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像王灿这样,崛起之速、成绩之好、知识之博、技能之全者,怕是天朝之么大也未必找得出第二个来。
其实他何尝想这般的骚包?
智慧到了他这程度,不想脱颖而出都难。正所谓鹤立于鸡群,想伪装成真鸡,你也得有那个头才行呀!
按团委张涵语安排的行程,当晚的庆功仪式结束后,全班同学和老师都去ktv疯high,不到11点不得回家。可当他们准备抬着‘第一功臣’王灿去ktv时,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去哪了呢?
厕所找了,没人!
打电话,关机!
回家了吗?
可自行车还在车棚里!
问门卫室的保安,才知道他刚才已经走了!
尽管这让人很扫兴,但大家还是按即定的行程赶往ktv去了。
不过在这个胜利的夜晚,扫兴的人不止王灿。
颜竹盈尽管才来不久,但她生得漂亮,有才识,又特别的亲和温柔,班里不论男生女生都非常喜欢她。她头一次参加集体活动,男生们都卖力地在她面前表现,女生们都想借这个机会跟她交好谈心,以期能建立起超越师生的友谊,可她却有些心不在焉的。不到八点,接了一通电话后,就以家里有事为由,提前离开了。
少了王灿只令少数人扫兴,少了颜竹盈可就让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晚上没意思得很。
颜竹盈不是蓬城人,她是西都人,至于为什么会放弃西都来蓬城工作,几乎没人知道原因。学校的宿舍还没有分配下来,她就自己在外面租住,租金由学校补贴。
出了ktv,她搭乘公交车,经过七站在石马村下了车。石马村与瓦房村一河之隔,只不过前者是城乡结合部,后者是农村。颜竹盈租住的屋子就在石马村罗家巷21号。
罗家巷21号是以前的西南地质堪测院驻地,所有的建筑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兴建的,红砖墙,预制板盖顶,房间小、布局差、厕所厨房全公用,冬冷夏热,白天安静,晚上吵闹……各种数不尽的毛病。
按说颜竹盈身为高中老师,每个月有着三千多块钱的收入,再省钱也不至于住这里呀。
可她真的住在这里!
一大一小两间屋子,每个月租金250块,包括水电费。
当她搬来的时候,租住在这里的民工、拾荒者莫不以为走错了门——仙女似的美人岂有住在贫民窟里的道理?可在了解了她的情况后,所有人莫不慨然感叹:自古红颜多薄命,或许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挫磨吧。
路过蔬菜店,颜竹盈见肉架上还有几块龙骨没有卖掉,就以3块的价格买了下来,又挑选了两节藕,准备拿回家炖点汤。
她的经济很拮据,这样的奢侈在一个月里顶多不会超过三回。
踏进21号院门时,抬头望见家里的灯亮着,心下又是温暖、又是伤心。
虽说这里租住的都是素质最低下的贫民,但大家待她都很和气友好,见她回来了,都热情的打着招呼,嘘寒问暖。
颜竹盈一点架子都不有,既耐心又热情地回应着。上到三楼时,花了差不多10分钟。
家里来人了,隐约传出了谈笑之声。
颜竹盈的脸色霎时就变了,变得铁青,疯了似地冲进了门去。
外面的小房间算是客厅和饭厅,摆着一张小桌子和不常用的塑料板凳,墙角有一只隔壁邻居送的破旧小柜子,可以存放米、油等生活用品,除此之外,便再无长物。里间是卧室,除了一张床和一个便携式衣柜,再无别的家具。
她心中悬念的那个人正躺在床上说笑着,笑声爽朗愉悦,也记不清有多久没这样开心过了。客人正勾着身子为床上那人按摩着腿脚,动作轻柔熟练,显是个中老手。
若来的是任何别的人,颜竹盈都不会奇怪,偏偏是王灿。
“盈盈,你回来了?!”床上那人份外惊喜,挺身坐了起来。
颜竹盈想笑,笑不出来,只是啊了一声。
王灿头也不回地笑道:“颜老师,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不到十一点不许走么?”
颜竹盈放下东西,强笑着问道:“你,你怎么来了?”她很想问王灿怎么会知道她住这里的,可话到嘴边却给咽了回去。
床上那人奇道:“不是你让王灿来的么?”
王灿在朝颜竹盈眨眼。
颜竹盈会意,连连点头道:“啊,是,是!我只是没想到他今天晚上就来了。班上正在搞庆功会呢,他这个主角倒溜了!”
