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特紧盯陌生人的脸,脑中转过几个念头,拔剑还是微笑?无法立刻做出判断,他牢牢握紧剑柄,没有做出回应。
“das-lops-bons!”陌生人扬起手比划着。
陌生人的表情属于纯粹的兴奋,类似孩子发现了新鲜事物的激动,塔兰特支吾道:“你……你好?”
“是妮可安排的玩偶吗?”琪拉维顿慢慢走来,“这算什么物种?”
“我不知道,他不惧怕我们”,塔兰特分析着高个子陌生人,肤色、身高、体型综合起来很难分析出他属于哪一类,“他会奇怪的语言,也许不是妮可的安排。”
“不像是正常用语”,卡特丽娜复述刚才的语调,“战斗语言。”
“你知道?”琪拉维顿盯着陌生人,“人类统一语言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
卡特丽娜不太确定,“他应该是在跟我们打招呼,但那三个词都是高音词,这不符合语言习惯,不论是半身人、人类、精灵、牛头人甚至兽人,在说‘你好’‘谢谢’时都是平缓词,只有战斗语言会连续的高音。”
“什么战斗语言?”塔兰特注意到陌生人正在聆听他们的谈话,就像孩子。
“da-lop-bon,容易呼喊,适用于战斗时的嘈杂环境,像你们的手语一样特殊使用。”
“你学过手语?”塔兰特非常意外,他在卡特丽娜面前愚蠢了太多次。
陌生人走到卡特丽娜面前,“das-lops-bons。”
卡特丽娜握拳,“精灵语!是起源时期的精灵语,每个词后带s音!”
“太好了”,塔兰特走到两人中间。“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语言特点,起源之后精灵语的结构发生了很大改变,s音是特征之一。”
“……卡特丽娜是个伟大的……笑话”,琪拉维顿径直走进木屋。
塔兰特挠挠头,“可你认出了卓识神的语言。”
“日常用语和战斗语言不同。战斗语言本身是个暗号,无从研究”,卡特丽娜摇头表示无力。
塔兰特看着木屋周围,“还是找找其它线索。”
“找——线——索——”陌生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队三人同时惊讶地看着他,“他会人类语”,塔兰特重新审视这个目标,“刚才那些是表演?妮可安排的玩笑吗?”
“如果这个木屋属于他”,琪拉维顿指了指床,“那这个尺寸不太对。”
陌生人认真听着。“尺——寸——”他指了指自己,然后双掌对放在胸口,距离慢慢拉开。
“他是说他在长高?”塔兰特向卡特丽娜求证。
卡特丽娜推测道:“如果他能在这个世界长高至少说明他不是妮可设计的玩偶,半身人和羚羊只会重复,他和我们一样被囚禁在这里。”
陌生人迷茫地看了看三人,“囚禁,我,重复”。他双手做怀抱状。
琪拉维顿揉着左肩,“他喜欢卡特丽娜。”
“卡-特-丽-娜-。你好”,陌生人断断续续说道。
不可置信!卡特丽娜喊道:“他……他在学习我们的语言!?”
“从我们的谈话吗?”学习语言不该是这么容易的事,塔兰特不相信有这种事。
“学习——谈话——语言”,陌生人指了指卡特丽娜的头,又指着自己。
“他用的词都是我们刚才提及的,他在学习。可,这是超越想像的理解力和智力!”卡特丽娜异常惊讶,“只用过一次的词语他能知道含义并且放在合适的环境应用,绝不可能!”
“我,知道。你的”,陌生人再度指了指卡特丽娜的头。
卡特丽娜冒出一个词:“语言?”
否定地摇头。
“智力?”
摇头。
卡特丽娜看着对方的手势,“你知道我的——知识?”
摇头。
琪拉维顿大笑着喝了口酒,“智力游戏!”
“是——我的思维?!”
陌生人停顿片刻,“我知道你的思维”,满脸笑容。
塔兰特和卡特丽娜互相看了眼,眼前这个人所拥有的能力太过诡异,塔兰特问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陌生人非常得意地点头,“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已经熟练地说出了刚刚学会的人类语!
“什么生物能做到这点!?”塔兰特感到一丝恐惧,只有进化到顶层的物种才拥有这种智慧,即使是灵吸怪的心灵沟通也需要时间!顶层的物种,是哪个?会是哪个?!超越人类想像的物种!
“我不是灵吸怪,不是卓识神”,陌生人冒出两个新的词汇。
塔兰特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他看着卡特丽娜。
卡特丽娜向队友求证,“刚才我们有谁提过灵吸怪吗?”
“你的思维”,陌生人指着塔兰特,“你在想。”
“他是什么物种?!”琪拉维顿收起酒,右手抓着披风向陌生人走去,“半灵吸怪人?”
“等等!等等!”卡特丽娜示意牧师停下,“我们需要梳理一下现在发生的事!”
“让我看看他的能力”,牧师加快脚步,披风下的刃片发出闪光。
“琪拉维顿!”卡特丽娜大叫一声,命令式的语气,几乎第一次从她嘴里冒出。
琪拉维顿凝视卡特丽娜,放开披风,“这个世界会影响人的性格吗?”
“抱歉”,卡特丽娜低下头致歉,“但他的出现一定有原因,妮可为什么要把他困在这里?困在这个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他使用的精灵语和他的能力是怎么回事?他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我觉得这是我们回到真实世界的突破口,伤害他不是理智的决定。”
塔兰特不知道该支持谁,“要考虑到他会窃取我们的思维,如果他是敌人,我们必须……”他没有说出那些敏感词以避免被那家伙学会,窃取思维非常可怕,塔兰特忽然闪过一个类似的场景,是雷克斯踢翻预言师的水晶球的场景!类似的水晶球,小屋里奇怪的法师和眼前奇怪的绿人,相同的窃取思维,他们有什么联系吗,难道那个法师是那古巫师吗?塔兰特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什么,但这些杂乱的点无法连接成线,会是什么联系?
“他不是敌人”,卡特丽娜踏前一步接近陌生人,“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对手,妮可。”
陌生人双眉皱紧,“我——不知道妮可。”
“你是怎么进来的?”卡特丽娜直视他,他的脸色有些异常,似乎比刚见面时苍白了些,“你——还好吗,你生病了?”
陌生人轻微摇晃了一下,仿佛有短暂的晕眩,“我,床。”
天空迅速灰暗下去,夜晚驱走了光。
“你能记住时间?”塔兰特觉得奇怪,那句话和天黑的时间惊人的一致,不像是巧合。
“床,我——苍白——生病,时间”,陌生人指着夜空,身形略微弯曲,神情憔悴。
小队三人互相看着,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词,但包含的意思并不简单。
琪拉维顿捏了捏下巴,“他说天黑的时候他会生病?”
“可天黑发生在他生病之后”,塔兰特不太确定是否这样表述更合理。
“那是种病理表现,得了酸痛症的人可以在下雨前提前预知下雨,全身关节又酸又痛,也许他得的是‘天黑症’”,牧师认真地眨巴下眼,“卡特丽娜,有这种病症吗?”
“天黑会导致目盲,我没有听说过导致虚弱的病例”,卡特丽娜看着夜空,“和他的神秘种族有关吗?比如……”她想到了一些与黑夜有关的族类,是关于小队共同的痛苦记忆。
陌生人半弯着腰走向木屋,“我觉得虚弱,天会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