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挺痛快,他还没犹豫的把外套脱了下来,往地上一扑,一边抓土一边说,“咱俩攒一‘锅’土,再往井里倒,争取一下把烟压灭。”
我都不考虑潘子这上衣变成盛土工具后会变成什么样了,我俩一起忙活,很快就弄了一小堆土出来。
我俩又喊着一二三,一同把它倒进去。
这堆土真有效果,一下就让烟减轻不少,我和潘子耐着性子又等了半分钟,直到再无白烟飘出来时,我俩一同趴在井边上往里看。
这井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我就让潘子把电筒打开。这时候出现个岔子,那小黑狗跑过来了,围着井不住的打转,嘴里哼哼的。
我心说好奇怪,我俩走时候把门锁上了,它怎么能出来呢?难道自己会开门不成?
我不想让这黑狗瞎参合这事,我就哄它,让它回家,这么一耽误,潘子自己拿着电筒照向井里。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啥了,反正他脸色一变,哇了一声,手还抖了,弄得差点把电筒丢到井里。
他又一转身,贴着井边上坐下来,胸口跟鼓风机似的,一起一伏的。
我纳闷啊,就蹲在他边上问咋了?
他倒腾好几口气,勉强才能说话,他指了指背后的井,“那里面有女鬼,我看到了,正在水里游呢。”
我不信他说的,把电筒抢过来,壮着胆子照了照井里。
这里是有水,不过哪有女鬼的影子?我挺纠结的又看着潘子,问他是不是看差了。
潘子摇摇头,跟我念叨,“杜睿啊,咱爷们快扛不住了,这村里真太吓人了。”
看得出来,潘子这次真被吓住了,要是再不采取啥措施,他整不好都得精神失常了。
我想给潘子提提气,就想了个法子,跟他说,“你等着,我去屋里把绳子取来,你拽着,让我下井瞧瞧去。”
我取绳子也用不上多长时间,就这样潘子还不敢单独待着,紧跟我后面,一起回去的。
我取得绳子是李警官提供的,特制的,虽然很细很轻,但特别耐用,尤其绳子上每隔一段都系着一个大活结,便于握着借力。
我把绳子捧回来时,那小黑狗已经跑到一个犄角蹲着去了,它瞪着看我俩。
我也没理这黑狗,先让潘子把绳子一端系在他腰上,又让他脚踩在井口,慢慢给我顺绳子。
我把另一端系个大扣,就跟个丁字裤似的,套在双腿里了。
这井说实话有点操蛋,直径挺大,我双手平行的撑着井壁,这还有点碰不到边呢,我又大劈叉,让双腿也踩在井壁上。
我试着往下溜,剩下的就靠潘子了,他虽然心里还有点没缓过劲,但能配合我,拽着绳子分担一些力道。
刚才从外面往里看,这井还真没那么吓人,但一旦身在其中,我这心也跟着砰砰跳上了。里面一片漆黑,我就觉得整个人全被黑暗包裹着,尤其井壁还特别滑,摸起来让我想到自己正摸着一具冒脓的尸体一样,另外我抬头看了看潘子,总觉得他离自己是那么遥远。
趁空我把刀别在腰间,这样真遇到危险,我能第一时间拿起刀反抗。
估摸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才下了一多半的距离。我不断给自己打气,说在坚持一下,就到了。
可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一阵微弱的鬼笑声,“嘻嘻嘻!”
我心里一突突,心说糟了,它怎么出现了。
我还想抬头跟潘子说让他稳住呢,不过没等有这举动,我就觉得绳子一松,整个人不住的往下落。
我试着不让自己往下滑,可无能为力。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秃噜下去,噗通一声砸在水里。
我心里那个恨啊,心说潘子这爷们,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过好在这井水不深,我挣扎几下站起来时,发现它才齐我胸口深。
我心里特别警惕,缓了缓神就急忙贴着边缘站好,还把刀握在手里,静观井内动静。
这一井的水一直在荡漾,打在我胸口上忽上忽下的,弄得我不由的一阵阵想打颤,但过了一会,也没见有啥怪异。
我稍微放下心,又抬头看了看,“潘子、潘子”的喊着。
我心说自己总不能一直在井里泡着,既然没啥发现,也该让潘子把我拽上去了。我本以为潘子又在井边上躲着呢,但我喊了半天,他也没露面。
我急了,甚至着急之下,我又往前走了走,扯着嗓子继续喊。
我这么一走,觉得腿上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好像是水草,我挺烦它缠着我的,就腿一抬,手一伸,想把它抓住丢开。
但等我把它拎出来一看时,忍不住哇了一声。
这竟然是头发,至少有一尺长的女人头发。我脑袋几乎瞬间短路,心说这里咋有这玩意儿呢?
