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总指挥部后,剩下的几天,刘庆斌把心思全部放在了训练帕默尔和他的手下。
“第二队闪开空挡的速度太慢,你们遮挡住第三队射击视线了……”
“第三队换弹匣速度再快些……”
……
“主人,黑田村正来了!”伊贺纳言悄悄凑到刘庆斌身旁,小声耳语道。
“太好了,终于来了!走,看看去!”刘庆斌一愣,旋即兴奋道。
其实,刘庆斌之所以要十天的准备时间。一方面是为了强化训练帕默尔他们的“三段射”,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等待黑田村正的到来。
“主人,让您等着急了!”黑田村正满脸愧疚的表情。
“没关系,事情都办妥了吗?”
“是的,主人,都办妥了!”
“我专门要的东西也没问题吧?”
“困难不小,关键是因为英国佬还没有列装呢!不过,好在都是老熟人了,最后还是办妥了,一样都不少!”黑田村正满脸得意。
“那就好,黑田君,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是,主人!”
看着黑田村正离开,刘庆斌沉默了一会,转头道:“纳言叔叔,你去把永植喊来!”
……
一九一二年八月二十四日,一队大约一百五十人左右骑兵从察尔森白狼军营地出发,护送着十几个身着蒙古服装的宣传队员直奔阿拉坦而去。
“刘公子,你真的有把握消灭那些哥萨克骑兵吗?”化妆成为宣传队员的贡王有些不放心。
“贡王爷,我说不让你来吧,你非不听!要真是出了问题,我可交代不起!”
刘庆斌并没有开玩笑,他带着白狼卫队和一百名白狼战士以及专门挑选的宣传队员,前往阿拉坦进行宣传。说穿了就是充当诱饵,将哥萨克骑兵团吸引出来,好一举歼灭。没想到,贡王得知消息后,非要缠着刘庆斌作为宣传队员一同前往。
战场上枪弹无眼,刘庆斌哪敢同意,赶忙把皮球踢给了徐世昌:总指挥不同意,贡王就不能前往。
谁知徐世昌非常不够义气的把皮球又踢了回来:我没意见,只要副总指挥同意就行!无奈之下,刘庆斌只好将贡王带上,并予以严加保护。
“贡王,等会如果出现情况,你一定要听从安排,切不可擅自行动!”刘庆斌再一次对贡王交代。
贡王在刘庆斌建立蒙古自治省的设想中,将会起到无足轻重的作用。他可不想因小失大,因为消灭一支哥萨克骑兵而把贡王给搭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放心吧,刘公子!”贡王满口答应。
“纳言叔叔,你去安排卫队专门人员,一定要确保贡王的绝对安全!”
“是,主人!”伊贺纳言转身而去。
阿拉坦是一处水草丰茂的地方。它位于距察尔森100多公里的德博斯镇附近,这里分布着两个仅有六七百人的小部族,他们都属于奈曼部落的分支。阿拉坦和察尔森都在洮儿河的左岸,刘庆斌一行顺着洮儿河左岸一路前行。
距离阿拉坦六公里处,有一座和洮儿河几乎平行的牛犊山,虽然不高,但却林木茂密。安德烈对这个藏身地点很满意,六公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转瞬即到。等敌人发现后,后有洮儿河,前有骑兵马刀,只有溃散被屠的份了。
安德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所有的哥萨克骑兵都在安静地休息,没有半丝地不安。安德烈对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非常满意,他和这2500人已经朝夕相处了五年了。没错,这个哥萨克骑兵团编制有2500人,而不是刘庆斌他们所猜想的只有1000多人。
安德烈的哥萨克骑兵团并不隶属于伊尔库茨克军区,而是隶属于沙皇近卫军,被称为荣誉骑兵独立团,也是沙俄唯一编制人数在2500人以上的哥萨克骑兵团。
安德烈想不明白,他的上级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把沙皇御林军的功勋骑兵团派到了西伯利亚以南来做马匪。尽管有十二万分的不满意,但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安德烈还是坚决的执行了上级的命令:消灭中国派出的每一个宣传队以及保护他们的部队,并且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为此,安德烈不得不委屈的命令自己的手下换上蒙古服装,每次战斗完毕都会仔细清理战场,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需要持续多长时间。
