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子,你怎么知道沙俄军队不会前来救援?”张寿增此时对刘庆斌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寿增和刘庆斌仅仅相处了几个小时,就被刘庆斌的言谈举止所吸引。都说弱国无外交,事实上的确如此。这么多年来,自己无论是和俄国人谈判,还是举兵相向,最终的结果都是忍辱负重而不得不退让,让张寿增觉得十分憋屈。可现在,偏偏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孩子,颠覆了他以前习惯性的认识。刘庆斌在谈及俄国人的时候充满了蔑视,甚至放言,将来有一天,不管是俄国人还是日本人,都要把他们赶出中国的领土去,听得张寿增热血沸腾。
紧接着,刘庆斌不仅在俄国人的眼皮底下打了一个打胜仗,而且还能让俄国人动都不敢动,张寿增真不知道刘庆斌是怎么办到的。
“呵呵,张大人,我只是在赌!赌对方的指挥官不是蠢猪,只要不是蠢猪就必然可以看清楚目前的态势!”刘庆斌一边看着白狼战士将叛军俘虏押回胪滨府一边轻松地对张寿增说道。
“要是俄国人一意孤行非要救援,那该怎么办?”张寿增有些后怕地问道。
刘庆斌很奇怪的看着张寿增:“什么怎么办?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让他有来无回!”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张寿增喃喃念了一遍,再看向刘庆斌,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看着胪滨府内的残垣断壁,刘庆斌苦笑了,看来自己考虑的有些欠妥了,只顾着杀伤敌人了,却没有考虑到收复胪滨府后的窘境。没有办法,刘庆斌只好留下少量的人驻守在胪滨府内,其余的人都撤出胪滨府,在城外搭建帐篷安营扎寨。
正在此时,伊贺纳言领进一人:“主人,徐大人派信使来了!”
刘庆斌看这信使:“徐大人有何安排?”
“小人不知,徐大人只是吩咐小人务必把信亲自交到刘公子手上!”
说完,他递给刘庆斌一封信。
刘庆斌安排信使下去休息,然后打开徐世昌的信读了起来。读完之后刘庆斌顺手将信交给了张寿增,张寿增一脸诧异的看向刘庆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要知道类似这样的信件是轮不到张寿增来看的,可是刘庆斌却很坦然。张寿增想了想,终于还是接过了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意思大概有三点:一是不再派外交人员和俄国人谈判,全权委托刘庆斌前去谈判。二是接替刘庆斌驻守胪滨府的部队将于后天赶到,让刘庆斌再坚守一天。三是陆军部来人了,将要召开平叛军事会议,让刘庆斌换防完毕后,迅速赶到兴安盟加会议。
张寿增看完信后,心中震惊不已:信中的内容非常重要,刘庆斌却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知晓了信中的内容,说明刘庆斌已经把他当作了自己人,这让张寿增心中颇为感动。除此之外,张寿增心中还多了一丝担忧,他不清楚徐大人是怎么想的,与俄国人谈判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交给了刘庆斌。虽说刘庆斌杀伐果断,智谋过人,可是他毕竟没有经验。俄国人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势必会在谈判中刁难刘庆斌。想到这里,张寿增暗自在心底打定主意,关键时刻一定要帮着刘庆斌据理力争,绝不让刘庆斌吃亏。最让张寿增感到惊异的是徐世昌竟然让刘庆斌参加陆军部组织的军事会议。张寿增知道在这个会议上,将会安排部署各项平叛任务,涉及最高军事机密,参会的都是军界要人。徐世昌点名让刘庆斌参加会议,由此可见刘庆斌在徐世昌心目中的地位非常之高。
刘庆斌当然不知道张寿增此刻脑中已经转过了许多念头,他见张寿增依然在沉思,于是接着说道:“张大人,这谈判还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别的都好说,可我不懂俄语呀!”
张寿增见刘庆斌把谈判看的与儿戏一般,忍不住要张口提醒他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刘公子,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那好,张大人,那就麻烦你了。现在我派人送你去俄国人那里,你去告诉他们,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胪滨府前方五百米处谈判,双方参与谈判人数不得超过十人。”刘庆斌对张寿增吩咐道。
张寿增向刘庆斌深深一揖:“必不辱使命!”
张寿增走后,刘庆斌又唤人将郭东辰喊来,对他耳语几句,郭东辰听罢点头而去!
