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与段奕出了翠云坊,马车又一路向前。
“青一,去霓裳阁!”段奕说道。
“霓裳阁是什么地方?”云曦问他。
她常在京中行走,貌似并没有有这么个地方。
“到那就知道了。”段奕将她拉入怀里。
不多久,马车在一处较为华丽的成衣店前停下来。
云曦抬头看去,只见店铺门楣上大书着j个字“霓裳阁”。
店铺较大,四开的门朝向街口。
里外都装饰一新,像是新开的一家铺子,里面挤了不少人,生意看着还不错。
铺子前的街道,她每天都会走上一遍,但她却不知道这儿有家新开的铺子。
而久不在京的段奕怎么知道?她不免奇怪。
“你怎么知道这儿有家铺子?”
段奕看了她一眼,浅笑不语。
她总觉得段奕的笑中藏着什么。
二人进了店铺。
伙计看见了段奕,微怔一下后马上恭敬地迎了上来,“二位楼上请。”
云曦知道,一楼一般做些大众些的普通衣衫,价格便宜,好吸引客人前来购买,二楼才是价格贵的精品。
伙计将二人引到一间屋子前,然后敲了敲门。
一个中年f人走了出来将二人迎了进去,随后关了门,款款朝段奕跪下了,“王爷金安。”
云曦赫然看向段奕,说道,“这是你的人?”
段奕蒙着面,穿得又朴素,若不是自己人,绝不会认出他来。
段奕朝他点了点头,“嗯,你可以喊她霓夫人,以前是宫中尚衣宫的管事嬷嬷,替宫里的贵人们做了三十年的衣衫了。”
霓夫人又朝云曦行了一礼,“曦小姐好。”
云曦不禁挑眉,她极少与京中的人打j道,想不到这人认识她。
“你认识我?”
霓夫人微笑道,“王爷早对下面的人作了吩咐,要将曦小姐的样貌记全。是以,属下认得曦小姐。”
云曦抬头看向段奕。
还未等她开口,段奕便道,“连你都不认识,还怎么替本王当差?还有——”
他看着她道,“以后,这间铺子就是你的了,管铺子很简单,你只要将每天的盈利收起来就好了,不许偷懒,更不许不想g而将它折腾得倒闭了。我上回给你的玉佩,你给他们看看,他们便知你是——主子。”
“为什么给我一间铺子?”云曦挑眉,也很无语,还要她天天来看?她很忙的,“我没时间。我的酒楼都j给谢枫了呢,城外的两座庄子里还长着杂c,我都没时间去看,你却让我管着一间成衣店?”
段奕不理会她的委屈,伸手抚向她拧着的眉ao上,沉声道,“就这么定了,省得本王不在京中的时候,你闲着无事又跟着人爬墙去看——不该看的事!”
云曦:“……”她哪有闲着?她时时刻刻都在忙。
段奕沉着脸se心中腹诽着,顾非墨那小子,除夕晚上带着曦曦逛青楼,还穿了一身薄如蝉翼的裙子回来,现在又带着她看活春宫。
曦曦都被他带坏了!
真是欠揍的小子!三日不教训便犯chou!
段奕又命霓夫人给云曦量身裁衣。
他坐了p刻后又走了,走前只对云曦说道,“两个时辰后我来接你,不许跑掉!”
还命霓夫人看着她。
云曦彻底无语。
“王爷待曦小姐真好。”霓夫人笑道,“老奴跟着王爷好j年了,就没见他对哪个nv子好过呢。他给小姐一家铺子,就是直接给钱了啊。”
他哪是给钱,他是将她管住呢!她又不缺钱。
云曦抚额。
……
段奕出了霓裳阁,依旧是一身黑斗蓬的打扮,大步朝青一的马车走去。
披风只是廉价的粗麻布做成,但被身姿欣长,行动间自有难以描述的尊华风采的段奕穿上,却依旧是洒然俊逸。
而脸上唯一露出的双眸,眼波掠过,便是飞花失se,骄y无光。
一个年轻nv子与他错身而过,在段奕刚刚走过后,nv子忽然“哎哟”了一声半蹲在地上捂着肚子。
她侧过头,眼波朝段奕的背影飞去,娇呼声一声接着一声。
nv子眉目清秀的脸上,一双眸子莹莹含泪。
这是霓裳阁一侧的小巷中,并没有其他人来。
因此,nv子见娇呼起来对方仍是听不见,g脆直接喊起了段奕。
“前面的黑衣公子,奴家的肚子忽然……好痛,请问能否相助一扶?”