对安德烈来说,他的任务并不繁重,甚至可以说得上很轻松。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不在一个档次上的战斗。在他看来,这种毫无意义的屠杀,简直就是对骑兵独立团荣誉的玷污。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安德烈先后消灭了三支宣传队,无一漏网。前两次都是干净利索的结束了战斗,第三次开始也很顺利,但是安德烈与后来前来救援的部队交锋时,遇到了麻烦。
前来救援的这些人身着草绿色服装、头上戴着很奇怪的红色帽子,尤其是醒目的白色狼头帽徽,给安德烈留下了深刻印象。对方只有五十人,基本上都是孩子,但战斗力明显高出了其他中**队很多。他们战斗技术娴熟,在夜晚作战也可以做到弹无虚发;他们火力配备强大,五十人人的小分队居然有十挺轻机枪;他们作战勇敢,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投降。
不得已之下,安德烈只好采取了全团集体冲锋的形式,最后仅存的几个伤兵,也毫不犹豫的也引爆手榴弹自尽了。尽管取得了胜利,但是为了歼灭这50人,荣誉骑兵团竟然付出了阵亡178人的代价。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让安德烈心疼了好长一段时间。
自从这次战斗之后,半个多月里,中国人的宣传队再也没有出现过。看得出来,安德烈的这几次行动,起到了明显的作用。
今天,根据侦察兵的报告,中国人居然又派出了宣传队,还有150人的骑兵部队进行护送。并且让安德烈感到担心的是,这支部队和上次让安德烈吃亏的那支部队的服装是一样的。
“安德列,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心神不宁呢?”加夫里拉在一旁不解道。
加夫里拉满脸大胡子,长着魁梧健壮的身板。他是荣誉骑兵团的副团长,骑兵团的很多战斗都是加夫里拉进行指挥的。同时,加夫里拉也是最勇猛、最彪悍的哥萨克骑兵,他就像一面旗帜,只要大喊一声“乌拉”带头冲向敌人,全团就会勇气倍增,像滚滚洪流一样把敌人吞没。同时,加夫里拉还是安德列最忠诚的战友和生死相依的兄弟,他曾经在战场上四次救过安德列的命。
“兄弟,我总觉得这支队伍有问题,恐怕他们就是瞄着我们而来的!”安德烈面色凝重。
“不会吧,安德烈,就这一百多人,他们敢瞄着我们而来?”加夫里拉一幅夸张的表情。
“这一百人当然不会!但是,如果这一百多人只是一个诱饵呢?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小心点!”
加夫里拉点点头,作为一名指挥员,他当然明白小心无大错的道理。
“我们第三批侦察兵还没有回来吗?”安德烈焦急道。
“还没有……”
就在这时,加夫里拉的回答被卫兵打断了:“报告团长,侦察兵回来了!”
“太好了,赶紧让侦察兵到我这里来!”
……
“兄弟,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我估计错了,这些人真的不是诱饵?”安德烈满脸困惑询问加夫里拉。
根据侦察兵的报告,方圆五十公里之内没有任何敌人的影子。要知道五十公里已经是侦察兵最大侦查范围了,超过五十公里就算有埋伏也无济于事了。安德烈实在想不明白,什么原因会让这一百多个敌人,明知有危险还义无返顾的一路而来。
“安德烈,我知道在战场上谨慎些没有错,可你是不是有些太小心了?要知道疑神疑鬼有时也会影响自己的判断的!”加夫里拉提醒着安德烈。
“兄弟,也许你是对的!或许真的是我疑神疑鬼了!”安德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疲惫的对加夫里拉说道。
“团长,他们已经过来了!”在一旁的观测兵大声报告。
安德烈点点头,回头道:“传令下去,全体上马!”