六月二十六日中午十二点,胪滨城西门外。
刘庆斌、伊贺纳言带着七个白狼亲兵站在一边。伊万诺夫、葛布利克和巴布扎布也领着七名俄军士兵在另一边。
“总领事阁下,我方谈判全权代表请您稍等片刻!”张寿增对伊万诺夫说道。
“为什么?你们想耍什么花招?”伊万诺夫一脸警惕看着张寿增。
张寿增一脸委屈的表情:“是这样的,我方全权谈判代表认为,既然是谈判,就应该创造个良好的环境,应该准备好美酒和美食,在愉悦的氛围中坐下来,一边品尝美酒一边慢慢谈,就像西方的鸡尾酒会一样!当然,如果阁下不同意,我们也可以根据阁下的意见,按照传统的方式正襟危坐进行谈判!我方全权谈判代表还说了,不管谈判最终是什么结果,我们之间的友谊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这番话都是刘庆斌教张寿增说的,他说完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张寿增想起了刘庆斌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谈判的真谛就是看谁比谁更能忽悠。想到这里,张寿增也就释然了。
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听了张寿增的这番话,觉得对方谈判代表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他们都有了想快点见到这位谈判代表的念头。
葛布利克突然问道:“张大人,我想知道贵方谈判代表,可否就是昨日指挥攻下胪滨府的指挥官?他叫什么名字?”
张寿增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他叫刘庆斌!”说完指了指对面:“您看,中间那个年龄最小的就是刘公子!”
伊万诺夫、葛布利克和巴布扎克顺着张寿增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对面有个孩子微笑着在向他们招手致意。
“总领事阁下,不知您是什么意见?”张寿增见三人看痴傻的模样,心中也不禁觉得好笑。
伊万诺夫回过神来:“这个……”
“我们同意贵方代表的意见,张大人,替我们谢谢贵方代表,我们会在这里耐心等待的!”葛布利克接过伊万诺夫的话头。
“那好,请稍候,我现在就回去安排,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张寿增点头道。
张寿增走后,伊万诺夫用责怪的语气对葛布利克说道:“上校,你怎么能如此轻易答应他们呢?万一要是有阴谋怎么办?”
“总领事阁下,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要是想对我们不利,根本就没有必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葛布利克倒是很有自信。
伊万诺夫看了一眼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的巴布扎克,不再说话了。
张寿增走到双方的中间位置后,停了下来,他向刘庆斌做了一个手势。刘庆斌一挥手,同来的七个白狼亲兵立刻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件物什,到了张寿增跟前就开始叮叮当当忙活起来。五分钟之后,一个大型帐篷矗立起来。白狼战士又开始来来回回忙活起来,大约又过了十分钟,一切全部就绪。
张寿增来到了伊万诺夫面前:“总领事阁下,已经准备好了,请!”
伊万诺夫等人远远见到一顶绿色的帐篷拔地而起,也觉得很是新鲜。帐篷是民生公司根据刘庆斌的图纸和要求生产的军用帐篷,用来作野战指挥所的。这样的帐篷在后世运用广泛,可此时伊万诺夫等人哪里见过。双方把随从都留在了帐篷之外,张寿增将伊万诺夫三人引进了帐篷,刘庆斌和伊贺纳言早已在帐篷内等候了。
伊万诺夫三人进了帐篷更觉惊异,不算太大但也绝对不小的帐篷里面竟然别有一番风景:一溜长长的餐台,虽然不高但却也平平整整,餐台上铺着绿色军用毛毯,显得异常别致。毛毯上面摆满了各式美酒美食,有俄罗斯的伏特加和东北得红高粱,还有黑面包、鱼子酱和各式罐头,餐台的两侧各摆了几个马扎。
“总领事阁下,非常欢迎您的到来!条件有限招待不周,请千万不要介意!”刘庆斌热情洋溢的向伊万诺夫打招呼。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伊万诺夫也回应道:“非常感谢刘公子的盛情,我想这一定是一次让人难忘的聚会!”
“会的,一定会很难忘的!”刘庆斌嘴里小声嘀咕着。
六个人依次坐定,伊万诺夫满是好奇地问道:“在打仗的时候居然可以弄出如此丰盛的宴会,不知刘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刘庆斌显出很惊愕的表情:“丰盛吗?不不不,总领事阁下,除了伏特加、黑面包和鱼子酱是我派人专门到满洲里采购的以外,其余的都是我们正常的后勤给养。”
伊万诺夫听说桌上所摆的各式各样的罐头,竟然是刘庆斌军中士兵的给养,简直难以置信。
“这是牛肉罐头!请品尝!”
“这是火腿罐头!请品尝!”
“这是鱼罐头!请品尝!”
“这是水果罐头!请品尝!”