段奕没有回头,而是朝坐在马车上,贴着一坨花白胡子装老头的青一说道,“你去扶。”
青一马上炸ao,双眉一挑,为什么王爷总是拿他做挡箭的盾牌?
但主子下了令,他只好f从。
他极不情愿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踢踢踏踏的朝nv子走去。
nv子见青一朝她走来,还笑得一脸恶心相,马上讪笑着说道,“不用了,已经好了不痛了。”
然后,她拔腿就跑。
青一看着nv子的背影一阵冷嗤。
装!
等段奕的马车走远后,那nv子从一间房舍后走了出来。
望向段奕远去的方向一脸怨气。
她的侍nv走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胳膊说道,“小姐,这一计没有用呢!”
“本小姐在他面前无论怎样出现。他从不正眼看一下,可恨!”nv子的眸光闪着狠绝。
“小姐,有没有认错呢?也许不是王爷?”侍nv说道。
“就是他!那双眼睛,本小姐绝对不会看错的!”nv子的两眼一眯,愤恨地咬着一口银牙。
“奴婢认为,这可能是他是断袖的缘故,所以对小姐不感兴趣?小姐是谢五老爷的掌上明珠啊,已经不知有多少豪门公子来求了,小姐何必理他?”侍nv看着自家小姐叹息一声。
“不,我谢蓁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任其跑掉的道理。”谢氏五房的长nv谢蓁,双手抠着墙上的一块泥说道。
“小姐。”侍nv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道,“是不是他秘密回来,不敢透露身份?”
“不管是哪样?本小姐都不会放弃!”谢蓁一脸的愤恨。
她望着段奕的马车彻底消失不见后,转身走进了霓裳阁。
“走,紫苏,据说这家新开铺子的师傅曾到宫中当过差,想必手艺不错,进去看看吧。”
“好的,小姐。”
谢蓁进了铺子闲逛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她发现门口黑影一闪,那人也进了霓裳阁。
“小姐,他……也来了!”丫头紫苏一脸的兴奋,低呼一声。
谢蓁也同样的兴奋起来,她丢下手里看的衣衫提着裙子朝段奕追去。
满心欢喜的想上前说j话,哪知段奕走进了一间屋子,而且,她看见门开的刹那,一个紫衣nv子跳到他的面前亲昵的抱着他。
她想看仔细,门却关了。
她心中顿时腾起一g火来,咬牙冷笑。
传说中不近nvse的段奕居然在这里s会nv子?又想到自己刚才在他面前装摔跤的模样又是有多么的可笑。
她藏在一个脚落里。一直等着那扇门开。
等了一个时辰后,蒙着面一身黑衣的段奕与紫衣nv子才走了出来。
段奕的手轻扶着nv子的腰间,举止亲昵。
谢蓁往那nv子的脸上看去,顿时火从心起,这不是谢锦昆的nv儿谢云曦吗?
该死的!
她居然抢走了段奕?
敢同谢枫合伙算计她哥哥谢君宇又抢走段奕,她不会放过这个jnv人!
新仇旧恨,她绝对不会放过谢云曦!
云曦被段奕扶着往楼下走,在楼梯上走了一半的路时,她停了脚步,猛然回头看向身后。
段奕蹙眉问她,“怎么啦?”
云曦微微拧眉,没说话,而是忽然抓起一根晾衣衫的竹杆朝一个地方飞s而去。
她用尽了全力,竹杆颤巍巍的cha进楼板的木头缝里。
段奕心中起疑,大步朝那竹杆的方向走过去,四周看了看,说道,“曦曦,什么也没有。你发现什么了?”
云曦也走到段奕一旁,只见这里是一处楼梯的暗道口,绕过去便是一楼挂着衣衫的一排排架子,有j个伙计在同人讲价钱。
难道是店中的伙计偷懒在这儿睡觉?她微微眯眼。
“算了,走吧。”
等着段奕与云曦的身影走出了店铺,谢蓁从另一处地方闪身出来,眼睛一眯,眼里带着一抹狠戾。
马车上,云曦问段奕,“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寻了一件东西。”
“寻什么?”
