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没过她的脚面,淹过了她的脚踝,带着微微族里,清清凉凉的,在这日头正浓时,舒f的很。赤赢却没有坐在她的身边,而是转身就跳进水里,扶着石头,站在了她的双腿旁。
顾熙月恼他:“你跳进水里做什么?”
“帮你洗脚。”赤赢大言不惭,温热的大掌已经贴近了她光l的脚踝,小心翼翼的捧起,撩着湖水,往她白n的小脚上一下一下的浇了起来,动作温柔又细致。
他一边捧着顾熙月的脚,一边说,“我曾经听说过你们汉话的一个词,叫做‘清水濯足’,是形容我这个样子吧?”
“胡言乱语,乱找借口,你快快停下,不要洗了……”顾熙月被他弄得越来越羞,放在湖水里的脚也不配合,乱蹬了起来,蹬起的水花,溅得赤赢脸上和头发上全是,加上他之前头发也没有晾g,发上的水滴顺着他的脸颊一路向下,淌过他的脖颈,划过他露出水面的x膛,最后与湖水又融为一。
脸上的水珠乱淌,有的滴进了他的眼睛里,他随意的抹了把脸,半眯着眼睛,一点都不在意,却执着的不肯放开顾熙月的脚踝。
顾熙月心疼他,也不敢在乱踢,生怕他站不稳,跌进湖里,便只能闭着眼睛,任由他一下一下的帮她洗脚。他的动作太慢太细致,顾熙月j次都忍不住c促,声音娇娇弱弱的:“赤赢,应该洗好了吧?”
赤赢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没有!”
顾熙月无奈,只得戳穿他:“可是,你都已经帮我洗了快两刻钟了。”
赤赢恋恋不舍的放开顾熙月的脚踝,双臂扶着石头,趴在石头上,仰头望着顾熙月:“媳f儿,下来,我们一起凫水吧!”
顾熙月一听,双脚立即从水里chou了出来,连连摆手摇头:“不行,我不会凫水。”
赤赢朝她伸手:“没事,你下来,我教你,你肯定能学会。”
顾熙月依旧拒绝,这一次脸se都变了,声音发抖:“我不想下水。”
赤赢疑h:“为什么?媳f儿,你怕水?”
她的不自然,根本没有瞒过赤赢,一下子就被他发现了。顾熙月老实承认:“我怕水。我十岁那边,被人推进了家里后花园的人工湖里,差一点淹死。”
听她这么一说,赤赢自然不会再强求顾熙月下水,而是爬上了岸,坐到了她身边,给她讲c原上各种有趣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顾熙月知道赤赢这次怕她想起以前害怕,故意逗她,心里开心满足,身子懒洋洋的倚在赤赢身上,撒娇道:“赤赢,我要你每天都在给我讲故事,讲有趣的事。”
赤赢听完之后,还真当真了,略有些为难道:“我讲的这些趣事,你要是在这里生活久了就都知道了,以后……我可能不会天天都有有趣的事讲给你听。”
他说的老实又真诚,没有半点甜言蜜语,也不耍滑头。她的赤赢,就是这么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诚实可靠,绝不撒谎。
她笑着安他:“没事,你可以把一件事重复的讲给我听。”
这回,惊吓的是赤赢了,他有点难以置信:“难道我把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讲个七八十年,你也不会腻味吗?”
顾熙月起初还没明白,为什么是七八十年,而后突然间就顿悟了。原来,在赤赢的意识里,他们是要在一起生活七八十年的,所以他才说,不会天天都给她讲有趣的事。
顾熙月伸手搂住赤赢的脖子,将自己靠在他身上,贴在他耳边,悄声的说:“赤赢,对我来说,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有趣的事,更是幸福的事。”
赤赢默不作声,却大力的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扣着,坚定有力的应道:“嗯!”