……
随着张寿增把刘庆斌的介绍一一翻译给伊万诺夫三人,三人毫不客气地大饱口福。
与伊万诺夫关注美食有所不同,葛布利克上校似乎对餐台的构造颇为感兴趣。趁着大家不注意,葛布利克悄悄掀开毛毯,发现餐台竟然是由几个手榴弹的箱子并在一起组成的。葛布利克用劲推了一下,发现箱子很沉重,心中不禁有些犯嘀咕。
葛布利克的小动作早已落进刘庆斌的眼中,但他佯装不知,继续对伊万诺夫说道:“既然总领事阁下对我的罐头如此感兴趣,等会谈判结束的时候,我会给你们一人送两箱罐头的!”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伊万诺夫对刘庆斌表示了感谢。
刘庆斌拿过一个酒碗,斟满了白酒:“总领事阁下,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尽管我年龄小,不胜酒力,但为了表达我的心意,无论如何我也要给你们敬三碗酒!这第一碗酒,欢迎我们尊贵的客人,我就先干为敬了!”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伊万诺夫三人对视一眼,将碗中的就一饮而尽,好客的人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
等伊贺纳言将桌上的酒碗都斟满后,刘庆斌已经有些醉眼迷离了,他接着说道:“这第二碗,我要感谢俄国朋友对我们的帮助!”
“帮助?我们帮助什么了?”听了翻译后的伊万诺夫满头雾水。
刘庆斌笑了笑:“我们的俄国朋友太谦虚了!你们在得知我国境内发生叛乱后,为了不使叛乱蔓延,在我国援军未到之际,你们出兵将叛军团团围住,使他们动弹不得,为我们的援军消灭叛匪赢得了时间,贵国为我们帮了这么大的忙,难道不值得感谢吗?”
伊万诺夫听了张寿增的翻译,顿时傻了,怎么会是这样?搞错没有。
“我们已经将胪滨府的情况原原本本的电告了我们的大总统,我国外交部已经就贵国对我国的帮助表达了谢意,我国的媒体对伊万诺夫总领事所传递的友谊也进行了大量的报道。借此机会,我本人再一次表达对贵国的谢意!”刘庆斌说完又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仅是伊万诺夫,就连葛布利克听完了张寿增的翻译,脸上也露出了苦笑:这下可好了,搞得人尽皆知了,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在刘庆斌真挚的目光注视下,伊万诺夫三人也满饮了碗中酒。
再次斟满酒之后,刘庆斌半眯着眼睛,一手扶着桌子一手端着酒碗,摇头晃脑的说道:“这……第三碗酒……是……希望,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友谊!”
这一次,刘庆斌不仅话说的不利索了,喝酒也不再那么利索了,断断续续喝了三次才勉强喝完。中间一次打酒嗝,还差点把酒给吐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刘庆斌能做到如此程度,任谁也无可挑剔。伊万诺夫三人再次一饮而尽。
“张大人……纳言叔叔……你们也……和他们喝呀……”刘庆斌说完,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趴在了桌上。
伊万诺夫看向张寿增:“张大人,刘公子他没事吧?”
张寿增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刘庆斌:“没事,他还是个小孩子,让他歇息一会!来,我们来喝酒!”
巴布扎克见刘庆斌醉了,眼珠一转,装作去方便出了帐篷。他对帐篷外的俄国士兵悄悄耳语了几句,然后若无其事的进了帐篷,顺便给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施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刘庆斌突然摇晃着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对伊万诺夫说道:“总领事……阁下……你们……怎么只剩下两个人了?”
不待张寿增翻译,刘庆斌从身下拿出一截绳子继续对伊万诺夫说道:“总领事……阁下……我来谈判的时候……我的手下……告诉我……说俄国人……不讲信用……说不准会玩阴的……让我多做一手准备……所以……给我……弄了这么一个……玩意……”
一边说刘庆斌刘庆斌一边将手中的绳索晃了晃,张寿增将刘庆斌的话翻译给了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
葛布利克仔细观察着刘庆斌手中的绳子,一端在他的手中,另一端却在他的身下,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群混蛋……把三大箱子……手榴弹的弦……串在了一起……都绑在了……这根绳子上……”刘庆斌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张寿增听了刘庆斌的话一下愣住了,也忘了翻译了。刘庆斌前来谈判时,他提醒过刘庆斌要防止俄国人狗急跳墙。当时,刘庆斌不在意的告诉他,早已做了准备了,他没想到刘庆斌所做的准备竟然会是这样。
伊贺纳言听了刘庆斌的话,赶忙摁住他的胳膊,防止他动作过大。
伊万诺夫见张寿增和伊贺纳言紧张的表情,觉得颇为怪异:“张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张寿增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把情况讲给了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听了张寿增讲的情况之后,脸上也不禁变了眼色。只要不是疯子,坐在随时都可能爆炸的三箱手榴弹边上,谁都不可能做到泰然自若。
“他们告诉我……如果……有俄国人……有人悄悄出去……肯定是……没安好心……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刘庆斌继续大着舌头继续说道。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刘庆斌要抬手去指巴布扎克,可右臂被伊贺纳言死死的摁住无法挣脱,只好伸出左手指着巴布扎克。
巴布扎克刚才进了帐篷本来是要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的,可是当他得知美酒美食下面是三箱手榴弹的时候,马上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刘庆斌突然指着他问话,经张寿增翻译后他明白了:刘庆斌对他起了怀疑。
巴布扎克正欲转身走出帐篷,突然感觉两道如刀一样目光射向了他,巴布扎克扭头看见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正愤怒的盯着他。
巴布扎克是刚刚宣布独立没多久的库伦蒙古政府的镇东将军,所谓镇东将军只不过是个虚名。库伦蒙古政府能独立全靠俄国的支持,就算是哲布尊丹巴见了俄国人也要客客气气的,更何况是个有名无实的镇东将军。可如今,巴布扎克竟然置俄国驻满洲里总领事和一名俄军上校的生死于不顾,怎能不让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愤怒!