“听说你们今天的校动会搞得很热闹?可惜呀,我这腿废了,站不起来,不然真想去看看!”言下很感可惜。
那人看上去约莫30岁左右,容长脸颊,阔额高鼻,剑眉轩朗,双目炯炯有神,谈笑之间透出勃勃的英武之气,让人不禁联想到他的腿还没瘫痪之时是何等的壮怀激烈。
“有什么好看的,所有的校运会不都一个样么?”颜竹盈一边脱外套,一边问道,“是不是饿坏了?我现在就给你煮面去!”
“不用!”床上的男子道,“我已经吃过了。王灿来的时候带了便当。好久没吃了,感觉味道真不赖!”
颜竹盈苦涩地一笑,冲王灿道:“谢谢啊,王灿!”
“一盒便当也值得谢?回头还有你谢我的呢!”王灿嘿嘿地笑道。
颜竹盈没听明白王灿这才,狐疑着问道:“什么?”
王灿没答,而是冲床上男子道:“胡大哥,来,试试!”
胡姓男子眼里顿时放射出强烈的希冀光芒,挺了挺腰身道:“别说,这感觉好像真的越来越明显了……”将双腿挪到床边,就要下来。
颜竹盈惊道:“尚林,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想试试能不能站起来。”胡尚林笑道。
站起来?
瘫痪了哪有那么容易站起来?
医生都说了,他这辈子几乎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了。可她不信,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就此失去了永远站起来的机会呢?
她听说蓬城有家制药公司,叫神武科技,所生产的药剂能够修复坏损的基因,使瘫痪者重新站起来。但这种药剂很贵,听说要几十万。她没那么多钱,家里又不帮衬,只得一边打工,一边找朋友筹借,希望能早日存够买药的钱,帮助这个为了她而瘫痪的男人重新站起来。
王灿确实很聪明,很有能力,听说还会武术,是她生平仅见的天才。可天才不是神仙,怎么能几下子按摩就让人站起来呢?
但颜竹盈又不想打击胡尚林的信心,更不想破坏他的心情,忙上前扶着他道:“小心摔了,可不是玩笑的!”
胡尚林推开她道:“不用,我自己来!”
穿上拖鞋后,胡尚林细细地感受着腿部的变化,啧啧地道:“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东西在腿里流动似的?不是幻觉吧!”
“信则为真,不信者真亦为假。”王灿像是在打机锋,话里透出深刻的禅理。
颜竹盈在旁凑趣道:“兴许这就是所谓的气血流动吧?”
胡尚林点了点头,用手臂支撑着上半身,挺起腰板,一点一点地将力量往腿上转移。
这个过程对普通人来说不过是瞬息间就能完成的,再容易不过了,可对瘫痪在床两年的胡尚林而言,简直就像攀登珠穆朗玛,无比的艰难。屁股像是无法抗拒地心的引力,抬起的速度无比缓慢,每一厘米的移动都将耗费无比巨大的毅力和体力。床板似乎也无法承受如此可怕的压力,发出了嘎吱的悲鸣。
颜竹盈本不抱任何希望的,可心情却不受控制地紧张了,额上鼻尖全是汗珠,她嘴上虽轻松地说:“不着急,慢慢来……”可心下却在呐喊着:“加油,加油!站起来,一定要站起来!”
奇迹总是发生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
胡尚林真的站起来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五秒就摔回到了床上,但确确实实是站起来了。
这一刻,房间里充满了男人开怀的大笑和女人惊喜的大哭,虽然表达方式各异,但他们的心里都激荡着希望的喜悦。
笑罢之余,胡尚林又和颜竹盈抱头痛哭。
这一幕,感动了王灿,他的眼眶也湿润了。
胡尚林确实是性情中人,没哭片刻便又哈哈笑了起来,拍着颜竹盈的肩膀道:“盈盈,哭什么呀,咱们该笑,该笑才是!两年了,终于找着了站起来的希望,不但要笑,而且还要大笑!哈哈哈……”
颜竹盈一边抹泪,一边笑道:“是啊,该笑,该笑……”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汩汩下涌。
胡尚林道:“王灿,这手法是你家祖传的么?真是太高明了!”
“太高明也不能让你真的站起来!”
这话好似一记霹雳,当场将胡、颜二人给炸懵了。
王灿却又笑道:“哟,我这话是不是把你们给吓着了?按摩手法是不能,但药可以呀!”
“药?什么药?”颜竹盈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胡尚林到底比较理智,问道:“你说的是基因药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