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白来历居然这么厉害!陆正不由咋舌,跟心儿对望一眼。因为这两天心儿也没少跟着他一起拿豆子喂小白。
自从那天见过两次这匹美丽的白马,心儿也是有些念念不往忘。那天李仪问起陆正驯服白马的情况,陆正照实说了,惹得心儿也嚷着要一起去看看白马,李仪也竟然同意了。于是两人饭后各自拿着一小袋豆子去看小白。
陆正生怕小白对心儿扬蹄子,一路上还千叮万嘱心儿各种事项,心儿见小哥哥说的严重,心里有些打鼓,不住的点头。
说来奇怪,小白从来不许陆正碰触它一根毫毛,虽然在陆正豆子的攻势之下,勉强让陆正靠得近些,但是也还是不让陆正碰到它,更不用说让陆正骑在它的背上了。哪知到了校场,两人来到小白身前。小白一见陆正来喂它吃豆子当即屁颠屁颠的跑上来,随即又看见陆正身边的心儿,一个手里拿着豆子袋的美丽小姑娘,当下直接撇下了陆正就往心儿那边钻过去。
心儿见小白冲自己过来,也是有点慌张,随后发现小白在她面前停下,用鼻子嗅着她手中的袋,赶紧打开了袋子让小白来吃。小白这才将嘴巴凑近去猛吃了一通,吃完了豆子,还不住拿脑袋去蹭心儿,亲热的不得了。
心儿渐渐发现小白并不如陆正说的那么讨厌,反而可爱至极,顿时笑得乐不可支,道:“小哥哥,小白很好啊,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陆正眼见这一幕,只有在一旁傻眼了,没想到这小白居然主动得上前巴结心儿,自己是没看错吧?这还是那个整天昂着脑袋走来走去,自己往前一凑合就要扬蹄子的小白吗?
更令他吃惊的是,小白最后还用嘴咬住心儿的衣角扯了扯,脑袋有往自己背上甩了甩,看意思竟然是要心儿骑到自己背上去。陆正的下巴顿时掉了下来。
心儿也明白过来小白的意思是要自己骑上去,顿时大喜。当下就让陆正托着自己骑上去。哪知小白见心儿答应了要骑,为了方便心儿爬上自己的后背,竟然双膝一跪,主动蹲了下来。
陆正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看着有天壤之别的待遇,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暗暗想到,这小白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它也觉得心儿是最可爱的吗?
在陆正帮助下上马之后,心儿握住了缰绳,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白突然倏地起身,随即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在校场上飞奔起来。
起初心儿被吓了一跳,紧紧闭上了眼睛,后来发现坐在小白身上竟然就好像坐在椅子上一样,小白跑得这么快,但是她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颠簸。这才慢慢放下心来,惊恐一去,便听见耳边风声鼓荡,一回头,只见陆正已经在身后成了一个小点。
小白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心儿忍不住高兴的大叫起来。
陆正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小白载着心儿远去的身影,心里说不出个滋味来。
那天心儿兴致勃勃的骑着小白在校场转了好几圈才恋恋不舍的下来。小白还伸出舌头舔舔心儿的手心,逗的心儿痒得直笑。陆正在一旁红着眼睛,心里不禁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得去找一种叫巴豆的豆子给小白美美吃一顿!
两人一个开心,一个郁闷,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心儿下马一刹那,戒方突然凭空出现,直接往心儿身上打去。陆正这才看见,当即吓得脸色一变,赶紧喊道:“心儿,你上课迟到啦!”还没喊出来,那戒方已经到了,在心儿后背上狠狠敲了三下。
心儿吃痛之下,当下吓得脸色惨白,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骑马玩,竟然把上课的时间忘记了。陆正现在的课就是驯服这匹白马小白,但自己可不是啊,赶紧就往课堂上跑去。
哪知她才跑出去两三步,那戒方又跟了上来,冲她腿上狠狠抽了一记。心儿差点就没叫出声来,这才想起,自己的言行戒中是不许大喊大叫、乱跑乱跳的,只好收住自己步子,调匀了呼吸,慢慢一步步走回课堂上去。
事情到这里还不算晚,回去课堂之后,心儿被李仪狠狠的责罚了一顿,而且拿出一个“玉禁步”让心儿挂在腰上,用以警示。所谓的玉禁步,其实乃是一串玉片。挂在腰上,如果一举一动稍有急躁,步子跨得太大,或者双手动作幅度厉害,玉片都会受到牵动,互相撞击发出响声。如果玉片发出了响声,那就意味着戒方就会出现了。这是李仪用来约束心儿的。
因此这两天心儿因为小白吃了不少苦头,挨了不少戒方,让她再也不敢去校场了。现在听乐先生说小白居然马中王者,两人都有些吃惊。
陆正也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小白看起来总是那么不可一世,骄傲无比的样子,那马头永远是高高昂起的,看自己的眼神更是居高临下,原来人家就是马王!
但这匹马王怎么就会心儿那么俯首帖耳呢?想到这个陆正又不禁撇了撇嘴,什么臭马王,只知道吃豆子,巴结心儿!
陆正问道:“乐先生,您是在哪儿找到小白的呢?”
乐先生答道:“修行界中有一个地方叫做无何有之乡,也叫做广漠之野,乃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在这平原之上生活着无数的野马,它们朝来暮往就在这片平原上奔驰,出没无时、行踪不定。我可是找了好久,才在道海附近遇到了几个马群,又在成千上万的野马之中,一眼就看见了这匹白龙驹,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它带回草庐哩!”