“巴布扎克,你似乎忘记了你的身份!”伊万诺夫阴森森的盯着对巴布扎克。
“巴布扎克,我命令你赶紧向刘公子道歉!”葛布利克希望巴布扎克的道歉能够缓和一下目前的气氛。
巴布扎克心中暗骂:都是一群怕死鬼!
气归气,可巴布扎克却不敢得罪伊万诺夫和葛布利克,只好向张寿增说道:“请你转告刘公子,巴布扎克向他表示歉意。”
刘庆斌也不知听没听清张寿增的翻译,只是说道:“没……关系……我们……继续……喝酒……”
伊万诺夫三人哪有心情再继续喝酒,如果刘庆斌一个不小心,他们六人都得玩完,而且还是尸骨无存。刘庆斌是小孩子不懂事,可他们却不愿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伊万诺夫清了清喉咙:“张大人,我们酒也喝了,饭也吃了,现在开始谈判吧!”
刘庆斌听了张寿增的翻译,又要伸手,伊万诺夫三人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伊贺纳言赶忙死死按住刘庆斌的右手。
刘庆斌只好伸出左手摆摆手说道:“不急……先喝酒……”
听了张寿增的翻译,伊万诺夫心里这个急呀,可又不敢发作,只是在心里暗骂:谁这么缺德,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麻烦张大人告诉刘公子,我们下午必须要赶回满洲里,不能再耽误了。”伊万诺夫满脸堆笑。
或许是让张寿增缠的烦了,刘庆斌说道:“那好……把备忘录……给他们……告诉他们……不着急……我们边喝……边谈……”
伊万诺夫接过备忘录简单翻了一下,再听张寿增说不用着急,可以急边喝边谈,脸都绿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一份简单的备忘录,居然整了七八十页共一百多项条款,边喝边谈估计到明天晚上也谈不完。一百多项条款中,基本上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只有最后一项涉及到了具体内容:双方各自恢复到叛乱之前的态势。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叛军已经被完全消灭,俄军“帮忙”的使命已经完成,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胪滨城外了。所以,伊万诺夫很爽快的在两份备忘录上签了字。等刘庆斌刚在备忘录上歪歪斜斜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伊万诺夫赶紧拿起其中的一份备忘录,头也不回逃也似的离开了。
“总领事……阁下……我们……继续……喝酒”刘庆斌的声音还依稀穿进伊万诺夫的耳中。
等伊万诺夫走远了,刘庆斌直起身来狠狠伸了个懒腰:“没想到装醉居然也这么累!”
“刘公子,下次可别这样冒失了,万一失手可怎么办?这样太危险了!”张寿增心有余悸道。
“哈哈哈!”刘庆斌和伊贺纳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想骗骗老毛子,没想到把张大人也给蒙了!”刘庆斌笑得肚子都疼了。
“纳言叔叔,让张大人看看我们的手榴弹!”刘庆斌吩咐道。
伊贺纳言打开装手榴弹的箱子,三个箱子里全都是石块,刘庆斌手里那根绳子的另一端就绑在一块石头上。
张寿增这才明白,原来刘庆斌唱得是空城计。
张寿增回忆了一下今天谈判的过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俄国人素来蛮不讲理,无事都要生非,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把军队开到了胪滨府外,不占些便宜怎会善罢甘休?凭着自己多年的谈判经验,张寿增知道今天谈判的难度很大。可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老毛子哭着喊着不占任何便宜就签了约,然后从哪来就回哪去了。这要是放在以前,张寿增连想也不敢想,可刘庆斌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这个给你,走,我们回去!”刘庆斌将备忘录往张寿增怀里一塞,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