……
“主人,他们来了!”伊贺纳言骑在马上,提醒着一旁的刘庆斌。
贡王抬眼望去,只见很远的地方出现一道黑线。沉闷的马蹄在大地上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贡王的心脏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越抓越紧。黑压压的一片哥萨克骑兵终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哒哒”地如同滚雷般的马蹄声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威慑力。
哥萨克骑兵像是要考验白狼战士的心理素质一般,他们在行进到距中国守军阵地还很远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前进,刚才还万马奔腾喧闹不堪的战场上在这个时候显的异常的沉寂。看着面前大队的哥萨克骑兵,白狼战士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地跳动声。
刘庆斌对伊贺纳言摆了摆手:“按计划进行!”
伊贺纳言举起身边的白狼讨逆军的军旗摇了几下,白狼战士立刻全体下马。他们人手一把铁锹,迅速开始设立防御工事。哥萨克骑兵似乎对他们修建防御工事并不在意,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看着他们。
“安德烈,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冲过去呢?难道就眼看着他们修建工事?”加夫里拉在一旁建议道。
“兄弟,你看看他们的表情,可有一点惊慌?这是一百多人碰上敌人几千骑兵应该有的表情吗?”安德烈忧心忡忡。
白狼战士动作很快,约莫只用了十来分钟时间就挖好了简单的防御工事。防御工事背靠着洮儿河,这样就不用担心背后的安全了,防御工事由壕沟和土坎构成了半径百米左右的半圆形。
工事刚一挖好,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就开始向对方开火了。哥萨克骑兵猝不及防,数十名哥萨克骑兵连人带马被打的飞了起来,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甚至于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丧命。
马蹄声突然又响了来。不过。并不是白狼战士意想之中的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哥萨克骑兵这一回却是在军官们的命令下,整体开始往回退!
白狼战士被对方的这一举动闹愣了,哥萨克骑兵们很快就退出机枪的火力范围。
刚才重机枪的射击虽然短暂,但在刚刚站立的地方,还是横七竖八的留下了不少哥萨克骑兵的尸体。
贡王刚刚崩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加夫里拉也长吁了一口气:“他们居然会有马克沁重机枪,难怪不着急呢。安德烈,幸亏你没有下令冲锋,否则咱们损失就大了!”
“是呀,我担心他们不止这一挺机枪!那样我们就麻烦了!”安德烈也是心有余悸。
“主人,他们又回来了!”伊贺纳言突然喊了起来。
果然,一股大约几百人的骑兵脱离本队,迅速向白狼战士的阵地快速冲来。
刘庆斌笑了笑:“看来他们的指挥官学聪明了,居然把队伍排的这么稀疏。”
“敌人真的狡猾!”贡王大声地叫道:“他们这是在给战马提速!”
听了贡王的话,刘庆斌也明白过来:哥萨克骑兵之所以看着他们挖工事而没有进攻,应该是为了仔细地观察他们的阵地。刚才,就算刘庆斌这边的马克沁机枪不射击,哥萨克骑兵也要退后。退后就是为了发起冲击时给战马提速预留出足够的空间!速度,是骑兵在野战中对付步兵的最有利的武器。哥萨克人在骑兵战术运用方面,显然是内行中的内行。
伴随着哥萨克们野蛮的呼号,黑压压的哥萨克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围着半圆形防御工事,从各个方向朝白狼战士的阵地扑来。
重机枪再次轰鸣起来。这次是两挺重机枪一左一右各自向敌人开始射击,无数哥萨克骑兵象割麦子一样不断被瞬间连人带马成片扫倒。但这一次,不管重机枪给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疯狂的哥萨克们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冲着。
两挺重机枪只能防御着半圆形阵地左右两个方向,中路就要靠白狼战士的马枪和零星的麦德森轻来防守了。大部分的白狼战士都集中在环形防御工事的中段,不停地重复着射击、上子弹、再射击的动作,这样密集的弹雨似乎也不能阻止疯狂的哥萨克们的前进。