两人在湖边玩了一下午,牛羊吃的差不多时,两人合力的把牛羊赶回帐子,让它们入了圈。处理好牛羊,赤赢开始着手生火,把鱼处理g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鲜美的烤鱼味就传了出来。
赤赢把烤好的鱼j给顾熙月。顾熙月接过来,放到了盘子里,然后将这条鱼用筷子,一分两半,把其中的一半放到了另一个盘子里。
赤赢发现她的意图,立即阻止:“媳f儿,你自己吃就行,我不ai吃鱼,不然刚才我就多抓一条了。”
顾熙月也有借口:“这么大一条鱼,我哪里能吃得了,放到明天也是坏掉,只能你帮我吃掉了。”
她知道赤赢舍不得夺她口粮,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鱼确实又大又肥,她还真是吃不了。赤赢确实不是很喜欢吃鱼,或许说他们村子的人并没有吃鱼的习惯,不过他不挑食。既然明白顾熙月挂念他的心意,他也不会让她失望内疚,所以开开心心的把那半天鱼吃了。别说,这鱼的味道,比他想的要鲜美的很多,他点头夸赞道:“媳f儿给的东西,就是比别处得到的好吃。”
正在吃鱼的顾熙月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这天夜里,比往常夜里要冷一些,帐子外面的风也很大,呼啸而过,吹得帐子的幔布呼呼作响。顾熙月被风吵得,睡得十分不安稳,半夜又惊醒了。赤赢一直抱着她,把她搂在怀里,替她挡住寒气。她这么一醒,已经睡熟的赤赢,也迷迷糊糊的睁了眼睛,下意识的就替她掖了掖被角,又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轻拍她的背,哄她睡觉,最后甚至给她用夷话唱起了他们村子里阿妈唱给小孩子的c眠曲。
顾熙月虽然从未听过这首歌,但她知道赤赢唱的很好听。他的声音沉稳而润泽,略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歌声缓慢而悠扬。她闭着眼睛,感受着赤赢的手掌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动作耐心又轻柔。
那一瞬间,顾熙月竟然生出了一种“赤赢会是个能耐心哄孩子睡觉的好父亲”的想法,然后又一想到,赤赢的孩子要她来生,她的脸就红的发烫,甚至惊动了赤赢。
感觉到她异样的热度,他慌乱的去摸她的额头,又摸她的脸颊,担心询问:“熙月,你哪里不舒f?”
顾熙月哪里肯说实话,自然摇头,告诉赤赢,她很好。
可是赤赢并不放心,执意要下床点灯,帮她去熬些姜汤驱寒。顾熙月没辙,只能哭笑不得跟赤赢保证,她一点事也没有。赤赢最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热度正常,这才算半信半疑的相信了她的话。
这一晚上,后来顾熙月竟然睡得很好,一夜无梦,醒来时嘴角还挂着笑意。
见她神se不错,赤赢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竟然哼着小曲去做早饭。顾熙月开始反思自己,自从跟着赤赢来了牧场后,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做饭,忽然觉得她这个媳f儿当得可真不合格,于是紧跟在赤赢身后,说什么要自己做一次。
赤赢坳不过她,所以主动负责帮她生火,陪着她把早饭做完。
吃过早饭,正准备放牛羊出圈,赶着它们去放牧,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马蹄声离他们的帐子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帐子前。来人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跟赤赢一样,身材高大健硕,他远远的就喊着:“沃西在吗?沃西在吗?”
赤赢迎了出去,那人吃了一惊:“赤赢,是你在这啊,沃西呢?”
“这个月我在牧场,我二哥回村子了。”
“哦,”那人随意里的应了一声,接着说:“我来这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今天路过桑普的帐子时,看见了地主老爷家里的那恶霸g儿子又去找她麻烦了,你赶快去看看吧,别到时候真出了事!”
赤赢皱眉,不悦反问:“她被找麻烦,为什么要我去管?”
那人不解的瞪着赤赢,理所当然的回了句:“以前都是沃西去管的,他不在,当然就只有告诉你了。反正我是好心来通知你们家了,至于你去不去就不归我管了。我家里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他说完,马鞭一扬,骑着马就走了
听完他的话,赤赢的脸顿时黑了,语气不快:“桑普出事,关我二哥什么事!”说完,甩了袖子,转身就向牛羊圈走去。
☆、第41章
顾熙月一听到桑普的名字,立即就想起了她是谁。上次见到桑普时,可是被她好一顿纠缠呢,尤其后来听闻她退了耶华大哥的亲事,却又亲眼看见她和赤赢的关系扑朔迷离,更让她对桑普好奇起来。
她在这边想着的时候,赤赢已经赶了牛羊出圈,看见她站在原地,出神发愣,便叫了她一声。
顾熙月看见他,yu言又止,犹犹豫豫,到底是没还意思问出口。她想,桑普的事情,可能是对赤赢他们家来说是讳莫如深的,既然赤赢不愿意说,她也不该去强迫赤赢,让他为难。
赤赢确实聪明绝顶,一语道破:“你是想问桑普的事吧?”
顾熙月眨眨眼,问他:“我可以知道吗?”
