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死了。
司玉幽醒来之时,看到的是求战求死通红的双眼。
这个消息,是君不夜带回来的。
他亲眼看到孟星璇将欢颜扔进了火山,半月后,他离开之前,仍然未曾见到欢颜的踪影。当司玉幽得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也就是说,他整整昏迷了两个月。
而在这期间,欢颜已经尸骨无存。
瑶光仍然紧紧握着他的手,嗓音哽咽沙哑:“玉幽,事已至此,你——千万别多想。”
司玉幽一言不发,目光悠悠看向窗外,窗外淅淅沥沥飘着小雨,水汽氤氲间,大p玉竹随风飘动,沙沙声不断,不知不觉,他看的痴了。
“师尊。”求战抹了抹眼角,强忍着眼泪,低声道:“小师去了,您——要保重身子。”
司玉幽恍若未闻,仍然只看着窗外,仿佛那第一次见到那绝美的景一般,看得如痴如醉。求战心中焦急,还yu说什么,却被求死拉了一把,冲着他摇了摇头。
求死又看了一眼心慌意乱的瑶光仙子,便拉着求战离开了。
刚出了房门,求战便红着眼道:“二师兄,我要杀了魔尊,给小师报仇。”
求死平静的眸子杀机迸s,转眸看向欢颜从前住的竹屋,双手渐渐握成拳,越来越紧,仿佛用尽了全力:“会有那一天的,一定。”
雨,越下越大,整个玉竹峰都笼罩在一p白茫茫的水汽中。
瑶光仙子的心从未如此慌过。司玉幽醒来之时,第一个看到的的确是她,可是第一个询问的却是欢颜,求战和求死不敢隐瞒,将欢颜已经去世的消息说了出来。
她原本以为司玉幽会情绪激动,甚至有可能会冲动的要去与魔尊寻仇。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论如何都要拦住他,可是她却没料到,他的反应竟然会这样平静。
他的手像冰块一样,她努力的想温热他,却徒劳无功。
她咬咬唇,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面颊上,低声道:“玉幽,你别这样,你说句话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求求你,说一句话好不好?”
司玉幽无言,甚至没有给出一点反应。
她忽然觉得面颊很疼,像是紧挨着寒冰一般。
她狠狠吸了一口气,含泪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知道一直以来,宁欢颜再你心中有多重要。可是——你还有我啊,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即便你心中有她,即便你暂时无法接受我,我也不会走。”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滚烫的誓言仿佛化解了寒冰,司玉幽总算是有了反应。他慢慢转过头,看向瑶光仙子,清澈的眸宛如水波**,清清润润,纯净如雪。
瑶光仙子眉眼微微舒展,欣喜的笑了。
可是司玉幽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寒窖。
“你走吧。”
他很虚弱,很疲惫,有气无力的低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玉幽,我——”瑶光仙子勉强笑了笑,话还未说完,便见司玉幽疲惫的合上了眼。
“瑶光,我答应你的事,只怕要食言了。”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配不上你的深情。”
“对不起,你——走吧。”
紧握的手忽然松开,瑶光仙子跌坐在地,怔怔的看着司玉幽平静的模样。他轻轻合着眼,仿佛睡着一样,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可是说出的话却那般无情。
他要她走?
难道,他也要将这婚事作罢?
冰冷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她抬起手,想要再次握住他的手,可是在即将触及时,无力垂下。
“在你心中,我当真不如宁欢颜吗?”
“即便我如此委曲求全,你也不愿接受我吗?”
司玉幽羽睫微微扇动,清冽而疲惫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是不如,而是有些人——一旦走进了心里,这世间,便再无人可替代。”
仿佛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x口,疼的她无法呼吸,只能张大嘴拼命喘气,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不住滑落。
“无人可替代——”
“好一个无人可替代——”
“我付出了这么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竟——替代不了一个死人。”
说完,她从地上爬起来,朦胧的泪眼深深望了司玉幽好一阵,眼泪止不住的流,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一般,再无从前半点风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司玉幽,一字一顿道:“早知你无情,却不知你无情到这个地步!罢了,罢了——”
“便当我这么多年来,痴心错付了。”
“司玉幽,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说罢,她抓起一缕秀发,指尖略过,一截发丝便被割断,她紧紧的攥着发丝,僵直的手在半空定了良久。
最终松开,墨se发丝洒落在地。
“你我虽未拜堂,但也举行过盛大的婚礼,便算作半个夫q吧。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便如这断发,再无可续。”
说完,她扭头,朝着屋外走去。
尽管到了这个地步,尽管她已经将决绝的话说出口,但是她仍然在心中期盼着,他能叫住她,哪怕只是唤一声她的名字,她也会收回所有的话,毅然决然的留在他的身边。
但是,直到她走入细密的雨帘中,他也未曾扭头看过她一眼。
粉se轻纱飘起,瑶光仙子的身影在漫天雨丝中,越飞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求战和求死站在屋檐下,看着天空那一抹粉se消失不见,二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有些悲凉。
小师去了,瑶光仙子也走了,师尊他——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不止他们,还有云朗!