段奕笑笑不做声。
两人躺在车内软垫上闲闲说着话。
云曦忽然想起顾非墨说的那件事来。
她翻了一个身俯身看向段奕,神se凝重的说道,“我设计诱杀南宫辰,顾贵妃带了人去围剿,但是,五万人对抗两万人,现场却只有j人伤亡,而且,被抓住的那个已死的南宫辰是假的。”
段奕伸手抚向她的脸颊,眸se沉沉说道,“我此时回来,就是来查这件事情。他手里有暗龙卫,不会轻意死掉。只是,不知道咱们的皇上为什么要如此器重他。这件事,我要查清楚。不过——”
他的神se又暗了j分,“诱杀是件危险的事,以后不可以这么做!”
“不是没事吗?”云曦撇了撇唇。
“这回没事,下回呢?上回你往青州送粮,要不是我赶得及时,你就得掉下山崖摔得——”
他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她的肩头翻了个身,俯身看着她,轻轻附上她的唇,“找你这么不容易,弄丢了可怎么——”
云曦的身子一颤,怔怔的看着他。
马车到了醉仙楼,段奕帮她拢了拢头发,望着三层高的酒楼,他眉尖紧拧,说道,“曦曦,你得去你母亲夏夫人,你们家新宅子已经修缮完工了,该买的仆人也买了,家中各种设施也配齐全了,怎么还不让你搬过去住?酒楼的人太杂乱!”
“母亲说要挑日子,她讲究这些,再说了,跑堂的人不是全是你的人吗?”云曦看了一眼酒楼,“哪里乱了?很好啊。”
“都有人爬窗了,还好?”
云曦:“……”
……
看着云曦走进酒楼后,段奕才离开。
青一驾着马车没有往王府走,而是沿着路一直往晋王府走去。
马车围着紧闭着府门的晋王府转了一圈后,才缓缓离开。
一连两天,段奕都命青一驾着车来围着王府转着。
到第三天时,他没有向往常那样回王府,而是命青一驾着马车往房舍稀少的西城门走去。
行了大半个时辰的路后,到了一处旧宅子前便停下了。
段奕下了马车,向青一使了个眼se后推开了宅子的门。
不多时,四人四骑也到了宅子附近。
这四人全是一身黑衣,勒住了马匹后踩着了马背齐齐纵身跳进了宅子里。
宅子破旧,j人正要分开搜寻段奕时,忽然从宅子里面跃出一二十个青衫男子。
这些人二话不说围着四人就奋力的刺杀。
霎时,小小的旧宅子里,剑花迸s,雪亮的长剑上下飞舞。
段奕立于院中一间旧房内,冷眼看着院中的厮杀。
近二十人在围杀四人,。
虽然四人的武功高强,但青山酷司的青隐卫也不是弱者,而且人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后,胜负便分了。
四人开始狼狈的往外逃。
段奕一脚踢开屋门,傲然站在门口,声音冷沉说道,“来者便是客,既然来了,哪有一声不吭就离去的?难道本王这主人做得不好?”
青一朝一众青衫人大声说道,“拿下最后那个!”
四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其中一人显然伤得重些逃跑时落在最后。
很快,他就被抓住了。
段奕chou出青一的配剑,拿剑尖抵在蒙面人的x口,厉声喝道,“说,南宫辰在哪儿?你们从青州一路跟着本王,沿路暗杀,是不是他的指使?”
那黑衣蒙面人低着头不说话。
忽然,他抬脚朝围着他的一众青隐卫们勾去,接着一跃而已,挥着匕首就朝段奕刺去。
“找死!你活够了是不是?”青一喝骂一声。
众青隐卫的动作也很快,一二十柄长剑直刺他的四肢。
四肢被刺得血r模糊,这人便动弹不了了。
段奕冷笑,“想杀本王,凭你一人还不够,说,南宫辰在哪儿?”
黑衣蒙面人死死的盯着段奕看着,他的脸孔忽然chou搐了j下,接着头一歪不动了。
青一诧异,一脚踢开他蒙在脸上的黑布,见他口鼻中都已溢出了血来。
“呵,这家伙倒是忠心,到死都不泄密他主子的事,居然自尽了。”
段奕却并不意外,绝美的冷眸闪过一丝讽笑,“咱们的皇上培养起来的人,都是死士,是不会说出真相的。”
“主子,虽然南宫辰被曦小姐设计得屡屡落败成了丧家之犬,但是他却敢暗中刺杀主子,这口气,咱们不能就此咽下。”青一愤恨的踢了j脚那地上的黑衣暗龙卫。
段奕狭长的眼眸淡淡瞥向青一,一抹冷芒闪过,“当然不能咽下了。将这名暗龙卫丢到顺天府前,让顺天府将事情宣扬出去。顾贵妃知道后,一定会顺着这名暗龙卫继续查下去。”
青一眉梢一扬,“让他们二人狗咬狗去!”
