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看看郦颜清憔悴的面容,心底唏嘘,还是按程序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对方果断否决了,理由和从前一样,而且,语气还有些不耐烦了。
由于女警刻意开了免提,所以对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随着对方不耐的语气传来的,还有孩子的哭声和另外的大人的呵斥声。
郦颜清心里一紧,顿时有些受不了了,“那是乔乔的哭声啊?他们怎么那么对待他?”
乔曼从女警手里抄下了乔乔所在的地址,和郦颜清迅速来到了那个繁华都市的城乡结合部。
窄小杂乱的街道,地上随意泼出的污水,苍蝇横飞,巷子里不时的传出狗叫声。正午的烈日下,偶尔过往的路人会好奇地看看这两个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女子。
按照之前查阅的地图和手里的门牌号,两个人终于打听到了这个地方。
正午时分,大门紧闭,寂静无声,只有旁边的一间窄小的门开着。
看看门牌号,郦颜清和乔曼犹豫了一下。
本来对方就不欢迎她们的到来,这个时候去打扰人家恐怕更不妥。
乔曼拉了拉郦颜清,“我们去隔壁的小卖店坐坐吧。近在咫尺,可以更好得看到乔乔。”
小卖店的老婆婆正打着瞌睡,看到有客人来,不时地打量着这两个外来的不速之客。
乔曼很会说话,几句话就让这个老婆婆心情不错,她又买了好些零食,说是望隔壁亲戚的孩子。
老婆婆一听说是隔壁的孩子,再次打量了一下乔曼,“你们是她的什么亲戚?”
“哦,也不算绝对的亲戚,是曾经抚养孩子的那户人家托我们来看看”乔曼说道,“毕竟养了那么久,有感情了。”
“哦,”老婆婆一听,恍然大悟,“我就说呢,她们家哪有这样出手大方的亲戚?”
乔曼和郦颜清面面相觑。
只听那个老婆婆“啧啧”道,“这个孩子来的时候看着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没几天,被糟蹋成那样了,唉,到底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谁管啊”
郦颜清心里一紧,脸上顿时变色,“糟蹋?糟蹋成什么样了?”
老婆婆还没有开口,只听见外面传来孩子的哭声,在炽热的正午,显得格外突兀。
“你瞧瞧,八成是孩子饿了,困了,大人没耐心了”老婆婆摇摇蒲扇同情道。
听着外面的哭声,郦颜清下意识地从凳子上弹起身子,一个箭步奔到外面,循着声音跑去。
哭声来自那个开着门的小院,顺着低矮的木门进去,一棵大树下,乔乔正趴在地上哭着,浑身脏兮兮的,身后是打翻在地的塑料奶瓶。
“乔乔——”
郦颜清看得肝胆欲裂,也顾不得敲门,直接奔了进来,抱起地上跟泥猴似的乔乔。
正午的烈日下,乔乔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大汗,混合着脸上的泥巴,整张小脸脏的不成样子。
被郦颜清抱起来的时候,他还在费力地想去抓地上的奶瓶。
乔曼跟着跑进来,看到这样的一幕,赶紧从郦颜清的包里拿出带来的奶瓶和奶粉,乔曼已经利索地跑到小卖店里兑上水,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饿极的乔乔已经在郦颜清的怀里喝上奶。
喝了一会,他放开奶瓶,对郦颜清模糊地叫了句,“妈妈”。
乔乔的身上依然穿着自己给他买的衣服,只是貌似没有洗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郦颜清看着乔乔此刻满足的模样,顿时泪崩。
这样虐心的一幕,也印证了女警的话。
乔曼四处看看,这明显是一个放置杂物的小院,院子里堆满了木头和不用的陈年杂物,脏乱不已。小院和正屋相连,她跑到连接的门那里,正屋还算干净。看得出来,这个小院就是乔乔平素玩耍的地方。
真是太可恶了!
或许是听到这边没有了动静,正屋里踢踢踏踏出来一个女人,嘴里还抱怨着,“小崽子,大中午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不哭了吧?再哭就晒死你。”
那女人不经意抬眸,看到对着她正怒目而视的乔曼,吓了一跳,揉揉惺忪的眼,“你是谁?”
再看到乔乔此刻在郦颜清怀里吃奶,她更加警惕了,“你们怎么进来的?谁让你们来的?”
郦颜清也看清了,这正是那天去酒店抱走乔乔的女人。
那女人也认出了郦颜清,讪讪道,“不是说好不见面了吗?你怎么来了?”
郦颜清冷冷道,“你当初是怎么承诺的?要好好对待乔乔?”
那女人皱皱眉头,叫屈道,“你不知道,这孩子被你娇惯坏了,不好带。我这是按我们的土办法带他,这样孩子长大了才结实。”
郦颜清一把抓起旁边的带子,怒不可遏,“你还指望他能平安长大?你用这样的细绳将他圈在这里,他这么小,一旦被勒住怎么办?”
那女人不服气,“他不老实,到处爬,我还要做工,哪有那么多时间带他?”
乔乔大约是哭得太累了,喝了几口奶便进入了梦乡。郦颜清紧紧抱住他,怒斥道,“你做工?你打麻将的时间呢?还有我给你的钱呢?”
刚去外面打电话进来的乔曼闻言愣住,问郦颜清,“你没要抚养费就不错了,你还给她钱?!”
“乔乔还了些接收乔乔的家庭的状况,不是那么宽裕,我担心她们会嫌弃乔乔是累赘,所以我给了她家五万块钱”
“我滴个天!”乔曼惊呼出声,“小清,你真是——”
那女人见乔乔睡了,也自觉理亏,过来要抱乔乔,“给我吧,我抱房间里去睡。”
乔乔似乎有感应般,猛然张开眼睛,目光一看到那个女人,顿时眸子里露出恐惧之色,直往郦颜清怀里钻。
那女人讪讪道,“你看吧,我就说你们一来,他就更不好带了”
郦颜清抱着乔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着,“没事,快睡吧”
又困又乏的乔乔终于睡了,小手紧紧抓着郦颜清的衣服,生怕她走了一般,即使在睡梦里也不踏实,不时地小手紧紧抓一下。
“孩子这样脏,我要带他去酒店给他洗洗,不然天热容易生病。”郦颜清对那个女人说道,态度不容置疑。
那个女人不满了,“你这人真是的,这又不是你的孩子,再说都还回来了,你怎么还随便来啊?”
我跟你说啊,你这样我要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