这些日子他长高了些,眉目越加清俊,人也越老越老成。自打欢颜离开后,他便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再没了从前的天真烂漫。
此刻,他正坐在竹屋内,窗户开着,他一扭头就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而且他是天生的风属x灵根,对声音的捕捉也异常灵敏。
师尊房中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即便求战和求死有心隐瞒,他也早早的知道了欢颜去世的消息。
他没有哭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动来,只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书本,原本澄净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宛如冰冻的深潭,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x中的恨意咽下,只咬着牙低声喊了一句:“姐姐。”
没有人听到他说话,没有人注意他的神se变化,在众人眼中,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但仇恨的种子在他的心中已经萌芽,慢慢壮大。
雨,越下越大,耳畔回荡的是轰隆隆的雨声。
竹屋内,司玉幽静静躺着,双目无神的看着地上散落的青丝,眸中没有半点光彩。
当求死进屋之时,看到的便是师尊这般颓然的模样。
他微微蹙眉,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青丝,隐约猜到了什么,犹豫了p刻,低声道:“师尊,瑶光仙子走了。”
司玉幽没有应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情绪。
“师尊,小师的事——”求死语气微顿,看到司玉幽眼中明显划过波澜,他索x继续道:“听那君不夜说,魔尊将小师丢进了火山口,那位置离重华宫在重华宫北方,我和三师弟商量了一下,不能让小师的尸骨孤零零的在那,所以,我们打算再去探索一番,兴许——”
他喉头发烫,有些哽咽道:“兴许小师并没有被岩浆完全融化,我们说不定能找到她的尸骨。”
融化?尸骨?
司玉幽的心一阵阵的刺疼,他死寂的眸子中划过一抹冰冷的光,他忽然坐起身,寒声道:“我要亲自去看看。”
他刚yu下床,求死便将他拦住,摇头道:“师尊连番受伤,如今身子——”
“还是让我和三师弟去吧,我们一定会仔细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司玉幽哪里肯,推开求死的手,起身就要吵门外走,他实在是太虚弱了,刚迈出两步,便险些软倒在地。求死说的没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看到欢颜的的尸首,凭什么认定她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倔强的继续迈步。
“师尊——”求死心急不已,拼命阻拦。
就在这时,通天老祖从屋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司玉幽,蹙眉低喝道:“胡闹,自己如今什么状况自己不清楚吗?还不给我去躺着。”
求死忙给通天老祖行礼,后者摆摆手,示意他搀扶着司玉幽回竹榻躺着。
司玉幽却推开了求死的手,冲着通天老祖跪下,沉声道:“师尊,弟子一定要亲眼去看看,否则——不能死心。”
通天老祖看着他跪在地上都有些虚晃的模样,心中便气闷不已。
“求死,你且退下。”通天老祖下了命令。
求死犹豫了一下,退了出去。
司玉幽仍然跪着,大有通天老祖不同意,便不起来的意思。
通天老祖虽心疼,但也不愿继续这般纵着他,索x在一旁坐定,蹙眉看着他,冷声道:“你可知道,你如今的身,别说了御剑了,就连走出玉竹峰都十分困难。”
司玉幽微微垂眸,语气却万分坚定:“即便是走,弟子也要走着去。”
“胡闹。”通天老祖怒喝一声,重重的拍了拍扶手,怒道:“你是要为师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那魔尊是什么样的人?要杀一个宁欢颜不容易吗?何必要千里迢迢赶去北地?”
“你好好想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枉费为师数百年来对你的悉心栽培,你却一门心思投入了儿nv情长,而且还是对自己的徒弟动情,这要是传出去,你让为师如何自处?让重华宫颜面何存?”
