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里也没想着要跟他拐弯抹角,回答的直截了当:“我来是想跟你说说关于你妹妹秋语飞的事情。”
慕硕谦面无表情的拿起一根烟,打火机的火苗在他黝黑的瞳孔里跳动了两下,淡淡的烟雾便从他的嘴里吐出。
“秋语飞怎么了?”
“我可以不计较她差点害我从台阶上掉下去摔跤流产,但我无法原谅她在年年出生后还想要害死他,只要她恶习不改,年年就会有生命危险,保不证什么时候她还会再使坏。”曾经的伤痛让顾七里草木皆兵,她没有办法再一次承受失去年年的痛苦。
从台阶上摔下去流产?
慕硕谦立刻想到了那次在a大的毕业典礼上,她不小心从台阶上滑倒,还是他几个健步冲上去抱住了她,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一个意外,没想到这件事也是秋语飞做的。
他的眸色倏然加深,胸膛翻腾着岩浆般的怒火。
只是他的沉默让顾七里认为他是要包庇秋语飞,顿时有些气极的站了起来:“慕硕谦,我知道她是你妹妹,可是她心肠这么歹毒,害我也就罢了,她还要害你儿子,哪怕这样,你还想要继续包庇她吗?”
“这件事你不必再管了,我会处理。”慕硕谦将手中的烟按灭。
“好,我可以不管,但你也要表明态度,如果你要继续放纵你妹妹胡作非为而不管儿子的死活,那么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让年年留在你的身边。”
慕硕谦目光平静的凝视着她因为生气而红润的脸,想到那天吻她的感觉,下腹又腾起一股燥热。
而他的沉默无疑加重了顾七里对于他的怀疑,她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失望。
仓促的电话声突然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慕硕谦伸出长臂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喂?”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慕硕谦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他倏然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就要出门,经过顾七里的身边,他对门外说了声:“萧然,送客。”
顾七里没想到他会这样一句话也不解释的离开,她没有办法接受他这个态度。
“慕硕谦,你真的打算要包庇她吗?”顾七里追上来,却被他突然攥住了手腕猛然按在了墙壁上,他立体的五官几乎贴着她的脸,呼出的气息如硫酸一般灼烫。
顾七里背贴着冰冷的墙壁,视线被他仿佛带着漩涡般的目光给吸了进去,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阵阵战栗,他的唇贴着她的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板正,声音带着几丝嘲讽:“顾小姐,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多了就没意思了。”
“慕硕谦,你什么意思?”顾七里的大脑一时没转过弯儿,但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慕硕谦认为她两次来找他都是为了要勾弓丨他的?
他哪来的这股自信?
慕硕谦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猛然松了手,顾七里的脸偏向一侧,耳边传来了巨大的关门声,她像只木偶一样的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慢慢的收拢了掌心,攥成了拳头。
慕硕谦的车在檀溪别墅的门口停了下来,不等里面的保镖跑出来,他已经甩开车门走了下去。
“谦少。”保镖跟在他的旁边亦步亦趋,脸色有点难看。
“医生呢?”
