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活久了,过去只是单纯下意识的行为可能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习惯,然后向一种类似“自我定律”的存在转化。
但是对于莉琪来说,这种习惯几乎可以称之为一种仪式了,不这么做就法静下心来。每当她来到一个结构复杂的场所,总会下意识的展开魔力的触手,让它们遍布周围,去调查附近区域的构造与人员安排。
她已经忘了这是从何时起开始养成的习惯了,而当她注意到的时候,是在数年前被群青派阀的法术士围攻时。那时她正好孤单一人,甚至没有与柯特维持联系的手段,身陷潜伏着诸多敌人的树林中。
她很清楚自己是被盯上的猎物,那些训练有素的追猎者已经做好了将她残杀的准备。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能清楚看到敌人的位置,苍白的魔力完美的融入了夜雾之中,成为了她的第二双眼。
在尽心思逃出重围之后,莉琪开始思考自己为何会察觉到周围隐藏着敌人——因此也开始了她持续数年的“仪式”行为。将魔力化作自己感觉的延伸,让它们自然的渗入环境中,为自己探查情报。
∮
柯特曾经用类似“你才活了多久啊?”之类的话嘲笑过莉琪,然而这并不能扭转莉琪的这些习惯。并且她也不认为事先调查周围的环境是一个坏习惯,因此这种让魔力自然向周围扩散的程序便一直存在了下来。
于是在进入银耀塔的另一个入口之后,莉琪又一次的释放出了自己的魔力——随即传回来的却是一阵异样的感觉。周围的魔力实在太过粘稠了,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深陷泥潭。每走一步都相当劲。
在被廊灯照耀得灯火通明的阶梯两侧,陈列着堆积如山的古旧文稿。能看到大量的法术士施展着魔力在搜寻着有用的情报。庞大的魔力扩散到空间中,与魔道本身具备的力量混杂在一起。化作浑浊的魔力流。
原本莉琪是不会在乎这些魔力的,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沉淀在老旧本中的浑浊魔力。然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被这混沌的空气呛到了般,晕头转向的几乎站立不稳,差点就要跪在地上,将体内翻腾的物质呕吐出来。
她莫名的感到一阵恍惚,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再次确认了这里是位于卡特里斯城郊外不远处的学院。周围是广阔的丘陵地带,在学院的要求下几乎完保持着原生态的山林散发着原始的自然魔力。
也许是受到了地脉中流转的防御法术保护。这里还没有被诡异的红色侵蚀,依然能看到自然的色彩。可是这些本应让人觉得舒畅的环境却像是在向莉琪散发着形的压力,让她忍不住一阵阵反胃。
“呕——咳咳咳咳!”
正当他们就要在奥若丁的带领下走向通往弗朗索瓦院长所在的天台时,体内那种翻腾的异样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的身体好像虾子般蜷缩了下去,从食道深处涌出的异样感让她一个劲的咳嗽着。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莉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又出了什么问题。原本随着身体的异变带来大的影响后,她甚至发现自己开始越来越不在乎身体的伤痛,因此一点异状并不会让她太过留心。
看着莉琪奇怪的反应,柯特和身边的其他人说了几句便走到她身边。有些焦虑的看着她:“莉琪,你的身体难道出什么问题了么?难不成是之前失去联络的时候受到了影响你没有检查过身体么。”
论是受伤还是中毒,甚至是被“杀死”都不会让她有所触动,因为这样的伤害根本法触及到她的本质。但是回溯现象发生的条件两人至今没有调查清楚。只知道这个身体被闭锁在了固定的时间点上。
因为始终没有弄清楚身体的状况,柯特虽然有时会铤而走险,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依然会选择谨慎的自保手段。相反,莉琪却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时不时还会刻意的伤害自己。
仿佛只有痛觉才会让她拥有活着的感觉一样,莉琪的行为变得加难以捉摸。滥用危险的药品。研究不稳定的法术,甚至拿自己的身体作为实验素材她已经不止一次用会将自己卷入危险中的方式行动。
当然有稳妥的做法,但莉琪似乎对这些没有风险的选择不屑一顾。既然他们的身体论怎么受伤都会恢复原状,她便不自觉的采取了可能有“效率”的做法,而且似乎在以伤害自己为乐。