静静听着师尊的斥责,司玉幽一言不发,微微垂着头,身子不时的晃动,明显有些支撑不住,但是他却咬牙死撑着,看的通天老祖心里越加气闷。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摇头道:“且不说你如今有没有能力去北地,便是能去,你能保证这不是魔尊的陷阱?”说着,他顿了顿,语气缓了缓:“此事,便不要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疗伤,你数百年的根基已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司玉幽沉默半晌,抬起头和通天老祖对视,目光纯净而坚决:“师尊,是弟子行为不端损了重华宫的颜面,是弟子不孝,辜负了师尊的期望,弟子愿受任何责罚!但欢颜她——”他顿了顿,整理了情绪,继续道:“我不信她已死,所以,我要亲自前去查探,若不能找到她的尸首,那她便必定活在世上。”
通天老祖沉着脸看着司玉幽,眉头越蹙越紧。
“她若活着,你当如何?”空气仿佛凝结,当通天老祖问出这句话时,他的眸中划过一道杀机。
司玉幽缓缓呼气:“弟子曾许诺,护她一世。”
如此坚决,没有丝毫退步。
通天老祖的眉头最终狠狠打了一个死结,气闷的脸se发青,他沉默良久,忽然一挥手,一阵风过,二人消失在原地。
三个时辰后,司玉幽站在了幽深的峡谷中,他的面前是冒着滚滚热l的火山。
通天老祖站在他的身旁,以自身修为托着他,淡淡道:“为师便给你这个机会,让给你彻底死心。”
司玉幽仿佛没有听到通天老祖的话,艰难的迈着步朝前走去,滚烫的岩浆不断翻滚,整个火山口除了黑se的山石,便是红se的岩浆,热l滔天,让人无法呼吸。
他仔细的看着每一处,生怕错过一丁点。
通天老祖静静的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之前他已经前来搜寻了一番,并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甚至用灵力渗透入岩浆中查探过,却一无所获。
这岩浆深不可测,连他都无法查探底部,最终不得不放弃。
他相信,宁欢颜若真的落入这岩浆中,不待沉到底部便会融化的连渣都不剩。所以,他才会如此放心的让司玉幽前来查探。
但他仍然戒备着四周,防备着魔尊是否在这里做了手脚。
司玉幽这一查探,便是一天一夜,最终他无力的垂下了双手,定定的看着岩浆,呢喃着欢颜的名字。
通天老祖耐心消磨g净了,摇头道:“我说过了,这里什么都没有,那宁欢颜定是已经被岩浆彻底融化,你是什么都寻不到的。”
“如今,可死心了?”
司玉幽沉默了良久,忽然展颜一笑:“死要见尸,既然找不到尸——便说明欢颜很可能还活着。”
通天老祖面se狠狠一沉,怒道:“你鬼迷心窍了不成?我说了,她不可能活着,她的尸已经被岩浆彻底融化了。”
司玉幽恍若未闻,竟是突然迈步,朝着火山口走去。
通天老祖面se一变,慌忙将他定在原地,怒道:“你做什么?”
“师尊,你说欢颜被岩浆融化了,弟子想试试,人若掉进去,是否真的会融化的gg净净?”说着,他还挣扎着要继续迈步。
通天老祖被他这番话给吓的不轻,再不敢犹豫,控制着司玉幽的身,飞速赶回了重华宫。
自这一日后,他便下了命令,百年内,司玉幽不可踏出重华宫半步。
而求战和求死发现,师尊回来后,仿佛多了j分生气,再不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想来必定是未曾发现什么,也就是说,小师说不定还活着。
这日之后,那火山口处便时常会出现人影,探寻一番之后,便匆匆离去。
这些人,除了重华宫的弟子外,偶尔还会出现j个魔族,但最终都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的人少了,确信欢颜已死的人多了,这火山口慢慢变得清净了。
玉竹峰,司玉幽自打从火山口回来之后,便时常拿着一串珠子站在窗口,看着大p玉竹随风摇摆,怔怔的出神。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欢颜时,她那狼狈木讷的模样。
兴许是因为太脏,太傻,其余三大门派虽怜悯她,却无一人愿意将她带回门派抚养。仔细回想,他竟也不记得当初为何会动了恻隐之心。
是因她可怜的身世,还是为了那一双虽木讷却十分g净的眼眸。
年仅三岁的她,又瘦又小,不谙世事,傻傻的,却对他十分依赖。他还记得那时候,他时常会给她带些好吃的,一个热乎乎的馒头,便能让小丫头高兴好久。
此刻回想起来,那泛h的回忆,竟带着丝丝甜蜜。
渐渐的,欢颜长大了,他还记得那一日,中了玉殒丹的欢颜何等凄惨,也还记得当时自己心里有多慌乱。只想着如何疼ai她,让她少受些痛苦。
可自那以后,欢颜变了,变得聪明伶俐,而且资质也越发的好了。不管是种灵c,还是练丹y,都显示出了非凡的天分,她的成长,他比任何都要欣喜。
最让他动容的事,便是那一夜,欢颜拉着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又满怀期盼的说着,要努力修行与他一道成仙。是什么时候对欢颜动了心,或许便是那一夜满天星光尽数落在了她眸中之时吧。
亦或是动了心,所以他才会不假思索的说,若是不能一道成仙,便陪她入凡。
此刻想想,为何会愿意陪她入凡?为的不就是能日日相守吗?
