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里回到酒庄后,梅子带了人正在进行冬剪,她戴了手套也去帮忙。
冬剪对于一个葡萄园来说十分重要,如果让所有的葡萄枝都肆意生长,只会降低葡萄的平均质量,所以梅子要把她觉得好的枝条留下来,其它的全部剪掉。
忙了一天,中午饭也是草草的吃了一口,顾七里回到办公室,趴在桌子上休息。
最近特别容易劳累,食欲也不好,有时候总是没精打采的,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更年期。
顾七里正趴在桌子上休息,门突然被敲响了,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上周在上招聘酿酒师,应该是来面试的,果然就听见外面的王会计说:“顾经理,是面试的。”
顾七里简单理了下头发,对着镜子照了下,确定没有哪里不妥才开口说:“进来吧。”
一个人推门而入,熟悉的脸让顾七里微微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阿v?”
阿v走过来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道:“好久不见了,七里。”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顾七里急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你看到我在上发的招聘了?”
阿v摇摇头,喝了口水才说:“洛教授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去给尘尘看病的,对吧?”
顾七里揉了下鼻子呵呵了两声,他是怎么发现的?
“我也是猜的,那天正好洛教授在病房里,我就试探的问了一嘴,结果还真是你。”阿v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回来为什么也不去找我?”
“我不是忙嘛!”顾七里问,“你女朋友的病怎么样了?”
“洛教授说,她的时间不多了,应该不到一年吧。”阿v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明显黯淡了下去,他瘦了,黑了,比起刚认识时那个全身洋溢着时尚色彩,像个艺术家一样的男人,他现在更显得居家化,更像一个普通平凡的男朋友。
顾七里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只是跟着叹了口气,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既来之,谁也无力阻挡。
“酒庄现在缺酿酒师是吗?”阿v收敛了一下情绪,认真的问。
“阿v,你不用因为我帮你找了洛教授就来酒庄工作,我帮你只是想让你的女朋友能够好起来,你现在还是多用心照顾她吧,毕竟……她的时间也不多了,能陪一时是一时。”顾七里忍不住感慨,“酒庄这边我会再找别人的,真的,你不用跟我客气。”
“尘尘当年因为我痴迷于酿酒忽略了她,所以,我们两个人分手了,然后不久她就得了病,我知道后特别的后悔,如果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够多照顾她,多关心她,她也许就不会得病,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不再酿酒了,可是前几天,她突然跟我说,明年七夕的时候,她想跟我一起坐在葡萄树下喝我酿的酒。”阿v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圈红了,“因为她知道,做一名顶级的酿酒师一直是我的梦想,所以,她才会这样说,才会用这种方式让我重新拿起酿酒的工具。”
顾七里也跟他一样红了眼圈儿。
“前阵子,飞鹤酒庄的人去找过我,可是他们那个大小姐的脾气太高傲了,这样的人我也伺候不起,本来我也没打算真的把这一行捡起来,直到听洛教授说到了你,我又上查了查酒庄的资料,这才知道你在招酿酒师。”阿v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来,“七里,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七年没有酿酒的生手,我想来试一试,可以吗?”
这个惊喜来得太过突然,顾七里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是做梦都想着把阿v拉入伙,当年澳城第一酿酒师的名号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可以超越。
“好啊。”她激动的笑起来,嘴巴怎么也合不上,“阿v,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可能还要照顾我的女朋友,这阵子不能总过来。”
“你女朋友还在医院吗?”
“她已经回家了,洛教授说,在医院住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回家静养,也许对于她的恢复还有好处。”
“那你们住在哪?”
