂念着天遗的事情。这皇宫中的事,本不是她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想问问墨子央却也不知怎么去开口,而且,她发现墨子央这几日也往往避开天遗的话题。
倾歌走到衣柜前,本不想去打开,可也不知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将衣柜给打了开来。入眼的衣裳几乎全是白色的,偶有几件深色系的,也无非是朝服之类的。
倾歌瞧着这几乎清一色的衣柜,不由就是想笑。虽说白色极其适合墨子央,可也没想到他的衣柜真的基本都是白色的。
倾歌想把柜门合上,可突然衣服间拱起的一角不由吸引住了视线。隐隐约约可以瞧见有几分金黄色闪过。
她本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可今日不知为何,这好奇心却异常的重。手伸了过去,触摸到那有些凉意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心却狠狠的一惊,双目突的睁大,身子一怔。
他说她太逞强,他的眼眸终是柔柔的,他的声音似也如春风般轻柔。
是她笨了,两个人不可能连说话和语气都相似啊!如此相似,定是同一个人啊!
倾歌低头看着手中的面具,那日庙会至上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了眼前。似乎,额头间他指尖轻触的触感又再一次出现。
墨子央推开门进入,看见的便是倾歌拿着那一张面具呆滞的站在那里。视线扫过那一张面具,心中一叹。本就不想欺骗,如今,也好。
“那日,我随皇上一起参观庙会,中途有些烦闷,便也借故出来,却不知会碰见了你。”墨子央走了过去,轻笑道。
耳边突然升起的嗓音,倾歌一愣,却也抬头看去,见墨子央就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张脸嵌着笑意,无比的温润。
“公子,我曾问过你,你为何不同我说。”倾歌目光牢牢的盯着墨子央,那日她曾问过他,可当初,他却是否认的。
“我只同你说我陪着皇上,可从未说过那人不是我。”墨子央瞧着面前神情不悦的人,面上依旧嵌着温润。
倾歌脑中一回想,果然那夜他是没有否认过,只是……他那番话,根本就是让人误解的人很。不由心生懊恼,果然是久混在朝堂之上的人,有些怨怼的看着墨子央,话语出口却又带着几分娇嗔:“狐狸!”
“嗯?”墨子央一愣。
“狐狸,你这只狐狸。”倾歌瞪着墨子央,阳光从她背后斜斜洒入,不由将她衬的黄灿灿的,她眉目皱起,却让人觉得可爱的很。
“狐狸自古被人赞其聪慧,倾歌,你这是在夸我?”墨子央轻笑道。
倾歌一顿,这……瞧着面前带笑的人,她突然觉得这墨子央的脸皮倒是十足的厚实在,咬牙切齿道:“公子,狐狸也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之徒。”
“这是圆滑。”墨子央笑着补充道。
“那是卑鄙。”倾歌依旧瞪着墨子央。
“倾歌。”
“嗯?”
“今年的庙会,再陪我去看看如何?”墨子央收起方才的笑容,有些认真的看着倾歌。
没有想到墨子央会这般说,倾歌一愣,看着墨子央的目光一动不动。她记得,当日她不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所以她和他杠上了。如今,她依旧不信,可是,心底却是无限盼望的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公子,倾歌突然觉得这话其实也没多么的坏。”
“哦~”墨子央语音上挑,眉目间染上几分笑意。
“公子,倾歌答应你,今年的庙会一同去看看。”倾歌嘴角一勾,扬起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不管那时,她在哪里,她只愿守护如今的平静。
“倾歌,这话后面还有一句,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