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猛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我把身体一横挡住他的路。
胡猛皮笑肉不笑地说:“老万,看来你还是没诚意啊!你看你的人还是这个熊样,咱咋谈。
万爷摆了摆手示意放胡猛过来。
胡猛过来后,一屁股坐在万爷床上说:
“老万,咱先明后不争,我丑话说前面,既然你让我说,那我也不顾及脸面了,咱监狱里三千多口子人,就一个内部小卖部。
我给初步给你算了一下,一个月你们至少有30万进账,这是最保守的数字,你大口吃肉,就不能不让其他兄弟喝口汤吗?
万爷绷着脸不说话,胡猛见万爷不吭气继续说:
“老万,不瞒你,我最近家里出点状况,急等着用钱。我胡猛在阳北市建设路也是一青龙,今个在你老面前说这话,我也不要脸了,我只要你给句准话,这个忙你可帮,如果帮咱就谈,不帮我猛子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万爷笑而不语盯着胡猛,许久说:
“猛子,今年30岁,家里三个姐姐,在阳北市建设老街张大,从小就一混世魔王,13岁因故意伤害被少管所关了2年。
出狱后因3次吸毒被抓获,被强制戒毒2年。
97年在扬子大街,替人要黑账抡双刀,将人砍成重伤,被判有期徒刑7年。
出狱后,又因持刀抢劫,被判有期徒刑11年,胡猛惊讶的看着万爷,那一瞬间也许只有他自己纳闷,万爷竟对他那么了解。
胡猛半张着嘴:
“你,怎么知道!
万爷说:“猛子,我万金龙吃软不吃硬,你也是道上混的,规矩应该清楚了,你和我谈这事是威胁我?还是求我?这事你自己要拿个态度出来。
胡猛没有想到万爷会这么说,用一种气软的口吻说:
“万爷,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当然是求你。
万爷一听胡猛对他的称呼,由老万变成万爷接着说:
“猛子,你看看你的人,,一个二个的,跟tm,我欠他钱似的,哭丧着脸,招呼他们过来坐。
那一瞬间万爷的形象又在我心里高大起来,他不用一枪一弹,把胡猛这个硬汉收服气。
胡猛吆喝一声,他手下的所有人立马变脸,一个二个开始跟我们拉关系套近乎。
号里的气氛也开始暖和起来,万爷说:
“猛子钱的事,咱一会谈,首先今天你要把这个恩怨给揭开。我手下的兄弟原不原谅你,那就看你的表现。
胡猛这时候已经乖的象羊羔一样,他走到握着四平的手说:
“四哥,我胡猛天生脾气暴,咱不打不相识,哥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我下手重血债血还,咱啥话不说了!我今天给四哥一个交代。
胡猛话一说扯开头上的纱布,未愈合的伤口,血水呼呼往下冒,握着床棱角用头去磕。
四平一见那架势,一把抱着他说,
“猛子,你这是干啥!啥话都别说了,你这个兄弟我认了。胡猛眼含泪水,咬着牙跪在地上。:“哥,你能看得起我,以后我就是亲兄弟。
四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许久胡猛擦干泪水又看着胡子,说:
“胡哥,你看着办,你怎么打我都行,我胡猛龇个牙就不是tmd人养的。
胡子哪受过这待遇,笑的嘴都何不拢,一个劲的说:
“没事、没事,咱不打不相识嘛!
胡猛又走到我面前,低头说:
“你叫韩冰吧!今天你手下留情这个恩,我记在心里。
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以后能用到我,你吱一声。
我点了头点。
胡猛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时的我根本不懂,原来人与之人间的争斗仇恨,原来可以在利益面前瓦解的一分不值。
万爷目光柔和的盯着胡猛说: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一员,无规矩不成方圆,排辈有个先来后到,那我今天就把新号重监0001号从新排辈。
胡子把你放在放在被子里的酒拿出来。
胡子嘿嘿笑了两声,把他被子撕开一个角,只见他从被子里棉花夹层内,掏出几个塑料容器,那容器有点象医院手术接尿袋。
那容器被压得平平整整,我在心里不由惊叹,这tm简直人才啊!我的乖乖,东西能藏成这样,那脑子里装得的计算机吗?
