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先一起身虽说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总还没忘了道谢,可却马上接着撇清,绝不让颜君斗有说话机会,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趁机要求自己放开恩怨之事,即使救命之恩这么大的人情也压不了事,朱华沁不由咋了咋舌。虽说他原已有点感觉到了,不过看样子想是恩怨颇深,不是一般武林前辈出马排解,两边摆个宴就能够了结的小小恩怨!
心知义兄从出江湖开始,虎门三煞带来的麻烦便是如影随形,旁人一听他来历,第一个想的就是退避三舍,便是和他相处,也多半都是防备多于交游,也真亏了颜君斗还能吃得消,换了自己怕早要和家里吵了!
见颜君斗怔在当地,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心里又在转着,想想又是颜设钟出惹出的那笔帐,竟连理都没理会宫先,朱华沁心知宫先虽非气度狭隘之人,但都已经主动道谢,颜君斗却没有理他,怎么也觉得不好,何况还是在高典静等三女的面前!他暗中伸肘顶了顶颜君斗腰间,好不容易才把不知想什么想到出神的他拉了回来。
“呃……这个……在下找到了。”挨朱华沁狠狠的顶了几下,颜君斗这才如大梦初醒般回魂过来,忙不迭地对宫先一礼,恭敬的好像不是他救了宫先,而是宫先出手救了他一般,“此事自与……自与在下家门无关,宫兄别放在心上,别放在心上……不知宫兄受伤如何?”
“也……也还好……”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把话说了清楚,心下一松,一股痛楚登时涌上心头:宫先别过头去,呛咳之间掩唇的手上已溢出了血丝。
方才那一下虽是飞快,但现在想来还真是险之又险,若是自己武功再差上半分,又或是颜君斗出手再慢上半点,现下自己怕已到了阎罗殿外,等着被传进去看今生功过了;只是险关虽过,内伤却是不轻,方才反应虽快,可急速转换体内力道却不由负上内伤,原先吊在崖边时还不觉得,现在人已到了安全之地,只觉胸中窒闷难当,险些就要呕出血来。他拭了拭唇角,尽力装出没事人的样子,“虽有点伤,还不妨事……”
“那……那就好……咳……”心已松下来,不只宫先,颜君斗面上也扭结了几分:方才宫先坠崖,他虽来得及伸手施救,可急坠之力远超想象,情急之下他又没来得及使上内力。只以膂力强自支撑,手臂虽没扯到脱臼,可那痛也不是容易承受的。颜君斗虽想装着行若无事,可臂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却令他话都不由抖了起来,伸手按着手臂,一时竟没办法再说下去。
见义兄抚臂不语显然甚是痛苦,朱华沁虽没试过,也知道拉住坠崖之人最需要力道的便是拉住的那一刻,向下的力道和向上的牵扯都集中在臂上,可不容易承受:颜君斗虽说年轻力壮,但情急之下来不及运功护身,这一伤怕是不轻。他忙不迭的在怀中掏伤药时,只见宫先嘴角微咂,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做出这种事的表情,伸手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盒,送到了颜君斗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就坐了回去,满脸不想理旁人的模样迳自运功疗伤。
前次为刘明护驾之时,众人便取过身上药物,知道宫先所持药物对肢体外伤甚是灵效,却没想到他竟会这般轻易便交了出来,完全不像以往连看都不想看一眼颜君斗的模样。朱华沁和颜君斗互望了一眼,后者耸了耸肩,取了小盒交给义弟,让他为自己包扎伤处。
等休息了好一会,众人这才起身,既知对手设了机关。追查的方向便定了下来。众人钻入了树丛之中,这回可不像刚才宫先进入时那般冲动了,人人兵刃在手、个个谨慎小心,将那树丛里翻了个底朝天,可是除了设下箭驽的机关之外,再找不到旁的东西。
这箭驽机关的设置一看便知是就地取材,令众人不由心中乱跳:如果对手不是随地找些东西充数,而是早有准备,设下了精致机关,只怕众人就连施救都来不及了。
“没其他东西了。”树丛里怎么翻都翻不出东西来,气得宫先把那机括一脚踢飞出去:险些中了暗算的他,对这未曾谋面的敌人的追查自然最是用心,偏偏对手似也知道来此追查之人若能活命,接下来就是进来小心谨慎的搜查此处,除了那机关外,一点线索也不留,甚至没旁的机关了,真让一路小心谨慎,如临大敌般进来的人一肚子火,“看来这人甚是小心,一点旁的痕迹都没有留,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 难得向来冷淡的宫先有这么大反应,众人知道他差点被暗算身亡,即使原先修养深湛,一时间也未必压抑得住,偏偏却是什么也找不着,除了捶肩摇头之外还真没其他反应了,若非颜若梦小心翼翼的跟在宫先身旁,时而体贴的出言探问,让宫先的火稍微小了些,只怕他还当真会爆发开来!