我立马又缩了回去,贴着井壁,眼睛瞪着大大的,四下打量着。
这次我也真被吓住了,打心里还一直担心,怕突然间别真有个女鬼从水里爬出来,往我身上扑。
这样过了一会,我留意到一个细节,这井水里偶尔会有头发丝游荡出来。有时候是一缕缕的,有时是一根根的。
我有个猜测,踢腿扫了扫。不得不说,这水里藏的头发还真不少,几下子我就攥出一把来。
而且被我一搅合,还把一个烂篮子弄了出来,这篮子底都漏了一个大洞,看架势,好像是被人烧过。
我联想着之前的事,心说难道这井里冒烟就是因为有人把头发装在篮子里,烧着丢进来的原因?
我现在也找不到答案,而且这么久潘子都没露面,我就合计自己往上爬爬试试吧。
我憋着一股劲,试了不下四五次,但每次都失败了,最好一次,我爬上去半米,又一打滑摔了下来。
我现在纯属一头困兽,外加这里真不是人待得地方,多种原因参合在一起,把我潜力激发出来了,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
我双手拄在井壁上,双手踩在对面,这样就能吃的住劲了,本来这动作难度很大,要求一个人得平行着走,我还担心自己没练过,根本做不好做这动作呢。
但邪门的是,我试了试,发现自己特别熟悉这个动作,这让我搞不明白了。
我就这么横着,一点点熬着“走”上去,等抓在井口的一刹那,整个心才终于落了底。
我心里还说呢,如果一会发现潘子回屋子里躲着去了,我保准跟他翻脸,不狠狠骂他一顿才怪。
可我出了井一看,潘子就在旁边躺着,脸朝下,整个人不知死活。
我也顾不上埋怨潘子啥了,更顾不上自己累不累了,赶紧奔过去,把他翻过来。
我探了探鼻息,发现他还活着,又赶紧掐人中、捶胸口,反正好一通忙活,才终于让他醒过来。
潘子睁开眼睛后,冷不丁都不认识我了,甚至都不记得事了,木讷的看着四周,显得对一切都那么陌生。
我把他拽坐起来,从他兜里摸出烟来,让他吸一根提提神。
或许是烟的刺激让他加快清醒了,没多久潘子都回忆起来了,他脸上又浮现出一股害怕的样儿,跟我说,“杜睿,刚才一定有鬼附在我身上了,在我身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鬼笑,接着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我不信他这话,刚才那鬼笑声我也确实听到了,但再咋的,也不可能从他身体里发出来吧?
我跟他说了说井里的情况,但我发现潘子整个人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我说的话他听没听进去。
这大半夜的,我俩总不能在这坐着,我就搀着潘子,先回到屋里再说。
潘子回去后显得特别累,倒在床上就睡了,那条小黑狗也甩着尾巴跟了回来,我打开录音笔,把刚才这一切说了一遍,随后也没啥做的了,也学着潘子那样,躺床上睡了。
按理说,明天我俩还得去学校实习去,但刚才这么一折腾,我根本没这心思了,我就想如果刘卉明天一大早来找我俩,我找借口请一天假。
可第二天一早,没等刘卉来呢,外面打起雷了。
也得说绥远村这里的气候多变,过了一夜,天竟然阴了,满天都是厚厚的黑云。
我是被轰隆隆的雷声弄醒了,爬起来往外面一瞧,心里拔凉拔凉的。
现在外面刮着大风,可我们屋子刮着小风,我看着架势,心说一会下起暴雨来,我们屋保准漏。
我合计着,趁现在赶紧去周围父老乡亲那儿借盆去,一会好准备在家里接雨,不然这屋子就成澡堂子了。但等我出去后发现个怪事,整个村里的人全起来了,他们都站在家门口,一脸严肃的看着后山。
这一大早他们这么默契,我被弄得特别敏感,也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后山那边瞧了瞧,心说到底咋了?刘卉特意强调我们不要去后山,难道后山里的古怪要趁着下雨天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