段奕轻哧一声,“这也是本王不杀他二人的原因。杀了顾贵妃,皇上就得利用南宫辰除本王了,杀了南宫辰,皇上没有臂膀,顾贵妃是必会猖狂。”
青一嘿嘿一笑,“主子的办法果然好。让他们河蚌相争去!”
“但是,皇上也让本王杀顾贵妃呢,只要顾贵妃不动曦小姐,本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苟且活着。三方局面,看谁拼到最后。”
……
顾非墨的头上戴了个斗笠,斗笠上垂着面纱。
下了马车后,他便施施然往醉仙楼里走去。
随从阮七看着自家公子都般模样了还去找曦小姐,无语望天摇摇头。
顾非墨却心情大好的迈着步子。
因为今天谢枫不在,他给城门司的领兵大人一份差事,命他叫出谢枫一起去巡查五门。
是以,官小一级被人管的谢枫,三天都没空回酒楼。
而酒楼里的包子脸福大掌柜么——
他扬了扬眉,从腰间摸出那块玄铁腰牌,“啪”的一声往福生的面前一拍。
“我要三楼一间雅间。放行不——”
福生看了一眼那腰牌有些纠结,没敢拦他,这可是曦小姐的腰牌,见牌如见人。
他伸手想掀起顾非墨斗笠上的面纱往里瞅。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花样呢?
像个nv人家一样遮着面?
顾非墨手脚快,没让他得逞,抓了腰牌就往楼上走。
他刚到三楼楼梯口,正好遇到云曦从她房间内走出来。
云曦一怔,这是谁?
顾非墨心下大喜,心中直呼自己运气真好,一上楼就看见她了,而且还没有遇到其他麻烦。
但他也没敢进云曦的屋子,而是拉着她进了隔壁的一间客房,然后飞快的关了门。
“顾非墨?你怎么这副打扮?”云曦从身形与气息上认出了他。
“哼,遇到小人了!”他恼恨的往椅内一坐。
云曦想起三天前,一大群蜜蜂追着他的事。
她心中直怪段奕太过小心眼,面带愧疚的说道,“你的脸看过大夫了没有?”
“当然!”顾非墨哼哼着说道,“难道让大梁第一美男子的本公子因为j只破蜜蜂蜇过就甘愿成大梁第一丑男?”
“哦,那就好,看过大夫应该没事了吧?”
“不会破相,让一些人失望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又说道,“段奕那厮是不是回京了?”
云曦一怔,扯了个笑容,说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做这种y损之事的,天下只有他一人!”
云曦:“……”
顾非墨恨得咬牙。
云曦不想让他二人打起来。
况且,段奕一直有伤,再说段奕又是秘密回京,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元武帝会以一个擅自离开灾区之罪杀他的头。
云曦叉开话题说道,“你脸上有伤还跑出来?”
顾非墨闻言一笑,“你在关心我?”
云曦恼恨,“你有事快说,没事的话,我可忙着呢。”
她是真忙,段奕y塞给她一个铺子,她还得天天去看着。
“你坐下,跟你说正事。”顾非墨按下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他对面的椅内,“三天前,谢家五房派人到我家打听谢枫的事。”
云曦马上两眼一眯,“谢家五房的人?问谢枫?”
顾非墨点了点头,“本来三天前就想来找你想说这件事,谁知爷倒霉,被一群马蜂追着跑。不过,他也问不出什么来,因为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全死了。”
云曦低垂眼帘,抿着唇蹙眉沉思。
顾非墨见她神se变了马上问她,“谢家五房的人为什么跟我师兄过不去?”
云曦默了默,忽然冷笑起来,“因为他不是我娘收养的,是我亲哥,因为他姓谢!五房的人可能怀疑起他的身世了,觉得谢枫对他们起了威胁。”
“他是你亲哥?”顾非墨吸了口凉气,然后愤恨地骂了句,“谢锦昆那个老匹夫!当年就不时的出现有人来刺杀谢枫,谢枫说是他家人在杀他,被我们合伙杀了j个。
谢枫认为这不是长久之事,便放出话去说洪管事病逝后顾府容不下他,我们一起去了雪山学武躲开了那些人的追杀,否则,他早被谢锦昆派的人杀了。虎毒不食子呢,他居然下得了手?”
