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手中的y的确是鲜血,玉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敛住呼吸,凝神细听,果然听到车厢后头,传来一声细弱蚊蝇的轻哼。
这马车后面是有一个夹层的,常用来放置些暖炉等物什,玉润此时才惊觉有一个人此时正在隔着的一层模板后面,她的声音极为隐忍,显然是努力在压抑。
玉润有些害怕,便递给阿绝一个眼se,示意他去替自己瞧瞧。
不多时,他回来,神情有些凝重。
“我瞧着有j分面熟,是不是那时候在山洞里的……”
“张蓉?”玉润联想到在宴会上见到她的情形,不由得脱口而出。
熟料阿绝却是果断摇了摇头,正se道:“是另外一个。”
“叶绾绫?!”
她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的马车上!
还……受了伤……
玉润感觉喉咙有些g,试探x的对着那边唤了一声:“绾绫,是你么?”
微弱的□□稍稍有停顿,随后是少nv略带惊喜的语气:“玉润?”
果然是她!
玉润长舒一口气,低声对她道:“你且忍一忍,等会儿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看叶绾绫的伤势,至于她是如何受伤的……
玉润想到起火之后,琅琊王府救火的只有杂役和小厮,很少见到侍卫打扮的人。
难道说,今夜除了大堂的晚宴,在王府后院也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么。
玉润的疑h在回到王家之后很快有了答案。
她在车中换好了备用的衣裳,随后立刻悄悄告诉文妪车中的状况,命她想办法将叶绾绫先转移到自己的院落。
刚刚j代完这些,就见气度雍容的新安公主优雅的下了马车。
“玉润……”她轻轻唤了玉润的名字。
“母亲。”玉润乖顺的应了,琥珀se的眸子没有半点慌张。
“你这衣f……”
“玉润当时在火场不小心烧着了裙摆,幸好马车中还带了备用的衣裳。”玉润面不改se的回答,新安公主只是狐疑的盯了她一眼,也没再多问。
一个婢nv走上前来,表情很是恭敬。
“七夫人、七姑娘,太夫人说你们二位若是回来,请立刻去见她。”
新安公主的笑容僵在脸上,p笑r不笑的开口:“这个时辰,太夫人应当已经歇下了吧?”
她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婉拒,可是那婢nv却好似听不懂一般,继续道:“七夫人可是忘了,您才刚可是派了位婢nv来报信儿呢。”
意思很明白,就是太夫人醒着呢,就专门为了等你醒着呢。
新安公主一时语塞,只好y着头p道:“玉润,随我去见你祖母。”
“是。”玉润应了一声跟上,只是悄悄对阿绝道:“你去帮我看着点文妪,我怕绾绫被人发现。”
许是知道玉润眼下有麻烦缠身,阿绝并没有置喙一句,毫不犹豫的去了。
待到了太夫人的房中,玉润见她穿戴完好,发髻也如白日里那般梳得一丝不苟,显然是早有准备,一直在这儿等着他们的。
一见到新安公主,太夫人的神情就多了j分威仪。
“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告诉老身,今晚琅琊王府的宴会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知事的奴才不小心将酒洒在了灯笼上头引得起了火,不过好在后面火势止住了……”新安公主镇定从容地回答,却不料被太夫人从中打断。
“那玉润在王府中迷了路,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太夫人本就气她随便带玉润出门,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虽说她贵为公主,但当初进门的时候可是说好的,她甘心下嫁,不会出去自立门户。
这些年来,新安公主倒也一直过的安分,虽说偶尔会和其他j房有些摩擦,却也不至于作威作福。
可是如今玉润一回来……太夫人皱眉,这丫头是个懂礼又乖顺的,可不能就这样给新安公主拿捏住了。
闻言,新安公主完美的笑容出了那么一丝裂痕,她张了张口,终是不甘心的说道:“是拍去的奴才找岔了,我便以为玉润是迷了路,好在这孩子机灵,知道在马车中等着。”
谁都没瞧见玉润是何时回来的,她便也只好放弃了搞臭这丫头名声的打算。
玉润偷眼望向新安公主,见她脸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汁来,忍不住勾起唇角。
前世她便时常输在这些小细节上,今儿个翠墨居的主子砸了个瓷瓶,明儿个王家的七姑娘在人家的后花园里糟蹋了上好的牡丹。
这样的小事情数不胜数,使得原本还一心想护着她的太夫人都精疲力尽,难掩眸中失望。
现在嘛……她不仅要守住自己的名声,早晚还要让那些处心积虑,准备算计自己的人声名狼藉!
