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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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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周家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家,那么嫁入周家的女人,除了吴十娘出生在京城,其她则是来自各处。江燕学出身晋中,乃当地一方士族,年少时随家人迁居京城,与彼时已经小有名气的周廉安婚配,算是商士联姻的一桩美谈。

    江沛的侄女,实际上并无血缘关系。江燕学的三伯家中有五子,唯独没有女儿。江三伯母喜欢女孩,便与江三伯父商量后从远房亲戚那里过继一女,取名江沛文。江沛文比周忠则年长三岁,当时与周忠则的婚配是江燕学力主而成。江燕学力荐江沛文性情温婉,知书达理,况且又有“女大三,抱金砖”的美言。周家父子见过江沛文的画像,也觉得江沛文面相和善,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讨喜,于是遂了江燕学的意思,亲上加亲。

    杜灵初出身安庆诗书世家,祖辈皆是仕林中人。爹爹原先在地方做官,后来调入京城,进入国子监,官至二品学监。杜灵初模样、才情皆是上乘,杜家原是嫌周孝则商贾出身,为人粗俗。可周孝则一眼相中了杜灵初,还扬言非卿不娶。周家无奈,花了不少银子,下了不少功夫,几乎找来全京城的熟识贵客为周孝则说亲保媒,才总算令杜家点头。

    夏依依的祖上是前朝贵族,因为父辈降归李氏,得已保住一家性命。命是保住了,可是封号、俸禄全没了,只靠着以往的老本过日子。坐吃山空的日子并不好过,没多久,夏父便患了重病。夏依依为了给父亲治病,去金满堂变卖旧时金饰时认识了周孝则。周孝则见她可怜,不仅没要她的那些个家当,还替她垫付了药费。夏父病故后,又为夏父送去棺材。夏依依无依无靠的,对周孝则心存感激,待父亲丧期一过,便嫁入周家,成为周孝则的妾室。

    而吴十娘实际上与周忠则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据吴十娘道,她的祖上也是金匠,与周开顺师从同门,在最困难的时候,周吴两家曾经挤在一个屋檐下。不过吴十娘的祖父早逝,爹爹又天资愚钝,没能如周廉安一般将造金工艺发扬光大,导致家道不济。好在周家念及旧情,时常接济,两家一直有来往。后来,二人皆至婚配之年,吴十娘满心期待周家人上门提亲,不料,却被远在晋截胡。

    至于后来她是如何甘心嫁入周家成为周忠则的妾室,吴十娘含糊其辞。不过,沈月然猜想,大抵还是一个“情”字作祟。吴十娘打小心中就只有周忠则一个男人,所以,与分手相比,能成为周忠则的妾室,于她而言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周忠则的态度,沈月然就是用膝盖也能想得出来,不外乎就是“爹娘之意”啊、“不得已为之”啊、“请求原谅”啊之类专门哄骗小姑娘的谎话。

    哼,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男人的自私!不过,吴十娘嫁进周家后,并未受到怠慢,倒也多少弥补了周忠则对她的亏欠。

    弄清了周家众人的来龙去脉,沈月然又提及金满堂中秋拜月。她道她那时虽然住在京郊,离拜月堂不远,可是恰逢家中姐妹身子不适,才没有去现场观看,很是遗憾。吴十娘嗤之以鼻,道不去也罢,尽是些繁琐的仪式,好生无趣。她整晚都站在周忠则的身后,瞧着他敲鼓喊号,一步也没有动弹,到最后耳朵麻,脚也酸。

    沈月然心中一哂,吴十娘这话矫情了些。

    拜月是金满堂一年一度的活动,而周家也是举家出动,各有分工。逢一刻钟敲鼓,既是便于计时,不至于误了拜月吉时,也是彰显金满堂气度,增加拜月人气的喜庆之举。这鼓声定要敲得响,号子也要叫得亮,这般出风头的任务落在了周忠则的身上,可见其周家长子地位不容质疑。吴十娘口中抱怨,心里正得意呢。

    这样说来,吴十娘与周忠则当晚没有离开过拜月堂半步,就不可能是杀死绿苏的凶手。

    排除了两个人。

    她正思忖着怎么问周家其他人那晚的行踪,吴十娘先笑了。

    “喛,三弟那晚溜号,是不是去探望你了?”

    “你不说你那时住在京郊,我还没有想到,你一说,我便想起三弟那晚的不对劲儿。”

    “整晚东张西望地,一瞧就是有心事的样子,这就难怪了。”

    沈月然垂头,装作羞涩的模样。

    “那晚是不是各人皆有各人的活儿?相公溜出来,可有受到老爷的责罚?”

    她不置可否,又把想打听的事问了出来。

    吴十娘道,“是啊,拜月戌时开始,三弟酉时却不见了,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出现。当晚开坛作法,设下拜月局的十九个小道童是他从观中请来的,结果其中一个突然当场闹起了肚子,无法上场。婆婆道少了一个不吉利,去问公公。公公又让去找三弟。大家伙儿着急忙慌地找三弟,找了一刻钟,三弟才现身。”

    “后来呢?他说了什么?”沈月然追问道。

    吴十娘抿嘴笑道,“他自然不能把私会佳人一事说出来,他说了什么我这会儿也忘了,大概就是一个什么搪塞的借口吧。不过那时大家都想着拜月局的事,所以并未在意他的话。”

    “那十九个道童全是事先经过占卜,每个人的生辰八字,当晚的站位、布局,都要与周家、金满堂合得来才行。一旦少了一个,就是乱了拜月局,破了吉兆,公公和婆婆不紧张才怪。”

    “不过,三弟倒是个细心的。原来,他早就以防不测,将十八人的眺月局、十七人的望月局、十六人的祈月局全都事先逐一求来,并一一标注画下。在确定那个闹肚子的小道童的确无法上场后,他拿出画纸,征求公公的意见。最后公公决定,临时变动,采用十六人的祈月局,这才使当晚的拜月仪式准时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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