“所以,我们兄不认他了。”云曦冷笑一声。
顾非墨往云曦的脸上看去,nv子清丽的容颜比同年纪的nv子要深沉,而双眸中也隐着戾se。
他这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跟谢府的人过不去了,那一家子的人的确该死!
“谢锦昆如今没有官职,我们兄二人已经不将他当回事了,就如你说的,五房的人不老实了呢!”
云曦微微眯眼,她与谢枫辛苦一场,怎能让五房的人得了便宜去?
那长公子的位置只能是谢枫的。
……
晌午后,夏玉言与云曦坐了马车到了夏宅,从车窗里看见前方站着五六个伙计抬着什么东西等在那儿。
起初她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别府里的人在那儿歇脚。
哪知那j人看到夏玉言从马车上走下来,一齐说道,“夏夫人,这是送到您府上的!”
夏玉言诧异的看着j个伙计,“送给我府上的?”
她围着一个六扇门开的屏风绕了一圈,越看越心惊。
屏风的做工与上面镶嵌宝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没错呢,是奕王爷昨天吩咐着让小的们抬到这儿来的。”伙计们答道。
夏玉言看向云曦,小声的问道,“奕亲王为什么送这么好的屏风来,我瞧着这个是个很贵重的屏风。咱们家跟他又不熟。”
云曦却已指挥起了伙计们,“抬进去吧,小心点,别碰坏了。”
夏玉言拉着她的袖子,“nv儿,不能收,特别是贵重的东西不能随便收。”
“收,娘,奕亲王脾气古怪,送东西不会让人退回的,否则会生气。”
夏玉言惊住:“……”
屏风做得精美大气,云曦让伙计们摆在了正厅里。
看着屏风,她微微弯起唇角,原来昨日段奕说去搬东西却是搬来这架屏风。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架屏风是当年他杀了南诏国的国师后,元武帝问他要什么奖赏,他开口要了这架屏风。
据世人讲,元武帝将屏风送到奕王府后,气闷了许久。
因为这架屏风是一百多年前j位做屏风的高手花了两年的时间联合才做的。
当称无价之宝。
“都仔细点,别碰坏了。”
给了赏钱,打发走了伙计后,云曦又叫过夏宅的所有仆人。
新老仆人二十多人,乌压压站了半个正厅。
夏玉言不知她要做什么,忙问道,“nv儿,这是做什么?”
“收人心,娘,你看着就是了。”
云曦又拿出昨天在翠云坊花打折价买来的一打首饰,放在一旁的桌上。
一盒盒的首饰打开来,闪耀夺目,人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是赏给从谢府就跟着夏夫人的仆人们。他们一直忠心耿耿,所以今日发下奖赏。新宅子新气象!本小姐说过,只要你们忠心,好好的f侍二夫人,银子财物不会好。当然,新来的也不要气馁,时间久了,本事显出来了,赏钱只会多不会少!”
然后,她将人一个一个叫到跟前,将首饰发了下去。
四月,五月还有桂婶等人欢喜地接在手里。
首饰是成套的,有发钗,镯子,耳环等,整齐地装在一个紫檀木的雕花木盒里,少说也值j百两。
对她们一个月只拿j百文月银钱的人来说,这无疑是赏了一笔巨款。
当下,旧仆们个个磕头谢起恩表起忠心来。
云曦冷眼往新来的仆人们脸上看去。
她不信这些新人不会羡慕。
但,出乎她的意料,有两人无动于衷,甚至还是不屑的表情。
这让她大为意外,一个仆人对j百两一套首饰居然是不屑?
这是看不懂价钱还是以前得过比这些更丰厚的赏钱?