“有什么不可以,又不是什么秘密。”赤赢拉着顾熙月,让她骑上四蹄,自己也终身一跃,上了马背,双臂抱紧了顾熙月,马鞭一扬,赶着牛羊群向c地行去。
他坐在马背上,缓缓的给顾熙月讲起了他们家和桑普的渊源。
原来,赤赢的阿爸和桑普的阿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两人感情深厚,j十年没变。他们各自成亲时,曾经约定,将来各自生了儿nv,就给儿nv定下婚事,结为亲家。赤赢的阿爸先后有了j个儿子,可是桑普的阿爸却一直没能生下孩子。本以为两家做亲家的约定就要不成了,没想到,耶华七岁的时候,桑普阿爸终于生下了桑普。那年,两家欢天喜地的给耶华和桑普定了亲事,这亲家终于结成了。
当时赤赢的阿爸格桑,已经有了四个儿子了,最小的赤赢,也已经两岁了。这门亲事之所以会定下耶华与桑普的婚事,是由桑普的阿爸拍板钉钉决定的。耶华比桑普大了七岁,这在他们c原中,并不算做良配,但耶华小小年纪,就极为出se,x格温和,憨厚能g,武艺高强,人又英俊,桑普的阿爸一早就十分中意耶华,有了nv儿后,自然就把耶华选做了自己的nv婿。
后来,桑普家又添了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叫做挪棕,是跟傲景同一年出生的。两家关系一直非常融洽,尤其是格桑夫f对桑普是格外的好,毕竟是未来的大儿子媳f儿,怎么可能不好。耶华对自己未来的q子也非常的好,他比她大七岁,如父如兄自然是处处都照顾她。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桑普的阿爸去镇子上跑马帮,家里就只留下桑普阿妈母子三人,耶华他们兄弟j个时常去帮着gg农活放放牧,帮缺少劳动力的桑普家减轻些负担。桑普也时常来帮米塔大婶的忙,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村子里人人都夸桑普是个乖巧又能g的好姑娘,说耶华和格桑夫f有福气。
在他们c原,男子十四岁就可以请求钻姑娘帐子,十六岁就可以正式成亲。作为家里长子的耶华,是长y有序的长,十六岁成亲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他和未婚q桑普的年龄差距太大,他需要等到桑普十五岁之后才能成亲。所以,当耶华的同龄人陆续的开始追求姑娘钻帐子时,他在陪着他的小q子玩过家家;当耶华的同龄人陆续成亲时,他在教他的小q子念书识字;当耶华的同龄人陆续当了阿爸,他的小q子还没长大。
三年前,桑普终于十五岁了,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家里已经热热闹闹的为两人准备婚事,但是却出了场意外。
赤赢说道这里时,声音开始哽咽,顾熙月坐在他的身前,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竟然下意识的觉得,赤赢在哭。
赤赢长吸了一口气,闷声闷气的继续说:“三年前,因为我独自一个人去山里打猎,阿爸他们为了追上我,抄近路时被两只熊瞎子疯狂攻击,阿爸和桑普的阿爸当场被熊咬死,大哥的脸也是那时候被抓伤了。”
那场林中的意外,让两个家庭的顶梁柱倒了,耶华的一张脸也被毁了,脸上的r都熊瞎子抓掉了,甚至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白骨。
他们c原并不像东擎国,有“守孝三年”的想法,他们讲究“人死如灯灭,骨灰随风去”,因为耶华和桑普的婚事是两位过世的老人最放心不下的,所以两家商量,婚期照旧。
桑普却不同意,嚷嚷着要退亲,坚决不跟耶华成亲,说耶华的脸毁了,她不要毁容的丈夫,不要一辈子跟丑八怪一起生活。
听了桑普的话,所有人都气愤不已,要去找桑普说道说道,但脸上还缠着绷带的耶华,却同意退亲了。他说:“桑普是个好姑娘,我不该耽误人家。”
赤赢说到这里,愤愤不平的来了句:“到底是谁耽误谁!”
要不是为了等桑普长大,耶华也不会年过二十有二还未成亲!因为耶华退了亲,一时半会也成不了亲了,原本准备等耶华成亲后就办婚礼的沃西也被退了婚,朗吉和赤赢当时并没有说亲,之后也就便再也没有说亲。
顾熙月听赤赢讲完,唏嘘不已,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赤赢勒了马缰,停了四蹄,双臂用力,把顾熙月抱进了怀里,头埋在她的肩窝,许久都未再出声,最后轻叹一句:“如果我从未出生过,该多好。”
“赤赢……”顾熙月听得出来,他这是在自责,对三年前的那件事自责。
顾熙月忍不住道:“赤赢,你不要这样说,这并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一场意外。”
赤赢依旧抱着她,不出声,身微微颤抖,她感觉到脖颈上有凉凉的s意,赤赢在哭。
她知道,对于这件事,赤赢有着深深的自责,他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自己。
她忽然想起,当初赤赢跟耶华说起萦竟的事情时,说过他们出面都不合适,她当时也只以为是因为萦竟是沃西曾经的未婚q,他们做兄弟的出面不合适。现在想想,赤赢那时候就是在自责,对两位哥哥因为那场变故被退了亲事的自责,他自责的,甚至希望自己从未出生过。
但是,如果……赤赢从未出生过?
顾熙月立即摇了摇头,果决的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赤赢,你不可以从未出生过!如果,你从未出生过,那我怎么办?”
抱着她的赤赢,身顿时僵y的j分,似乎也想到,如果这时间从来都没有过他的存在,顾熙月该怎么办?
顾熙月轻声说:“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也许已经死了,也许变成男人的胯下玩物,也许被打被骂被n……所以,赤赢,你不可以从未出生过。”