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济南的奉系军阀张宗昌,此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北伐军已经进入山东,而他的军队却在节节败退,这怎能不让他着急。当了一辈子军阀的张宗昌心中明白,没有了自己的地盘,那他肯定就如丧家之犬一般,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大帅,日本驻济南领事馆武官酒井隆求见!” 参谋长金寿良进门来向张宗昌报告。
“酒井隆?这个节骨眼上,他来做什么?”张宗昌狐疑地问道。
“他没说,只说有重要的事情与大帅商议。”
“日本人咱惹不起,让他进来吧,听听他怎么说再作计较人!”张宗昌吩咐道。
不一会,酒井隆进了屋来,他朝着张宗昌鞠了一躬:“酒井隆见过张将军!”
看上去酒井隆的礼数还是比较周全的,可他打心眼里十分鄙夷这位号称“狗肉将军”的奉系军阀张宗昌。这位直鲁联军大帅有三不知:一不知自己的家产和钱财;二不知有多少姨太太,见了漂亮女人他就命部下抢来收为侍妾;三不知道有多少兵员,因他搞募兵制,“会说掖县话,便把洋刀挎”,到处有他的官兵。在大日本的军队中根本不可能有这样不学无术的军人,更别说是将军了。
“不知酒井阁下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呀?”张宗昌和颜悦色地问道。
酒井隆知道,与面前的这位草包将军打交道,最好直来直去,他直截了当道:“我是代表大日本帝国来给张将军帮忙的!”
“给我帮忙?帮什么忙?”张宗昌不解其意。
“想必张将军也听说了,帝国陆军第六师团已经抵达青岛了。”
“我听说了,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第六师团此次的任务,就是帮助张将军消灭进入山东的北伐军。”
“什么?有这样的好事?”张宗昌脸上露出了惊喜,可是转眼间他又摇摇头:“不行,这事绝对不行!”
“恕我直言,张将军!”酒井隆毫不客气道:“以张将军手下的战斗力,根本不是北伐军的对手,他们可以在一个星期内完全占领山东全境。到了那时候,张将军你考虑过后果吗?”
张宗昌为难道:“可是大元帅专门给我发了电报,说我们与北伐军之间的战事不要让中国参与进来,我不能不执行大元帅的命令呀!”
“这一点请张将军放心,第六师团进驻济南,是张大元帅首肯过的。”酒井隆笑道:“我们的土肥原大佐现在就在大元帅府,是大元帅亲口答应他的。”
“可是大元帅的电报……”
“想必这是大元帅不愿意落人口实,为掩人耳目才这样做的!”
听酒井隆这么一说,张宗昌不由点头道:“有道理,我就说吗,大元帅怎么会发这么一封莫名其妙的电报!”
言罢,张宗昌对酒井隆道:“此事关系重大,让我好好好想想,明日回复阁下,如何?”
“好的,酒井敬候佳音,告辞了!”酒井隆朝着张宗昌鞠了躬,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张宗昌终于同意了酒井隆的要求。酒井隆见张宗昌上钩了,满口答应驱赶北伐军,但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将青岛、济南、龙口、烟台等地都交日军负责“防守”。
张宗昌眼看地盘不保,哪管爱国还是卖国,便全部答应日军的要求。
在酒井的一再催促下。擅自要求第六师团长福田彦助率部星夜兼程,终于在4月底赶到济南城外。日本侵略军被张宗昌引入济南,占领了济南医院、济南报社等地,并用沙袋筑起堡垒,设置活动电网,不许华人接近。
北伐军很快占领了济南门户万德,胶济铁路也被截断。张宗昌吓得魂不附体,忙向酒井隆与福田彦助求援,岂料酒井隆一改之前的许诺,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对张宗昌道:“大日本皇军只管驻地防守,不干涉中国内政!”
面对着酒井隆无赖的嘴脸,张宗昌欲哭无泪,但却对他无可奈何。见大势不妙,他只得命令家眷尽快收拾金银财宝,连夜逃离济南至烟台,乘船经大连亡命日本去了。
张宗昌离开之后,福田彦助不解地问道:“我们不是要对付北伐军吗?为何不帮张宗昌一把。”
酒井隆冷然笑道:“我们对付北伐军不假,但必须要先逼走张宗昌,这样我们才能全力对付他们。”
“可若是北伐军不理睬我们,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他们不理睬,我们可以逼着他们理!”
张宗昌退走逃亡后,北伐军于5月1日占领济南,蒋志清任命战地政务委员会外交处主任蔡公时兼任山东特派交涉员,负责与日本驻济南领署联系交涉。
国民党当局接管济南后,多次声明保护外侨,要求日本政府从济南撤军。随后,蒋介石率众视察济南军情,发现日本军队在许多路口修起防御工事,摆出一副临战架势,荷枪实弹,待机而动。
见了眼前的情景,蒋志清突然想起了戴笠当初送给他的那份情报,他的心里不由地一紧:莫非戴笠所说的是真的,日本人另有他图?
正踌躇间,蒋志清见遍地都是日本人散发的传单,落款是“日侨义勇团”,传单中写道:“济南一处,中外杂居,战线缩小,有所扰乱,良民恐慌。日军临此,固期保护日侨,而日侨混在华境,日军保护之法,不得不选择中外侨期一并而护,实为常法。若有接近日军所守地域,非有预先派人表示诚意,不然枪杀不论。特此布告。”
蒋志清气愤道:“济南商埠本是中国领土,日本竟敢公然出面声称保护,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说到这里,蒋志清甚感气愤对蔡公时吩咐道:“请日本驻济南领事来北伐军司令部谈判”。
5月2日,酒井隆偕日军参谋应邀而来。
蒋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贵国士兵在济南市区高筑防御工事,实是引起我国人民之恶感,易招纠纷。为防止意外冲突,请贵军先行撤除一切防御工事。”
酒井隆当即回答道:“总司令言之有理,我军马上照办。”
当天晚上,日军在济南马路上建的防御工事迅速撤去,日军撤回原驻地点,济南城内顿时不见日军的踪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