眼看着哥萨克骑兵就要到了防御工事几十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手榴弹从战壕里飞出,落进了哥萨克骑兵的冲锋队伍里。无数个炸点在哥萨骑兵们的队伍里绽放出朵朵绚丽的死亡之花,一个又一个的哥萨克骑兵被爆炸掀下马来。有的被当场炸死,而有的人连人带马摔落在地上,还没有站起来,就被滚滚而来的铁蹄淹没。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几十个哥萨克骑兵们如狂飙般的席卷而来,在纷飞的弹雨中飞快地穿行,向前猛冲。马蹄踩在已经僵硬的尸体上,发出怪异的骨骼碎裂的声响,向下陷落,紧接着,哥萨克们纵马而起,跃过了壕沟。一阵霰弹枪响过之后,最后几个哥萨克骑兵被突如其来的散射弹丸击中,瞬间变成了筛子,连人带马倒在了尸堆中。
贡王是第一次见识哥萨克骑兵冲击的声威,一排又一排的哥萨克骑兵被消灭,看着这惨烈的一幕,他的呼吸几乎停顿,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
终于,四周瞬间变得寂静起来。片刻之后,白狼战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站在很远处的哥萨克骑兵,亲眼看着冲锋的战友全部阵亡,耳边充斥着敌人的欢呼,他们却并没有现出任何慌乱的神色,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安德烈,下命令吧!伟大的哥萨克战士不能就这样被敌人屠杀!”
加夫里拉眼珠子都红了,作为哥萨克骑兵中的佼佼者,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凌辱。堂堂沙俄帝国的荣誉骑兵团,居然被一百多个半大孩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兄弟,再等等!”安德烈冷静地摆摆手。
“安德烈,你还在等什么?”加夫里拉大喊道。
“我在等侦察兵的报告。兄弟,侦察兵不回来,我是不会下命令发动进攻的!”
……
“主人,敌人怎么不动了?他们会不会撤退?”伊贺纳言隐隐有一丝担心。
“不会,想必他们是在查探四周是否有援兵!一旦证实了没有援兵,他们很快就会再次发动进攻了!”刘庆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副总指挥为什么这么肯定?”贡王不解地问道。
“就因为他们是最优秀的哥萨克骑兵!他们不能容忍失败,尤其是不能败给防御的步兵,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刘庆斌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哥萨克骑兵,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今天,我要让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哥萨克骑兵明白一个道理,在重火力组成的防御体系面前,骑兵已经过时了!即使骑兵凭借着速度的优势能够冲进防御阵地,也无法面对交叉火力地打击!骑兵,再也无法在强大的步兵火力阵地前实施有效的突击了,真要这样做的话,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说完,刘庆斌对伊贺纳言说道:“开始准备吧!”
随着伊贺纳言一声令下,只见白狼战士从战马上卸下了一件件物什。忙碌片刻之后,一堆堆零件被组合成了一个个铁家伙。
“这是什么?”贡王很惊奇。
“这是一九零八年型轻量型维克斯机枪!”刘庆斌抚摸着一挺机枪。
“咦!这个机枪枪管怎么和马克沁有些相似!”贡王看着不远处的马克沁重机枪,和眼前的机枪做了比较。
“贡王好眼力,这是英国版改良型的马克沁机枪!”刘庆斌点点头。
刘庆斌之所以迟迟没有对哥萨克骑兵采取行动,就是在等黑田村正为他运来维克斯机枪。他坚信,只要有了手中这五十挺维克斯机枪和足够的子弹,别说是一个骑兵团,就是十个骑兵团他也有把握消灭干净。
由于英国陆军对于马克沁机枪的结构复杂和重量过大并不满意,要求维克斯公司开发新型机枪。维克斯公司的设计师对马克沁机枪进行简化和轻量化改造。到1908年,这种重量只有145公斤被称为1908型维克斯轻量型机枪的武器正式面世。
听了刘庆斌的话,贡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惊呼道:“副总指挥,你是不是就没打算要援军,你原计划就是准备用这五十挺机枪全歼敌人?”
刘庆斌赶忙制止住了贡王:“我可没这么说,这要是让帕默尔知道了,还以为我是在骗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