“没事就是有点不太舒服,可能是刚才受的伤还备有恢复过来。”莉琪摇了摇头,抓住柯特伸过来的手站起来,“反正不会有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发生,先去见了弗朗索瓦院长再处理也不迟。”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进入到银耀塔深处的区域中,这座高塔内部似乎真的如传言中所说的一般利用了极其高明的法术,将空间扩张到超越体积的程度。交叉错杂的楼梯与走道穿过一间间堆满文件的办公室向上延伸,在奥若丁的带领下,一行人只能吃力的登上楼梯,前往银耀塔的中枢区域。
就算是学院中担任要职的人们也未必有机会造访,当踏足这间有着弧形穹顶的房间时,比浓郁的魔力让莉琪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好几个巨大的黑色方尖柱耸立在墙角,包围出了不规则的空间。
仿佛是象征着“心脏”的存在般,大厅的中央安置着洁白的台座,一枚散发着微微赤色光辉的岩块悬浮在台座上。那便是学院魔力络的中心,大量苍蓝色的魔力不断从那岩块中涌入四周的方尖柱上。
世人都说银耀塔是“白银龙王的遗产”,然而当来到这座高塔的核心时,莉琪才明白他真正的“遗产”是什么。她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变得狂躁了,过于存粹的魔力让它们不受控制的骚动起来。
这块“石头”可能是月亮的一部分,满溢而出的魔性让人恐惧。尽管它被保护在特殊材料造成的透明板材中,然而莉琪依然能清楚的察觉到属于月亮的魔力——也让她身体的不适感变得越加明晰。
“早上好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做的时候。”
当他们员进入了这间奇怪的房间时,克鲁斯弗朗索瓦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你们是后赶来的一批——当然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们的敌人显然不会因为这些原因放松他的攻势。”
现在的他穿着一身奇怪的装束,小碎方格图案的深黄色套装看起来有些像老房子里掉色的壁纸。说实话,这个法术士的品味有时候让人不敢恭维——尤其是当柯特看到他身旁坐着的那些人时。
在场的每个人都穿着整齐的黑色套装,这让克鲁斯弗朗索瓦的装扮显得加奇怪了。当奥若丁带着柯特等人进入这个房间的一瞬间,他们的视线就齐刷刷的射向了他们,目光仿佛乱箭般撒过来。
看见他们这副模样,就连强壮的格罗斯泰德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扶着莉琪走上前来的柯特尽量让自己躲在警备官的身后,然而他也察觉到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
他在报纸上不止一次的看见过这些人,他们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其中有几个似乎还是市政厅上层的管理者。不知道弗朗索瓦和他们说了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紧绷着脸,简直像是从上个世纪肖像画中走下来的贵族。
在克鲁斯弗朗索瓦真要招呼柯特他们进来坐下的时候,一个年老的男人忽然说道:“弗朗索瓦,你能不能不要卖关子了你让我们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中央广场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忽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急迫的走向弗朗索瓦院长,瞪得像铜铃那么大的一双眼睛怒视着高阶法术士。虽然他们现在暂时安了,但是城内发生的一切疑让他们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在座的“绅士”们认为这位“十二方位之风”已经知道了一切,只是因为他自身的利益才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个老人可能只是他们中为激动的一员,一怒之下就要走上前来质问弗朗索瓦。
“咳咳咳不对劲——咳咳!”
就在老人走过格罗斯泰德身边的时候,莉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大声的咳嗽起来。她猛地甩开柯特的手,跌跌撞撞的向一旁跑过去,柯特借着眼角的余光,看见她嘴巴里流出了一抹殷红。
莉琪似乎想要用法术尽止住不断涌出的血液,但是她的努力显然失败了,喉咙中流出的血反倒越来越多。很,她瘦弱的身体上也浮现了一层诡异的“裂痕”,刺目的红色在苍白的皮肤下疯狂的抽搐。
说时迟那时,她的手猛地被撕开了,喷涌而出的红色一下子飞溅到了被突然行动吓得站住的老者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