“已经来了,正在处理。”保镖低着头:“是我们办事不利,谦少怎么处置,我们都没有异议。
“不管用什么办法,人都不能死。”
“知道了。”
保镖走到一楼的一座书架前,拿开了两本书,后面露出一个开关,他拧动开关,书柜便向两边开启,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幽深阴森的暗室。
“谦少,请。”保镖在前面带路,慕硕谦头一低步下了有些潮湿的台阶。
这个地道显然挖了有些年头,墙壁两侧挂着渗出的水珠,偶尔还能听见水滴落在石阶上的声音。
台阶蜿蜒了大概两层楼的高度便到达了下面的暗室,在这个粗糙的洞穴里,除了一只铁笼子便空无一物,而笼子中有两个人,一个女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披头散发,气息微弱,而另一个是保镖刚才所说的医生,他已经处理好了病人手腕上的伤口,并替她打了一点镇定剂。
有保镖打开了铁笼上的大锁,医生弯腰走了出来。
“没你什么事了。”保镖把一个装着厚厚几打纸币的牛皮纸袋交给医生,然后有人拿过黑色头罩罩在了医生的头上,“医生,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今天一直在家里睡觉,哪也没去,中午还吃了披萨。”医生聪明的回答。
保镖点了下头:“多说一个字,你一家老小的性命不保,走吧。”
医生离开后,两个保镖拿过一把藤木椅放在一侧,慕硕谦面对着铁笼子坐下来,一旁有人替他点了只烟。
这里的环境阴暗潮湿,一年四季不见阳光,洞顶漏水,还有老鼠蟑螂不时蹿来蹿去,因为不通气,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恶臭和食物腐烂的味道。
“这个女人很狡诈,她在吃饭的时候偷偷的藏了一个碗,而她用来割腕的就是那只碗的碎片。”保镖小心的看了眼慕硕谦,“是新来的保镖疏忽了。”
慕硕谦默默的抽着烟,一声不发,不知道他是不是动怒了,周围的人都不敢再言语半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那个躺在地上昏迷的人终于动了动,她的身上穿着一套烂得不成样子的裙子,看样子已是多年前的款式,长期处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她的身上起了许多湿疹,平时引以为傲的小脸瘦得像是饿鬼,一双眼睛更是黯淡无光。
当她缓缓的转动着眼珠子终于看清了铁笼外的人时,仿佛有什么附身一般,她猛地冲了过去,两只手用力摇着铁栏杆:“硕谦哥,放我出去。”
慕硕谦吐出一个烟圈,阴冷的眼神让地牢里的气温又降了几度。
秋语飞永远也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一天,当她第一次接到慕硕谦主动打来电话时的心情,欢喜、惊讶、雀跃,她甚至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他约她在檀溪的别墅见面,这里曾是她和秋兰回国后居住的地方,而秋兰自从回国便没有再回来,这个别墅便也空了下来。
当她满怀期待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是一脚踏进了一张大,慕硕谦早就布好了陷阱等着她了。
他为她挖了一个地窖,准备了一个铁笼,他把她囚禁了。
这种暗无天日的折磨伴随着她一日又一日,每一分钟都是度日如年,她不知道白天黑夜,不知道何年何月,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派人日夜看守她,连死都不能。
当然,他也不会让她死,因为她还有秘密没有告诉他。
面对一言不发,冷如撒旦的男人,秋语飞突然咯咯的笑起来,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街上讨饭的乞丐,不过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动听。
“慕硕谦,你吓坏了吧,要是我死了,你就永远不可能和她破镜重圆了。”
四年了,她被他折磨了四年,可还是无法磨灭她对他的爱。
在国的街头,她被一群小混混压在身下的时候,是秋兰出现救了她,而秋兰的身边站着这个眼神永远冷淡的男孩。
她被秋兰收为义女,和他成为了兄妹,她对他一见钟情,他是她年少岁月里的烛火与希望,她那样狂烈而又默默的爱着他,知道他有女人过敏症,她忍着不能接近的痛苦每夜枕着从他屋里偷来的枕头入眠,她悄悄潜入他的房间睡了他的床,结果第二天家里就来了一个收废品的,那张床连着上面的被褥全被丢了出去,只因为他觉得床的味道不对。
他回国后,她仍然关注着他,直到她与秋兰一起踏上了z国的土地,她以为她的春天再次来临了,没想到一向厌恶女人的他竟然爱上了一个叫顾七里的女孩儿。
他无法忍受他的身旁有其它女人出现,心里就像被扎了一根刺般的难受,这么多年,除了她这个妹妹,任何女人都无法近得了他的身,虽然她也不敢碰触他的底线。
但是顾七里是不同的,他纵容她,溺爱她,甚至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可是她接受不了,于是,她跟踪顾七里,挑拔他们的关系,甚至收买了一个护士拍下了孩子的照片,然后让这个护士同秋兰合作,故意在顾七里的面前说出让她误会的话语。
她本来打算去北大桥亲眼看到那个孩子是如何被抛进海里,没想到在半路遇上了出车祸的慕硕谦,她把他带到了一个偏远的医院,在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照顾了他一个星期,那也是她此生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因为他只有在昏迷的时候才不会嫌弃她。
秋语飞的目光由陷入回忆时的兴奋又转为阴森,隔着铁栏杆,她目不转晶的凝视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考虑好了吗?把我放出去,我告诉你那个秘密,那个可以让你和顾七里冰释前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