向来平静冷淡的人,一发起火来可比常人更是难当,幸好他没真的发作,朱华沁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不过看颜若梦和他这般亲昵的样子,众人安心之余也不由要想,这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关系?一个冷淡漠然,一个娇弱羞怯,若照平常状况要走到一起实在是难上加难呢!
感受到义兄一个严厉的眼光,朱华沁表面不说,心下却知不是自己乱想的时候,光看高典静与香馨如表面上在找东西,实则眼光都不住在小师妹和宫先身上打转,也知她们关心则乱,偏又不好探问,自己若再这么胡思乱想的样子,迟早会引火烧身。
他定了定神,轻声吁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发现,不过这就是最大的发现,对方虽然清理过现场,把一些痕迹都扫没了,但清理的痕迹却甚是急切,完全没顾着周全:再加上方才那机关就地取材,虽说威力不弱,却也是因陋就简的作品,显然对方伤处还未平复,又顾忌着被我们追查,情急之下才会如此…… ”既然如此,想必人走得不算太远,“听朱华沁这么一分析,高典静只觉乱成一团的心思总算找到了曙光。她虽知朱华沁才智过人,高出众人一筹,倒是没想到连这么细微之处都没逃过他的眼睛,”从痕迹来看,对方的机关设来不过一二日,再加上几位前辈临死反击,他受伤必是不轻,这么点日子想必难以痊愈,才会设下如此狠毒的机关,好能尽力杀死杀伤追兵,给他自己的逃脱多争取一点时间。若是这样,人大概还在山下不远,我们到镇里去寻,总会找到他。”
时已入夜,众人伏在屋脊,向着目标所在处前进,一点都不敢漏了声息。果如朱华沁和高典静所想,一到了镇里,探听到这几日除了自己等人外,没人雇大车走远路,加上药铺里也探出了消息,这人连客栈都不投,所居之处只是附近废屋,众人分析之下,知道对手受伤果然不轻,又不愿多所声张,连到药铺里头抓药都是一副气弱病软的模样,想来若不是伤势颇重,绝经不起颠簸,以杀手一击不中,立即远遁,绝不在现场逗留的风格,早要逃之夭夭,不知遁到哪里去了。
不过众人也算来得及时,从药铺那里探得的消息,那人所购的药量愈来愈少,想来该是已好了部分。虽说受丐帮几位长老一击,想要伤愈可没那么容易,但以对方的小心,多半不会在此险地等到伤愈才走,恐怕伤势一能够控制,头一件就是逃回老窝。
也因为时间紧迫,众人也没办法多加等待,趁夜便施加伏击,反正双方众寡不敌,对方又负伤沉重,自己这边该当可以生擒为上:即便是弄错了,最多是道个歉,赔些礼物了事,想来此事牵涉到丐帮前任帮主身亡,行大事者不能拘于小节,武林同道多半也得给上这个面子,不会愿意深究了。
伏在屋脊之上,看着那人躲在其中的废屋,屋内屋外均生尘垢,若非进出之处稍作清理,还真一副久无人居的样子,只是这种地方用作隐藏虽好,用来养伤却是大大不利了:不过若站在杀手刺客的角度想想,这间废屋却有其价值,四周于旁屋皆不相邻,颇有一段距离,视线可以及远。只要屋中人警醒些,想在瞒人耳目的情况下探情况确属不易,独立其中的样子就好像衣饰精美的人群当中一个叫花子,虽是惹人侧目,但却因着无人敢与他同行,反倒免了为旁人所纷扰。
于旁人交换了个眼色,颜君斗与朱华沁跃了下去,从正门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宫先与三女则是各据窗户,以防敌人脱走。照说这直捣黄龙,打草惊蛇该是由武功最高的宫先为之,但他伤势未愈,胸中气血犹自不顺,相较之下,三女武功较弱,也只好让颜君斗与朱华沁打前锋了。如果不是知道刺客脱走在即,也不用这么急着行动,就算招了丐帮的人马来援,最多不过三五日罢了,到时众人伤势痊愈,刺客岂有逃脱之理?