阿v顿了一下,似乎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半晌才出声道:“房子还没找好,已经在上发了求租信息了。”
顾七里知道,为了给尘尘治病,阿v花掉了他所有的积蓄,还借了不少钱,以前住的房子也卖掉了,现在离开医院,他便无处可去。
“阿v,如果你不嫌弃,带着尘尘来酒庄的宿舍住吧,虽然不大,但是两个人住完全够了,而且这里处在郊区,山清水秀的,非常适合散心,最重要的是,范伯伯做得一手好菜,经常还有野味呢。”顾七里见阿v在犹豫,立刻替他宽心,“宿舍本来就是给酒庄的员工住的,一点也不会麻烦,大家在这里工作就是一家人,所以,阿v,你不要再跟我客气了。”
阿v也没有再犹豫,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谢谢你,七里。”
顾七里嘿嘿一笑:“不客气。”
晚上顾七里亲自开车去把阿v的女朋友尘尘接了过来,因为长期被病痛折磨,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早就不见了往日的相貎。
阿v对她无微不至,细心的让众人赞叹。
安顿好了尘尘,阿v便去酿酒车间察看设备,这些新设备都是才上的,他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祝萍把说明书和卖家的文件一同拿了过来,几个人便在车间里搬了几把椅子就地研究。
弄完设备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顾七里没有回去,直接就在宿舍住了下来。
刚洗漱完就有人敲门,她以为是祝萍或者梅子,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穿着大衣的慕硕谦,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寒气。
“你怎么过来了?”顾七里急忙将他让进屋,笑眯眯的替他脱掉了大衣。
“我来查岗。”慕硕谦解开衬衫的扣子,又解开了袖扣,似乎十分疲惫,坐在她的床上揉了揉眉心。
顾七里立刻狗腿的爬到了床上,跪在他的背后给他捏肩膀。
“这么晚了,路上又黑,你还过来干嘛啊?”
“小没良心。”慕硕谦向后一倚便靠在她的怀里,享受着美人的按摩,闭上眼睛假寐,“我还没吃饭呢。”
听着他这委屈的口气,顾七里立刻心疼起来,倾身在他的额头上了给了个安慰吻:“等着,我去给你下面条。”
“嗯。”顾七里把腿抽出来,慕硕谦就势躺在了床上,嘴里催促着:“快一点。”
“知道了。”顾七里推开门去一楼的厨房做面条了,等她做好了将面端上来,慕硕谦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中,眉头还是紧紧锁着。
最近葡京的工作很多,年终岁尾,要他解决的问题几乎堆成了山,可他忙成这样依然还是赶了过来,要知道从市内到庄园需要开车两个小时。
顾七里越发的心疼他,将面条放到一边后又轻手轻脚的蹲在床前替他脱掉了鞋袜,拿过一边的被子盖了上去。
慕硕谦是真的累到了,一直睡到早晨七点才醒,一睁眼就看到顾七里正伏在他的身旁,双手拄着下巴,像个小花痴一样的打量着他。
对上他晨醒时有些惺忪的眼神,顾里笑眯眯的弯着眉毛,一只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的鼻子:“大懒虫。”
却不防这个有点起床气的男人突然张开嘴巴咬住了她的手指,感觉到他牙齿的力道在慢慢咬合,顾七里急忙求饶:“唉呀,不敢了,不敢了。”
他扯着薄唇笑了下,支起半个身子吻住了她的唇,碾磨了一会儿才放开。
“真饿了。”他拉过她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胃,“它都在抗议了。”
“一会儿下去吃饭,范伯伯应该做好了。”
“嗯。”慕硕谦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你想知道你姐姐的事吗?”
顾七里正准备去洗漱,听到这句话,她有些诧异的看了过来:“你知道我姐姐在哪?”
“是。”
“真的?”
慕硕谦脱下身上穿了一晚上的衬衫放在一边,迎上她的目光:“是我把她送去岛国的。”
“你?”顾七里被这个消息震住了,“你认识我姐姐?”
“是。”慕硕谦自然的把脏掉的衬衫交给她:“她在做交际花的时候染了病,但她当时没有钱治病,所以,我和她协议,她去岛国治病,并且许她衣食无忧。”
他虽然没说是为什么,但顾七里结合秋兰那天同她说过的话也大概明白了,姐姐大概是被当成替身送去岛国的,在很久以前,秋兰以为在岛国的那个是自己,所以才会放过她。
他到底还为她做了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那她现在呢,还在那里吗?”
“不知道,我也没有她的消息,可能在,也可能离开了。”光着上身的男人突然紧紧的贴着她,熟悉的气息无形中将她紧紧的缠住了,“会怪我吗?”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怪你。”顾七里抱住了他的腰,两只手轻轻蹭着他结实的肌肉,这个宽阔温暖的怀抱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以前的我幼稚无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