随后胡子从卫生间拿出几个杯子,把容器里面酒一点一点挤了出来。
他把一个盛酒的杯子递给万爷。
万爷说,:
“牢有牢头,号有号规,关二爷在上,我万金龙和贾四平,吴长虎,齐北胡,胡猛,韩冰,结为异性兄弟,从今以后肝胆相照,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从今以后如兄弟有幸出狱,视其父母为父母尽忠尽孝,视其兄弟为手足尽义尽天,上天在上如悖逆次义,天地不容。
万爷,四平,虎子,胡子,胡猛,我一一接过杯子,万爷扫了我们一眼,把手指放在嘴上,用力一咬鲜血顺着他的手指,依次滴在我们几个杯子里,紧着四平,虎子,胡子,胡猛,我,也跟着万爷歃血为盟结拜。
我们握着滴过彼此血液的杯子一饮而尽。
那酒有股血性味让我今生难忘。
我们结拜的顺序依次是,万爷老大,二哥四平,三哥虎子,四哥胡子,五哥,胡猛,六弟是我。
等喝完酒,胡子开玩笑说:
“万爷,这韩冰是你徒弟,现在又是你六弟,这辈分有些乱,我们怎么喊他啊!
万爷嘴笑的何不拢,说:“各随各叫,以后他喊我万哥也行,师傅也中,随便他怎么叫啦,哈哈!
我开玩笑的说:
“哎,我刚来得时候,叫万爷,现在就万哥,我这辈分比火箭升的还快。
一时间气氛开始活跃。
万爷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收声,说:
“既然大家尊称我一句大哥,我也卖卖关子,把咱得盈利账目给兄弟几个报一下。
胡猛有些不好意思,他猛挠着头皮说:
“大哥,不急不急,过几天在说。
万爷一副长者的口气说:“既然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也就别见外了。
胡子把账报一下。那时候我才知道,胡子一直是我们号里的管家,胡子干咳几声,拉长音说:
“我们账上现在一共有795万3765元整。
除去给王狱长和周副监狱长的还有李内勤的,他们三个的分红360万,还剩余:435万3765元。
在除去每个月给四平家用5000千,我5000千,虎子5000,一年共计18万,还剩下:“417万3765元,再除去咱号里其他人每个月1500元,一年18万现在咱账上共计399万3765元。
在去掉咱一个月花费,烟,酒,零食,鸭蛋,鸡腿,鸡爪,还有方便面,共计,等我算算。
万爷说:“别算了,小钱能花多少。
以后在账上每月再加一比5000,给胡猛家用。
万爷话一出,把胡猛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劲的说谢谢大哥。
万爷又问胡猛家中最近有什么急事,胡猛有些难为情的说:
“妻子接儿子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把腿断了,而肇事司机跑了。现在生活比较困难,自己三个姐也出嫁多年,不怎么问事,说到伤心处,胡猛那八尺高的汉子,眼睛竟红了。
万爷简单安慰他几句,就安排胡子联系李内勤从账上,给胡猛妻子送五万过去,当时那情景胡猛就差跪在地上了。
从那一刻我终于理解万爷的苦衷,更能理解,胡猛当初为什么不要命的和万爷死磕。
一种生存的利益,会迫使一个人愤不顾身达到某种目的,试想一个男人因为犯罪被羁押限制自由,那么他的一个家庭,也在瞬间失去顶梁柱的支撑。这个家会怎样?它就象一个在暴风雨种摇摆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翻船葬身大海。
也许只有真正进过监狱的人才能明白,限制自由,眼看着一个破碎的家,在风中摇摆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无奈与绝望。所以人不能犯罪,犯罪连累的不是自己,而是无辜的家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