才刚推门进去,颜君斗和朱华沁陡地一声沉喝,连退数步,站在前头的朱华沁铁萧舞成一片光团,护住身前,颜君斗则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柄长剑,在朱华沁身侧护法,只听得叮叮声响,也不知格挡了多少暗器,只是暗器来的劲急看来不似人力,十有八九又是机括之功,朱华沁与颜君斗功力虽是不弱,但暗器来势刚猛,又得防着暗器上头不知是否又淬了毒药,心下先存了三分怯意,格挡之间却也不得不被逼出了废屋。
机括声响的同时,只听得窗棂碎裂之声,手拄长剑的宫先陡地一惊,声响竟从高典静等三女那个方向传来,他连忙赶过去,心下却不由暗骂这刺客真有心机。
照说以刺客的耳目,自己等人一落下地便该知道了,打前锋的朱华沁和颜君斗本就防着被伏击,能挡下暗器本就在意料之中,只是他们以己度人,向来刺客该当舍难取易,从人单势孤的宫先这边突围。
宫先早已做好了准备,他虽身负内伤,但若单以剑法应敌,如果只求拖住敌人脚步,该当可以纠缠得十来招,到时候高典静等三女绕了过来,朱华沁和颜君斗也上来夹击,敌人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没想到那刺客似也看出了朱华沁这计策,竟取高典静这方突围。三女虽是人多,但原没料到对方会选人数最多的这边下手,心下的准备原就不足,加上若以武功而论可以算是最弱的一方,本来朱华沁让她们三个站在一边,以声势压迫敌人向另一个方向突围,由剑法最高的宫先接敌便是最大的考量,没想到竟没瞒过敌人。三女武功虽足以自保,但此敌下手狠毒,激战之中负伤难免,若是伤到了颜若梦,宫先可就少了个可爱的小妹子,他心思及此,脚步愈发快了。
冲到了另外一边,果然场中三女正困战着一名黑衣男子,只见他身形瘦削,一身黑衣,连面上都包着黑色面巾,只留下一双眼睛,透出冷漠气息,又不像宫先那般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而是一种不论自己或旁人的命,都不放在眼里的冷酷。
场中形势令宫先一望不由大惊,虽是三比一,但处于弱势却是三女一方,那刺客似是早有打算,两炳薄刀只向武功最弱的颜若梦下手,身上虽已有了几道伤口,手上却绝不放松,一副打算与敌皆亡的气魄,围魏救赵的打法一点用都没有,那凶煞之气让颜若梦吓得差点大哭,打来缚手缚脚,十成功夫发挥不出三四成。
高典静和香馨如一边出招攻击,一边还得分神帮小师妹挡住对手杀招,若非那刺客脚步不稳,显然内伤不轻,虽说招狠式毒,但威力却弱数分,加上高典静和香馨如心知要留下此人就得着落在自己身上,交手虽没几招,已是气喘吁吁,却非功力不足,而是一口气用上了全力,丝毫没有留手空间,若非如此只怕刺客早就能够杀出重围了。
眼见宫先赶了上来,那刺客几招辣手,竟看准了宫先来援,高典静与香馨如心下稍松的要紧时刻,向着颜若梦下了杀招,三招之间已追得颜若梦长剑撒手,退了好几步。
眼见颜若梦遇险,高典静连忙出招相救,没想到看似追着颜若梦穷追猛打的刺客却在这时候转向对高典静出招,招式力道都比先前高出数分,显是拼出了真火,高典静一来护师妹心切,二来全没料到敌人还有这等余力,更没想到敌人一开始就锁定了自己,攻颜若梦的全是虚招,惊吓间臂上竟已挨了一刀!
