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杜月笙决心离开上海,赴港避乱之前,曾经扶疾往访h老板,力劝他的金荣哥预早为计,也跟他一样,做避难香江的打算。
当时,h老板推心置腹,向杜月笙吐露自己不得而已的苦衷,h金荣说“月笙,我老了,这些年来,我跟你的境遇不同,我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能不动顶好不动。你算算,我今年已经80岁,俗话说得好‘人生七十古来稀’,我活到了8,就已经多活了年,今日死或者明日死,对我并无多大的关系。”h金荣接下去娓娓细诉地说,自从他0岁那年正式宣告不问世事,安享余年,他生活的目标就只剩下每天chouj筒大烟,上一趟澡堂泡一个浴,凑j位牌搭碰j副铜旗。除此三者以外,复无他求,也非有此三项享受而不欢。因此,他堆满一脸苦笑诉与杜月笙“月笙,你替我想想,假使我去了香港,头一样,差馆里发现我chou大烟要捉。第二样,你叫我到那里去找碰铜旗的搭?第三样,香港没有澡堂,能否容我这80多岁的人每天去泡趟浴,都是问题。何况,树高十丈,落归根,我已风烛残年,能有j年好活?好歹我也死在家乡。”杜月笙听他金荣哥说得如此剀切透澈,心知其意已决,也就不再劝了,却是辞出来时,突然感到这便是最后的诀别,他忍不住洒了两行热泪。到香港坚尼地8号定居,他第一次听到金荣哥的消息,上海来人说得绘声绘影,言之凿凿上海沦陷前夕,h老板惟恐p火殃及,自曹河泾h家花园迁居钧培里老宅,逐日泡浴、碰铜旗、吞云吐雾如故。**进了上海,起先倒还安然无事。但是数月以后,忽有一日,足有一百多人气势汹汹地直扑钧培里,围在h老板公馆大门口,大呼小叫,扬言要把h老板家打得稀烂。这时候,h老板精神矍铄,大踏步抢出门外,面对着那一百多攘臂掳袖、疯狂暴跳的强徒,h老板拉开嗓门便是声声怒吼“我就是h金荣,你们各位今朝来,阿是要把我h金荣的家里打烂!”多一半人被这白发皤皤老者的虎虎生震慑,也有人杂在人群喊“是的!今天一定要打烂h家!”“好!”h老板斩钉截铁地一答“要打烂,我自己来,现在我把大门关上,我自家来打给你们看!等会儿你们进来查,有一件东西没打烂,你们尽管把我的房拆了!”说完,他就命手底下人关大门,童颜鹤发的h老板掳起衣袖,抄根门闩,就此要自己打烂自己的家。这时候,偏偏不知从何而来的‘调解者’隔扇大门之外,好说歹劝,高声排解“好啦,好啦,h金荣已经知错,看在他一大把年纪的份上,饶他一次!”紧接着,又有人来拍门,h老板气喘咻咻的,亲自把门打开,外面有j个ao头小伙,张牙舞爪,指手画脚,好生教训了h老板一顿,一场毁家的纠纷方告有惊无险,化弭于无形,百把个穷凶极恶的人逐渐散去。h老板80多年来从不曾受过这大的侮辱,回到客厅,气呼呼地一坐,足有半晌说不出话,他老泪纵横,徒呼负负,那j个ao头小伙教训了他些什么,也是一个字也都不曾听见。隔了不j天,又有**的g部上门来,叫他“向人民大众坦白”,h老板双手一摊地问“叫我坦白啥么事?”“你这一生的罪恶,”**g部字字着力地说,”“请你详详细细写份自白书。”h老板有意反抗,但是家各人苦苦劝他忍耐“人为刀俎,我为鱼r,反抗是没有用处的。”迫于无奈,他请位朋友写了厚厚一叠的自白书呈上去,从此以后便坐立不安,提心吊胆地等候判决,其结果,是**派人来抄家,妙的是ao病还并不出在h金荣的自白书上。h老板的二公h源焘有一枝自备手枪,又跟一位姓戚的谍报人员很要好,上海撤退,姓戚的有一大捆步枪存放在h源焘住处。这件事h老板确实并不知情。“倘若是在h老板当权得势的那些年,钧培里h公馆,长短枪枝经常也有个五七十杆,这一大捆步枪,实在无啥稀奇。”杜月笙接口说。来人接着说“不过**来了,情形不大相同。因此当从h公的那一枝手枪抄到了一大捆步枪时,连经过多少惊风骇l大场面的h老板,居然也给吓得目瞪口呆,面如死灰。“当时,**仅只把枪枝没收,h源焘则被带了去问话,**对他倒也并不为难,招出来枪枝来源就此作罢。然而,正当祖、叔、孙三代,h老板、h源焘和h启予之弟h启明衷心庆幸,逃过一场大祸,又数日,来了一份通知,h金荣的自白书看过了,人民认为他有罪,所给他的处罚是每天早晨到h老板自家开的大世界游乐场门口扫街。”“处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老态龙钟的h老板开始在大马路大世界门口手执长帚扫街了。消息传出当日,也不知有多少人骤集街头,h老板则面部毫无表情,一步一步地在扫地,矮胖身躯,仿佛一具笨重的机械。许多记者来采访,来拍照,许多g部围在h老板的四周。这张h老板在大世界扫街的照p,刊登在上海各报显著地位。”杜月笙一听,马上忽然问起管家万墨林“上海报纸为何多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