但好汉不提当年勇,他们已经换了主子,现在的月银都只有j百文。
她微微眯眼打量起这两个人来,一个是二十岁左右的男仆,一个是个四十岁的婆子。
简单的对仆人们又吩咐了j句后,云曦便将众人全部遣散。
夏玉言与她闲聊了j句后也去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云曦忙叫过青衣,暗中吩咐她看着那个男仆与那个婆子。
“小姐觉得那两人不安好心想害人?要不要奴婢将他们打一顿赶走?”青衣的眼睛眯了眯说道。
“不!”云曦微微弯了弯唇角,眼底一抹冷芒掠过,“这两人的确有些古怪,当初买来的头一天,我就发现有些端倪。
那两人不像其他新来的一样安分的做着事情,而是时不时的在宅子里四处溜达。
所以,我便叫四月五月两个心细的丫头一直留意着,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闲逛而已。
他们本职内的事情也做完了,若说就此赶走人,也不是不可,但是,倘若是他人不怀好心将这二人通过牙婆子混进来,就此赶走就查不出背后指使之人了。”
“小姐,这个还不容易吗?打重一点,他们就会说实话了。”青衣眼中闪过一阵杀气说道。
云曦摆摆手,“不,有些人骨头y的,打死了也不一定会说,反而还惊动了那背后之人,咱们就永远不知道是谁要害咱们,那么,那人就一直在暗处,他会时不时的s咱们一冷箭,可就不为不妙了。”
青衣想了想了,“奴婢明白了。奴婢也跟白虎与玄武说一声,让他们也留意着。”
很快便到了初六这天。
谢枫已于前j天将贴子发了出去,请了谢老夫人以及他衙门的同僚。
为了避嫌,谢枫并没有请顾府的人。
夏宅从一早便陆续有人前来赴宴,府门前的热闹更衬得隔壁谢府的冷清。
夏宅对面的刘策一直对夏玉言心生愧疚,这一日,虽然夏宅没有请他,他也遣了四个仆人抬了一尊约半人高的紫玉观音送来。
玉石雕的观音本来就稀少,何况是半人高的整块玉石雕刻的,就更是稀少的。
“我们老爷说观音像是宁州清安寺的得道高僧开过光要送与有缘人,夫人这不是拒绝刘老爷,是拒绝清安寺的高僧与菩萨啊。”
小仆嘴巴伶俐。让夏玉言左右为难。
还是云曦做主收了,命人抬了进去。
谢锦昆每天都无所事事,总是喝得烂醉才回府,让谢老夫人更是厌恶,j乎不再与他说话。
他今日喝了酒回来看到夏玉言与刘宅的人又在说话,而且刘策还送了一尊稀有的观音像给她,更是气得一脸铁青,大袖子一甩进了府里又喝酒去了。
将半个头伸出府门来看热闹的谢云容也是一脸的狠厉。
但她现在面对强势的云曦无计可施,咬了咬牙愤恨的回了自己的破院子。
谢家五房的大小姐谢蓁坐了马车到了谢府。
被老夫人勒令哪里也不准去的谢云容看到谢蓁来看她有些讶然。
她的眉ao扬了扬,带着审视的表情问谢蓁,“你来做什么?”
因为她被云曦设计骗走了五万多两银子,还不能说原因,只能整天坐在自己的破院子里生闷气。
同样是高门小姐,谢蓁穿着上好的锦缎衣衫,她却穿得如侍nv一样,让她无法不生气嫉恨。
谢蓁往她身上看了两眼,心中暗暗鄙夷,与人斗也是要脑子的,y碰只会吃亏。
谢云容真是空有一副p囊,活该被关在这里吃苦。
谢蓁从侍nv的手里拿过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谢云容,笑道,“我记得上回见你还是在上元节那天,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怪想你的。
前些天我父亲从外地带了些胭脂回来,让我们姐们送给相好的手帕j,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谢云容如今过得连丫环都不如,连钗环也没有,哪里有胭脂供她用?
看到谢蓁送她胭脂,她的眼睛马上就亮了,一脸喜se的接到手里。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闻起来,香味纯正,颜se艳丽,盒子的做工也精美,胭脂的价格一定在百两银子以上。
收了东西,谢云容对谢蓁就客气起来了,两人开始闲聊起来。
“云容,隔壁夏宅里在办酒席,你不去吗?”然后她狡黠的眨了眨眼,“那谢云曦的新院子你不想去看看?我很好奇呢!
都说她如木头一样的人儿,不知会不会布置房间呢?还是全由丫头们代劳?可丫头们又懂些什么?还有她母亲可是个乡下f人,更是不懂咱们高门府邸的规矩,那品味一定低。”
她就不信谢云容不好奇嫉妒。
果然,谢云容听到谢蓁提起谢云曦,那脸se就变了,眼底闪过一抹狠绝。
“但是,老夫人不会让我出门。”
“我有办法,只要你想去。”谢蓁狡黠一笑。
“什么办法?”