听高典静一声娇呼,又见高典静长剑脱手,抚着手臂踉跄跌退,面上已惊出了汗水涔涔,身旁的香馨如吓得花容失色,这个刺客连山间急就章制造的机关都不忘淬毒,随身刀刃上岂有易于之理?挨上这一刀,高典静也不知伤势如何,更不知是否中了毒,偏偏敌人毫不松手,薄刀已向后退的高典静连攻数招,她连忙挺身护在师姐身前,长剑挽出了一球剑花,却是专注防守,再不敢出手攻敌,连问都不敢分心问上高典静一句。
见香馨如只顾防守,全没出力攻敌的打算,面上满是担心师姐师妹状况的惶急,全忘了要留下自己,心思都只在身后的师姐师妹身上,那刺客面上黑巾诡异的一皱,像是笑了一笑。
本来他之所以不顾伤势,以挨了三女两剑为代价,连番进迫下硬是迫得颜若梦长剑脱手,再集中全力转攻来援的高典静,杀得她狼狈退后,迫退了二女令香馨如只能专心防着他向二女继续下手,再无进取之功,为的就是眼前此刻。
他把握住宫先加入战局前的一点空隙,脚下发力弹起了身子,宫先赶到之时,他人已上了围墙,只要再一发力便可遁入黑暗之中,众人除了一身黑衣之外全没看到他面容特征,只要换下衣物,混入人群之中,众人便有通天只能也抓不到他了。
人还在半空中,黑衣人眼中突地泛起一线惊容,就好像算准了他会从哪儿逃离一般,黑暗中一声尖啸想起,仿佛是好几个声音化成了一根尖针,带着呼呼风响,一直刺他腿脚而来:就在黑衣人脚尖刚点上围墙的那刹那,那尖啸声也已到了脚边,正是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刻,别说格挡闪避,就连歪一下身子也有所不能,他虽能撑着不叫一声,却仍在墙上硬生生的被打了下来,那击中他小腿的尖啸声反弹到了半空,在夜风回荡中啸声愈发凄厉。
方才虽是不顾负伤的与三女激战,却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腿脚无伤,就是为了逃走,没想到竟是功亏一篑!
黑衣人才坠下地,宫先长剑已到,若非他闪得快,只怕已是长剑穿胸之祸,臂上却免不了一道伤痕,薄利双刀齐施,好不容易才把宫先迫退,可他背已靠上了墙角,退到了死处,左右一瞄都已没了退路;加上就在此时朱华沁和颜君斗已赶了过来,朱华沁伸手拾起铁萧,拂了拂其上的灰尘,颜君斗则是奔到了高典静身畔,两人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离开过刺客身上,而虎视眈眈的宫先立在数步之遥,手中长剑直指着黑衣人,眼见是再没办法逃出去了。
“高姑娘,没事吧?”没想到众人合围,先前怎么看这布置都像是可以毫发未伤的拿下敌人,可方才若非自己及时铁萧脱手而出,敌人早就逃之夭夭,朱华沁心下怒火之间,却也不由怵然,此人武功虽说未必及得上自己,可无论出手时一往无前的气魄、扰敌诱敌的手段、时机的把握都是上上之材,显见江湖经验丰富,方才交手虽短,现下细想之中却不由心惊胆跳,若非对方内伤未愈,加上自己迫开暗器之后为了采最短距离迫敌,冒着危险赶到房中,隔窗却见他已迫退二女,在宫先到达前已经上了墙,他连忙出手,若是稍稍慢上一点,人都早要逃得远了。
“没事,还好……那一刀没伤到我,只是衣袖裂了一道……”与旁人一起走到宫先旁边,监视着那已没了逃脱机会的敌人,就着香馨如打起的火光,细看了看臂上,刀锋过处虽是衣袖裂开了一道口子,破口之中却是肌理莹白,丝毫没有伤损,只是衣袖的破口却是染上了两线墨光,那黝黑在鹅黄色的衣裳上头格外显眼。
直到看清楚了,高典静才算松了口气,在颜若梦的搀扶中差点没软了下来,方才那一刀来得狠厉,她虽是缩手够快,臂上却也感觉到了刀锋之冷,直到现在火把下看的清楚,她才真能确定是一点伤都没有,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间不容发呢!