心儿闻言一拍手,道:“啊!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心儿也知道的呢。乐叔叔,道门的道海三山就在那儿,对不对,心儿的爸爸妈妈们都去过的呢。”
道海三山?陆正倒是听苦行僧说过,知道那是道门玄宗所在之地,也听那个山水剑宗的吴正功谈起过道门当代忘情天的弟子,说他言行无忌,放浪不羁,被修行界的人称作“不才子”!但是他也记得吴正功说那个不才子天资十分了得,三年之内就将道门十一派的道法学了个遍,跟佛门一个叫做“三十二相”的天才有的一比。
陆正本是随意一问小白的出身地,想借此对小白多有一些了解。他因为李仪的命令而要驯服小白,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跟小白这么斗智斗力,让他感觉十分有趣,这驯服之心到是有些淡了,发自真心的想要跟这匹白马亲近起来。
但是却没想到一问之下,不仅知道了小白居然是世间马中王者,而且还是来自修行界神秘的道海三山所在地。联想起苦行僧提过的不才子,不禁勾动起他埋藏在心中的愿望来,那就是——学习神通法术,为唐小九报仇!
自从来到日月庐,虽然老师和乐先生对他极好,而且教他读书写字等等各种,但唯独却没有说要教他神通法术。两位先生都对自己有莫大恩德,陆正也不敢贸贸然提出要学习神通,那可就显得太过贪得无厌了。
后来经过心儿的一番劝慰,他虽然不再为唐小九的死而陷溺,但并不是说他就放弃了为唐小九报仇的念头。相反,这个念头反而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只是目前他身无神通,自然是打不过那个蛇妖的,不要说打不过,只怕连找都找不到。
心儿也知道道海,想起她的父亲母亲都是出身道门,以后心儿肯定也是要学习神通法术的,那自己跟她的差距就越来越大啦,更不要说想要保护心儿了。
无论是给九哥报仇,还是他自己曾经在心里许诺要保护心儿,没有神通法术都是通通不行。陆正这么联想开去,一时间学习神通之心炽热无比,搅扰得不得安宁。他连连深呼吸了几次,平复心情之后,才附和了心儿一句道:“我也听说过道海三山,还听说过有一个不才子很厉害呢!”
乐先生看了他一眼道:“哦?你也听说过不才子?”
陆正点了点头,当下就把苦行僧带着自己在两界山下遇见山水剑宗吴正功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正刚说完,心儿就道:“小哥哥,妈妈跟我说,虽然好像不才子自己对这个外号很满意,逢人就让对方这么叫自己,但他将来是要做道门掌门的,是将来下一代忘情天,所以妈妈不许我这样叫呢。所以你也不要这么叫好不好?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心儿告诉你哦,他叫做荒未央。”
荒未央?这个名字倒是十分奇特,他居然还让别人叫自己不才子?世上居然有更愿意让别人叫自己绰号的人,真是一个怪人!
既然心儿都这么说了,陆正想也不想道:“心儿你说的对,我以后都不这么叫了。世上哪有人喜欢让别人骂自己的?我觉得可能是有人嫉妒他,想要败坏他的名声,所以才散布这样的谣言吧。乐先生,我还听说这个荒未央在三年内就遍学道门各派的神通,有这样的事吗?”
乐先生饶有趣味的看着陆正,不答反问道:“傻小子,想学神通法术吗?”
想不到乐先生竟然看破自己的心思,而且如此直截了当的问出来,难道乐先生有心要教自己神通法术?陆正当下激动道:“乐先生,你会教我吗?”一想到可以学习神通法术为九哥报仇,他心潮起伏,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啦。
乐先生却笑盈盈的摆摆手道:“傻小子,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教你啦。”
此话一出,陆正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愣了一愣,才失望道:“哦,我刚才,还以为乐先生问我想不想学,是要教我呢!”
乐先生哈哈一笑,道:“傻小子,我只负责教你弹琴。我来问你,我不在这几天,你练琴了吗?”
乐先生把话头岔开了,陆正也不好继续纠缠,老老实实答道:“这几天光顾着驯服小白,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练了。”
乐先生一听,面露不悦之色,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正一眼,看得陆正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才语重心长的道:“琴道如弦,不可太紧,不可太松。太紧则易断,太松则声废。练琴也是如此,需要张弛有度,却不可有一日松懈啊!”说完,起身离开。陆正和心儿赶紧行礼送乐先生走出曲直亭。
乐先生最是平易近人,对任何事都不作什么要求,总是听其自然。平时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现在却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他也难掩内心对陆正疏于练琴的失望。想起乐先生对自己的照顾,陆正脸上顿时一阵火烧一般的飞烫。
乐中平走出曲直亭,身子一晃,随即出现在了天圆地方阁。他一现身,便是摸着胸口,大大松了口气,口中道:“好歹糊弄过去了,真要是追着我求我教他神通,这可怎么是好!”
正说着,一抬头,吓得他怪叫一声,往后一步跳开,只见李仪正站在自己不到一尺之远,两人打了一个对脸,几乎就撞上去了。
乐中平捂着胸口道:“中规是你啊,吓了我一大跳。怎么你也学会开这种玩笑了,人吓人,吓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