谢蓁微微一笑,“咱们只需……”
……
百福居里,谢老夫人正由林嬷嬷f侍着换衣衫。
赵玉娥立于一旁帮忙。
见她穿戴一新眨着大眼睛一脸企盼,谢老夫人笑道,“你不用担心,会带你去呢!你与曦丫头关系好,她家里办乔迁酒宴哪有不带你去的理?我不带你去,她一定也会怪我这老婆子的,说两府隔得这么近也不让你窜门走走。”
“谢祖母。”赵玉娥欣喜的抱住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笑道,“谢我做什么?你这孩子,你平时也没有机会出门,以后啊,与曦丫头倒是可以天天来往了。”
赵玉娥想到谢枫也会天天在,耳根忽然一红,她忙背过身去。
“老夫人好!五房的蓁儿来看老夫人了。”百福居的门口,谢蓁与谢云容二人一齐走了进来。
谢蓁一脸笑容,谢云容拘谨的跟在她的后面。
赵玉娥与她们平时没怎么来往,只冲二人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谢老夫人往谢云容的脸上看去一眼,脸上马上一沉,口里冷声说道,“今日的《nv戒》抄完了吗?”
“回老夫人,云容已经抄完了。”谢云容低头答道,她尽量做得乖巧温顺。
老夫人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老夫人,孙nv们也想去夏宅呢,孙nv们与云曦同是谢氏的姐,理应常常来往,但因为我哥哥的事与谢枫有些不愉快,担心云曦不让我们进府里。
蓁儿想着,大家都是谢府的nv儿家,这男儿们争公子的位置,和咱nv儿家有什么关系?大家为什么不能和和气气的一起玩呢?
云曦的娘只生了她一个,如今云容也只有姐一人了,蓁儿虽然还有个,但年纪尚小说话说不到一处。
谢氏其他房的姐离京中又远,家势又差上咱们一大截,咱们这j个姐不团结着,不免会让京中的其他高门子弟笑话。”
谢蓁说得诚诚恳恳,再加上这话直戳谢老夫人的心里头。
家族里的人不团结,早已是她的一个心病。
特别是年纪大的人,都希望子孙们和和美美。
虽然家族大了,人多了,矛盾总会有,但冤家宜解不宜结,能解开一个误会还是尽早解开一个误会的好。
谢老夫人长长叹息了一声,“你说得对,这件事啊,我也明白这个理,这样吧,你们不用怕,我带你们去,有什么误会趁早解开。”
“多谢老夫人理解。”谢蓁欣喜的答道。
谢云容由于谢老夫人发话,允许她今日穿回原来衣衫。她打扮一新的跟着老夫人的身后,向夏宅走去。
因为只隔着一丈宽的巷子,只有j步路便到了。
夏玉言早已候在府门处。
见谢老夫人来了,她忙走出府门迎了上去。
今日她破例的戴了谢枫送给他的那套价值万两的昂贵首饰,脸上略略施了点薄粉,唇上点了胭脂。
上身穿了一件绛红se的对襟夹衣,胳膊着挽着一条同se的披帛,下身是一条墨se的锈着彩蝶飞舞牡丹富贵的八p长裙。
显得年轻又喜庆,乍一看去,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谢老夫人心中不禁叹息一声,怪谢锦昆没眼光,活该越过越差。
又想到夏玉言还年轻,如果改嫁的话,也不知是个有福之人得了便宜讨过去。
夏玉言这时又看到赵玉娥,见她越长越漂亮了,便笑着夸了j句。
赵玉娥脸上马上一红说了声“我找曦去了”便自己带着丫头先一步跑进宅子里去了。
谢云容与谢蓁又一起给夏玉言见礼。
夏玉言对谢氏五房的人不熟,对谢云容是直接不喜,但因为是谢老夫人带来的又不说什么,笑着一齐迎进了府里。
大户宅子里办酒宴,照旧是男nv宾客分开。
男客们全在东院,nv客们全在西院。
云曦将赵玉娥引到自己的房间里后,便找了个借口出来了,她今日可没有时间陪赵玉娥。
因为,青衣来向她汇报,让云曦起疑的两个仆人,一前一后出了府。一个去过了y店,一个去过了酒坊。
而且,两人都分别与一个断了左臂的青年男子见过面,见面时还偷偷摸摸的。
断左臂?
云曦微微眯眼,这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