见高典静臂上无伤,宫先和颜君斗陡地出手,抓住了高典静衣袖,只听得裂帛声起,高典静一双衣袖已给扯破了,露出粉雕玉琢般的藕臂,在火把光下尤其肤光莹莹,两人互望了一眼,看到的都是惊诧,显然全没想到对方也会出手。
可一旁的香馨如已怒叫出声,长剑差点要递了出去,而陡然受袭的高典静则是羞得缩回了手去,人形一闪已躲到了香馨如身后,裸露的藕臂也不知该藏在哪里好,一脸不知所措,全然不知两人为何撕她衣裳。颜若梦则是一边扶着大师姐,一边拼命的想让二师姐静下心来,声音都不由尖了,“这个……宫兄和颜兄一定是有原因的啦……”
“请高姑娘原宥,在下也是不得已。”见高典静与香馨如这般反应,颜若梦一双眼亮闪闪地只盯着自己,偏生一起出手的宫先却转过头去,一语不发,心想怎么这种解释的事老跑到我头上来;颜君斗叹了口气,心知若不解释清楚,被误解了可就难以收拾,“这人刀上染毒,也不知毒到了什么程度,幸好未曾见血,还是大幸……只是在下曾听江湖故老传言,武林毒宗莫过于四川唐门,其毒药之致命处虽传得沸沸扬扬,神得像是谣言一般,却不能不多加防备。据说唐门里头有种毒药,即使没有见血,只要沾到身上,甚至只要沾到衣裳上头,其毒仍能致命,只是毒发没有见血时那么快罢了。虽说这可能只是讹言,在下却不敢不防,绝无……绝无见色起意之心,其间失礼处还请高姑娘原宥。等离了此处,在下自当赔还姑娘一件新衫……”
“原……原来如此……那就……那就多谢颜兄了……”莹然如玉的藕臂也不知该怎么藏才是,羞得躲在香馨如身后再也不肯出来,高典静只羞答答的应了一声。
不过看丢到地上的那方衣袖,破口之处黑墨墨的极是怕人,就连原先真以为两人不知怎地见色起意,竟对高典静无礼的香馨如,即便胸中怒火未曾全消,但看到那衣上黑墨般的一道,火光之下竟是像个蜈蚣般蠢蠢欲动,令她心下也不由打鼓,不由退了两步。那个传言香馨如也曾听说过,只是先前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加上唐门子弟近年来少入江湖,她到真的从没想过自己竟有可能碰上,一时间也真骂不出来了。
“第四集。完”
“内容简介”
协助解决丐帮的内哄后,女扮男装的南宫雪仙却被顾若梦的师姐要求“给个交代”!
为报家仇,南宫雪仙不得已以武力相逼,并取得谅解,但却必须和仇人之子颜君斗等人结为异性兄弟!
即使屡次蒙受颜君斗相救,却让她心中不快甚极。
但也因结拜之故,得到义兄弟的帮忙,让她能顺利前往含朱谷求取药草。
然而,含朱谷主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与诡谲之处;求药之行,莫非生变?
第五集 第一章 救命之恩
一转头瞪着墙角里头的黑衣人,本来当众人注意力都放在高典静这边时该当是他最后一个逃脱的机会,但朱华沁却牢牢地盯着他,加上宫先也移到了一边,采取一个最不会阻碍朱华沁出手的位置,摆明了是绝不让黑衣人有逃脱的可能性,他怎么也找不出机会逃离,不得不挨在那儿,平静的眼睛扫瞄着众人,那目光虽是平静,可扫动之间却不由令人心中涌起一阵寒意,仿佛被条毒蛇盯着一般,顾若梦首先就抵挡不住,退到工局典静和香馨如身后。
“丐帮的人来得好快,不过你们看来都不是赵如的徒子徒孙,只是来管闲事的吗?”一丝冶漠平淡,像是一点波涛都没有的声音自黑衣人面巾下传了出来,森冶低沉,令人听了都不由有股不舒服的感觉。
虽见他倚着墙角半坐半卧,腿上微微颤着,裤子上头浮起了好大一块肿,显然方才朱华沁情急之下铁箫脱手而出用上了全力,这一下子只怕连腿骨都打断了,怪不得黑衣人连站都别想站起来,只是他双刀仍末离手,朱华沁也不敢太过进迫。