想到这里,他无奈的自嘲一笑,轻轻摩挲着那一串欢颜的眼泪,眼底苦涩逐渐蔓延。到底是自己后知后觉了吧,竟然不知欢颜对他的心思竟如此深,也未能察觉,自己的心不知何时也慢慢沦陷了。
在世人看来,这是一段禁忌,不可触碰,若是触碰,便是大逆不道,便为世人所不容。
但是在他看来,却是数百年来,最美好的回忆。
他是人,终究不是神。
他有七情六yu,有一颗血r的心,会为nv子动心,只不过这nv子偏偏是他一手带大的小徒弟。
如今,欢颜生死不知,他身受重伤,连离开玉竹峰也做不到,只能每日看着她的眼泪,还有她留下的那些画卷怔怔出神。
越是这般想着,他的心就越是苦涩,右肩上渐渐多了炙热的灼痛感。
和司玉幽一样思念着欢颜,坚信她还活着的人便是君不夜。这段日子,他养好伤之后,除了偶尔去火山口查探一番,便日日修炼。
他已经渐渐能控制自己内那金se的力量,虽然还不确信那是什么,但他知道,要找魔尊复仇,他必然要靠这神秘的力量。
日复一日,时间飞速流逝,转眼便是三年。
三年后的重华宫,和三年前一般无二,只是司玉幽再未露过面,千香谷三年间也未曾与重华宫有过任何j集。魔族似乎也沉寂了下来,世间难得的平静了一段时日。
这一日,往生海深处,风波乍起,风l不停歇,天空慢慢多了一层淡淡的金红se。
海岸边的渔民们都看到了奇异的一幕,只见远处海域中心,突然涌起滔天巨l,而后形成巨大的漩涡,遮天蔽日,水汽凝聚不散,j声闷雷之后,大雨倾盆。
“海妖——海妖出现了。”有胆小的渔民吓的大喊大叫,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也有胆大的就站在海边,想要看出个名堂来。
可是这漩涡和大雨一连持续了半月也不停歇,渔民们不能出海捕鱼,没了收入,顿时心急了起来。
这一日,瓢泼大雨不停,道道闪电在厚重的云层中穿梭不停,阵阵惊雷炸耳,那海域中心的不停旋转的漩涡突然精致了。
诡异的事,连大雨也跟着停了下来。
天地忽然陷入一p寂静。
渔民们的心都提到脸se嗓子眼,祈祷着这场风暴赶紧过去,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半日之后,只听的一声震耳yu聋的龙y响起,众人还没来得及分辨这声音是哪里传出来的,便见那漩涡中心,一条金se的巨龙冲天而起——
“龙王老爷!”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紧接着海边便黑压压的跪了一p。
渔民们高呼着龙王老爷万岁,声l一声比一声高。
而那金se巨龙在云层中穿梭一阵后,一双灯笼大小的眼睛扫了村民们一眼,又是一声惊天龙y,仿佛发泄一般,龙尾重重一甩,那金龙便钻进云层消失不见。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很快便传了开去,不少人慕名而来,想要一睹龙王风采,可是海面一p平静,再也不见那金se巨龙的踪影。
而与此同时,金se巨龙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中,俯视着面前即将喷发的火山,低声嚎叫起来。
岩浆开始翻滚,真真热l滔天,蒸发了空气,四周的植物开始枯萎,速度之快,眨眼之间,绿se便成了一p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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