新安公主领了太夫人的一通教训,憋气窝火的回了寝居,临走前颇有深意的看了玉润一眼,那眸中的冷光任人看了都忍不住心惊。
玉润则被太夫人留下来又叮嘱了j句,语气中满是愧疚和歉意。
“我可怜的玉儿,”老人家带着老茧的手摩挲着她的额头,笑容苦涩中带着慈**:“你母亲她……身份尊贵,祖母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日后,你要自己小心。”
玉润扬起小脸,一脸天真:“祖母不用担心,母亲待玉润很好,今日还特地给遣人来给玉润梳妆打扮,玉润还从来没打扮得这般漂亮过。”
她脸上幸福的表情刺痛了太夫人的双眸,老人家沉yp刻,声音沙哑的说:“今日琅琊王府的宴会上头都是些什么人,她可是只带了你一个人过去?”
“玉润都不认识呢。”玉润粲然一笑,恍惚间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只记得有一个红衣舞姬,那模样,那长相,啧啧,玉润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像她那样漂亮的人呢!”
“红衣舞姬?!”太夫人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玉润像是被吓了一跳,半晌才接道:“是啊,一个红衣舞姬,我听见琅琊王还问母亲,说着舞姬的模样如何,还说陛下……一定会喜欢。”
她试探x的将这段话说完,果然见到太夫人的脸se全变了,就在这时,太夫人旁边站着的一个陪伴了她半辈子的老妪惊呼道:“七夫人怎么可以……她……她怎能带着咱们七丫头去那样的地方?!”
那样的地方?
玉润在心底冷笑,那样的场合,新安公主前世没少让她参加呢,每次还故意使人推翻她的屏风,使得那些se中饿鬼的权贵,以及琅琊王的幕僚们看清楚她,让她成为人人觊觎的众矢之的。
“玉润!”太夫人的声音十分严厉。
“是!”玉润连忙应声。
“日后若是你母亲再要你陪她出门,你务必要派人来我这儿支会一声,否则我可是会罚你禁闭的!”
她嘴上这样说,玉润心中却不免感动,她这祖母啊,是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着自己。
“祖母放心,玉润下次一定会提前禀报给您。”
得了玉润的承诺,太夫人也有些疲惫,便放她离去。
玉润一路步伐匆匆,风风火火的直闯进翠墨居。
“我的小姑nn,您可悠着点,叶姑娘她才睡下呢。”文妪见她进来,连忙上前帮她脱掉外衫。
“绾绫她的情况怎么样了?”玉润有些紧张,熟料文妪却说。
“绾绫姑娘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胳膊脱臼,幸好她懂医,老奴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帮她接好了。”
只是脱臼?那那些血是从何处来的。
玉润满腹狐疑,立刻被文妪察觉,便听她皱眉道:“是叶姑娘裙摆上头的,她说她之前进了马车,后来听见有动静才又躲到车后头……”
“是我哥哥的。”
这个时候,一道冷清的声线突然飘了进来,惊得文妪同玉润俱是身形一震。
“叶姑娘,您醒了?”文妪看着她g裂的唇,连忙去倒茶。
“本就没睡。”叶绾绫从来言简意赅,只是看向玉润时,眸中含了隐痛。
“绾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润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h,若是叶绾绫信的过自己,便会直接告诉她,若是她不肯说,那自己也不必纠结。
叶绾绫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只见她明若秋水的眸子里似有熊熊烈火陡然升起,细瘦纤白的手指用力攥紧,咬牙恨恨道:“琅琊王那个千刀万剐的杂种!他将大哥和韵儿软禁在府里头,编瞎话来搪塞我,后来被我发现,竟然还想要杀我灭口,幸亏大哥救了我……”
提及叶绽青,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簌簌落下,打s了睫羽,有一种凄然的美感。
玉润咬了咬唇,上前仔细询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家在建康,不是还有旁支么?”
谁知叶绾绫抬起头,g裂的嘴唇已经被咬出鲜血,她却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咬牙切齿道:“他假装伪善将我们兄三人拦截在半路,大哥因我们如今无依无靠,不好得罪于他才答应进府,可谁知……谁知……”说到此处,她怒极反笑。
“谁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根本就是怕我们得知叶氏被杀的真相,才故意想要套话,后来我无意中见到了一封密函,才知道原本守卫在官道上的那些士兵,是被他故意撤走的,他就是想要姚秦的军队混进来杀人放火,这才好借口要陛下放权给他去平息叛乱……”
已经不需要再听下去,玉润已经明了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那些屠杀并非意外,那些枉死的冤魂不过是琅琊王为了夺取兵权的牺牲品!
当真是太可恨!太可恨了!
玉润想到自己那夜见到的死状奇惨的灵魂,只觉得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想当初谢家好容易胜了淝水之战,为他大晋赢来了有利局势,可又哪里经得起这些贪婪自s的臣子挥霍……
气数已尽,国之将亡……国之将亡啊……
一瞬间,玉润只觉得哀恸万分,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的看向叶绾绫。
“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
叶绾绫此刻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我和大哥本来是劫了琅琊王的nv儿做人质,想要趁机出府的,却不料碰上了一个多管闲事儿的将那nv人救下了,说来也奇怪,他虽救了那nv人,却是喝退了那些侍卫们,倒也让我们逃了,只可惜后来到翻过墙的时候大哥他被流矢s中,只推了我出来……就……”
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