“哦……你连盛和的情况都不问吗?”手巾铁箫护在身前,摆出的是防守而非进攻的架势,朱华沁一点不敢稍移注意力,黑衣人那毒蛇般的眼神着实令他想不小心部下行。“恩……他怎么样了?”没想到黑衣人还真的问了出口,朱华沁倒真的一惊,他本还以为这批刺客与盛和不过是合作关系,想来盛和的生死根本不在对方眼下,方才那句话不过是想转移剠客的注意力好出手擒他,对方这一问反倒让他怔了一下。
黑衣人争的就是这刹那的空际,朱华沁才微微一愣,黑衣人已像头豹子般猛地出手,双刀直攻向站在一边的宫先;朱华沁虽是及时回神出手,终是慢了一瞬,加上黑衣人似根本不想挡住他的铁箫,身子一转避过了要害,铁箫一击之下只听得裂骨声起,那双刀已递到了宫先身前。
这一下突袭来得好快,宫先虽是戒备,却没想到敌人同归于尽的目标不是身前的朱华沁而是自己,偏偏朱华沁又一击无功,手上长剑虽已剠了出去,直透刺客胸口而出,那薄利的双刀却也已剠到了胸前,速度快到宫先连冷汗都来不及流他虽是急退,但手上一紧,长剑竟给黑衣人硬是夹住,连退也退不得,就差这一瞬全身而退的时机已逝,宫先连忙左掌探出挡在身前,拚着手上硬挨两刀,最多事后壮士断腕,也不敢给那双刀划到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宫先左掌探出,打算硬挨这两刀的同时,一柄铁剑划了过来,挥舞之间虽不甚灵动轻盈,力道却是沉雄,当当两声余铁交击,硬是将刺客那势在必得的双刀挡了开来,趁着这一瞬之机宫先连忙弃剑飞退,只见黑衣人前冲的势子竟是不止,宫先一退他整个人便撞向了废屋的墙壁,登时红红白白的汁液碎肉进射,只听得废屋。阵响声,竟吃不住他这一撞之力,立时便垮了下来。
“还活着吗?”
“不……”试了试黑衣人的鼻息,朱华沁摇了摇头,站起了身,顺手拔出还插在黑衣人胸前的长剑,还给宫先。方才那一击黑衣人一心同归于尽,已是用上了全力,想来就是没有宫先的穿心一剑,这一下狠狠撞在墙上,也是一命呜呼。
又捡回了一条命的宫先也摇了摇头,这下子线索可是全断了,那黑衣人这一下狠撞,连脸都撞成了一团烂糊,别说从容貌上追查了,光那烂成一团、脑浆血液进散的模样,看得顾若梦忍不住到二芳呕吐起来,高典静和香馨如虽还撑得住,却也别过脸不敢看,光能站在这儿宫先都得佩服自己的镇定;也亏得朱华沁不顾污秽,硬是把黑衣人的尸首从瓦砾堆中翻了出来,只是此人面容既毁,身上又没什么可以证明身分的东西,即使朱华沁头脑再好,也是无所施其技。
光想到方才若非颜君斗及时出手相助,自己便是左掌硬挨了双刀一击,避开了要害之处,吃黑衣人这一撞不死也要重伤,宫先吐了口气,心里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想才是。
他向着颜君斗深施一礼,一次被救还可说只是欠了人情,第二次又被他所救,若还不感激只怕宫先都无法原谅自己。他挺起身子,想要开口却发觉没话可说,只得咬了咬牙,转开了身子,双手紧紧握着串,幽幽的声音传到了身后,“这次,宫某又被颜兄救了一回……多谢你了……”
“这倒没什么,”听得出宫先声音中的强自忍耐,颜君斗虽不知宫先底细,却也猜得出来虎门三煞与宫先的恩怨必是不轻,只是看他年纪,怎么也算不到和虎门三煞同辈,多半是他长辈与父伯的恩怨吧?
颜君斗轻轻吁了一口气,目光却不由移到被自己收了起来的长剑。原本他使的是家传武功,以拳掌为主,剑上功夫从未习练,别说宫先,就连高典静等三女都比不上,照说没有他用剑的时候;但这回的对手太过阴毒,从山间的机关便看得出这刺客该是属于不择手段的那一型,要以肉掌和此人对敌,颜君斗便有胆识,心下也不由发沭,是以一入此镇,第一件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